今夏的阳光太过暴烈,希望有一阵风将它吹散。却将温柔和诗歌,熟悉的人与故事,尽吹散。 ——题记
【一】
七月二十八日那天,大学哥们给我发消息,说,两年多没见了,来聚一聚。
我因身体不适而拒绝了。偶然想起,之前他们骂我,说毕业之后,我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我只得尴尬地笑笑,是因为我懒而太多借口,就没有和他们再过多联系了。回头一看,原来都已经两年多了。这两年里,兜兜转转,终究还是没学会怎么告别。
我依旧记得那日的场景:我们互相道了再见,都奔向未来。我将栽种的茉莉放到阳台上,才发现它已经开了一朵小小的花儿。我正想同他们分享,只剩了几张光秃秃的床和几个空荡荡的柜子。那夜风很大,将星星都吹散了,孤零零的我将风撕碎,它却在我身后重逢。于是我郑重地同花儿做了告别,还没等到毕业典礼那天,便草草做了个了解。
那时我在想,或许以后会再见的吧。其实从来没有想到,学生生涯的完结,在这么多年的过程中,毕业之后,我再也没参加过任何一个同学聚会,也极少联系。曾经都是同一枝上的花,有的随风而去,有的深埋泥土,难再相聚。纵然我自诩野鹤,也难免憎恨别离。
【二】
我始终没有学会怎么去告别。虽然我明白,每一次的成长,都离不开离去。不论是溘然长逝还是各奔东西。
初中时面对曾祖的仙逝,我似乎觉得生活缺了一块,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流出。或许那真的不算是泪,是一种无法名状的和年幼难以承载的悲伤。那只是一个的星期四,毫无征兆地,又如此稀松平常。
经历了好几次毕业,因为我知道离别是必然的过程。于是认为自己是麻木了,习惯了。能够生性淡薄到不会再因此而起波澜。
可当直面社会的时候,我想我还是太年轻。我到了一个聚散特别快的单位,可能有的同事刚来一两个月就匆匆调走,我本就是一个慢热的人,好不容易熟悉起来,又一次次在酒桌上道别。直到后来鹏哥和姐姐走的时候,我一回头,连他们也不在了。我虽早已习惯孤独,却又难免需要交际。才明白,原来我还是没能学会怎样去告别。至少我想过的轰轰烈烈煽情的场景没有出现。
我想过很多告别的方式,像电影的彩蛋,像古琴的余韵,像黄昏的晚霞。最后才发现,长亭古道都仅存在书里,也没有折柳曲。就和平常一样,有人离去,最后都变成了一句——“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三】
终究,我还是熟稔起来。今夏的风并不暴烈,却将熟悉的故事和诗歌,尽吹散。
我再一次挥手告别。想要写一首短诗,可我并不会写诗。我在首行空了两格,终究也只是空了两格和一个句号。或许是因为忙碌,办公室变得沉默起来,英语和物理的声音在走廊回荡。我对面的教室空旷着,将座椅晒得滚烫。牛皮纸袋堆砌在白色的桌上,在灯光下显得落寞。那些肆无忌惮的笑话,都随着杯中的酒液,被人匆匆喝下。又好像我凑了字数的文章,也被我草草结尾,画下句号。
人生就是在一个个路口不断地相遇,同行过一段路程,又在巷尾匆匆告别。我总是陷入这循环往复不止不休的得失里。离别总是必然,而我愚笨地却学不会优雅地再会。没有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的潇洒,也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豁达。想让风再大些,将这些都吹散。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我还不够成熟,每次总想说明天见,可往事终是定格在了昨天。所以秋天最适合离别,因为懒散会让我忘却,可今夏确是太特别,我因为炎热而记得太清晰。但都奔赴了不同的风景,希望有酒今朝醉,明朝万年长。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如果是你请客,我可以陪你多吃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