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道是: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农历七月之时,尚属伏天,虽然已经入秋,气温线开始向下移动,却还是十分闷热的天气,如果老天爷眷顾,肯下一场大雨,那么人们倒还可以凉爽几天,但是待大雨过后,却又是变得潮热了。等到了八月之时,风儿不再似伏天那么的使人燥热,但是暖风的余热未尽,人们还是得穿着透气的单层布,即便是年迈的阿公阿婆,也大不了披上一件长衫罢了,穿的再厚,怕是会捂出人命来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九月,树叶的颜色开始变化之时,方可穿得再厚一点,带着棉料的衣服准备了出来,一转眼便是到了冬天。
这秋季的变化甚妙,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几个词、几个字可以解释清楚的,需要亲身投入到这环境当中,用自己的内心感受这自然界的变化,那样方可得以体会秋日变化之美。不过中国非常大,幅员辽阔,地大物博,南北不同,东西不同,山与水不同,云与海不同,各民族不同,各地域也不同,不同地方的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不同时情中的不同人对于这秋日变化之美的感觉也不尽相同。这秋季的冷热之变、穿衣之变、风景之变,南方的朋友怕是理解起来会稍稍困难一些,因为尽管南方的夏天与北方的夏天有着许多相似之处,但是一到秋季,北方气温降得很快,而南方慢得许多,且南方树木大多常青,这样是理解不了北方树叶变色的风景的。所以上文所书秋季三月之变幻,实际上偏重于北方地区,更精确地说,应当是冀东的秋季。
这冀东的秋季尚且有着如此变化,那么对于冀东的人而言,变化则更是复杂的说不清了。
当千千躺在那张靠近窗户的单人床时,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的生活在不久的将来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此刻只能够想到文之,屋子里的其他几位女生,还有已经转学离开的陆巧巧......
故事还得从七夕节过后说起。
七夕节那天,文之和陈清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两个人险些动手,虽说后来被吴主任及时拦开,没有酿成大祸,但是吴主任处罚不均,陈清华嫌他处罚文之太轻,文之嫌他一味偏向着陈清华,两个人都不服气,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之后的这些日子里,文之因为只想着怎么恢复和宫怡心之间的关系,就没有搭理陈清华,可陈清华不像文之这么大度,和文之明争暗斗,整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僵硬。
这一天文之又和陈清华发生了一些冲突,两个人大打出手,被季宁抓到后叫了彼此家长来校谈话。陈清华的父母都在外地,所以没有到学校见季宁,只是打了个电话,而秦红梅却是按时赶到了冀东一中。
季宁在办公室当着秦红梅的面批评了文之和陈清华一番,之后又将自己所知道的前因后果都告诉给了秦红梅。季宁认为两个孩子都处在叛逆期,偶然间发生了些小矛盾就大打出手,这倒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希望家长可以在家帮助老师控制好孩子的情绪,因为矛盾一旦恶化,那是会直接影响孩子学习的。秦红梅非常认同季宁的观点,一口答应了他的要求。
待文之和陈清华回到教室上课之后,秦红梅和季宁继续聊起了家常。
“季宁老师您说的太好了,”秦红梅道,“之前就听我家文之说您是位某985院校数学系毕业的高材生,谈吐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文之妈妈,您过誉了,其实我们冀东一中的各位老师都很不错,就像我们班的化学老师孔翠霞老师,她就是一位河大毕业的才女,还有高三年级的化学组长蒋红申老师,他还是北大毕业的老教师呢,还有......”
“他们是他们的,季老师,我还是觉得你与众不同。”
“您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个,季老师,我看你今年有......”
“我今年27岁了。”
“不像27岁,你要是打扮打扮,说是17岁的高中生也有人信。”
“哪有。”
“不过嘛,一看你就是没有好好打扮,平时女朋友不怎么给你料理生活吧。”
“我还没女朋友呢。”
“是吗,那一定是你工作太忙,没时间找吧。”
“不是。”
“那就是你眼光太高瞧不上一般姑娘。季老师,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就当是你的一位大姐吧。你看大姐我也是过来人,你听我一句劝,大学时期谈恋爱的都追求个浪漫,追求个海誓山盟、天长地久,可那都是些糊弄你们年轻人的把戏罢了,搞对象还是为的结婚生子嘛,只要人家姑娘品相端正,性格合适,是个过日子做活的主,那就得了,别总挑挑拣拣的,越挑越少越不好找。”
“大姐,您说的都在理,可不是我不想找,而是......而是我......我找不到,人家姑娘都看不上我这村里来的穷小伙啊。”
秦红梅笑道:“那就好说了。人家姑娘嫌弃你穷,那你怕什么,你学历摆在那里,又在冀东一中找到这么一份美差,钱是终将会有的,别担心。”
“但愿吧。”
“那个,我这里有一个姑娘挺不错的,叫杜若男,也是一好学校毕业的,现在在交警队工作,前一阵子刚刚升的职。那姑娘个子颇高,美丽大方,是位美女,文之之前见过,还夸她长得像一位大明星呢。她家家境殷实,父母都有体面工作,只有她这么一个独生女儿,钱的方面她家是不会强求的,只要男方老实厚道,工作稳定,又和她谈得拢,那么就可以了。我看季老师您条件就不错,您要是愿意,不妨我给你俩撮合撮合。”
“那是再好不过了,谢谢文之妈妈。”
“您这说的哪里话。您对文之这么照顾,我哪能不帮你筹谋筹谋终身大事呢。那咱就先这么说定了,您啥时候有空叫文之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俩安排安排见面。”
“我随时有空,女方什么时候方便,到时候叫文之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了。”
“那咱就说定了。”
“说定了。”
秦红梅当真是一说媒拉纤的好手,被文之的班主任叫来谈话都可以顺便给他牵上红绳,不做红娘当真是可惜了。
文之走回教室之后,千千向文之问询他有事无事。文之说自己暂且平安,应当无事。
千千道:“无事就好。”
文之道:“那陈清华不就是陈姨的内侄而已吗,为什么几乎所有老师都护着他。”
“你不知道吗?那陈清华原是翔宇中学的第一名,中考时候是二中第一的。”
“这我知道,所以那些老师就都向着他是吗?”
“你且听我说。咱们学校目前正在准备升为省级重点中学,需要尽可能地吸收优等生。你知道不,咱们这一届特别奇怪,二三四中的优秀学生很大一批都被外地的寄宿学校给招走了,可这三所中学的第一名都留在本地。冀东一共就没有几所高中,城区内的高中一共就三所,一所一中,一所翔宇,一所职教,而这两年翔宇中学摆明了要和我们争夺省级重点的名额,二三中的第一名都叫它们给抢走了,现在陈清华肯自己转来,学校能不善待他?”
“他来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你的手下败将。”
“你切莫小瞧了他,前几天的开学考试你也是见到了,比宫怡心成绩还好,就连你一向引以为傲的物理,不也是比他低几分吗。”
“话是这么说,可他终究还是比你低一分啊,不过是个第二名,又不是你这个第一名。”
“我不过是侥幸罢了,他的实力当真不可小觑。”
“你太谦虚了。”
“你太骄傲了。”
文之与千千说话之时,陆巧巧从走廊里走进教室。这陆巧巧打高一时起就是数学课代表,暑假时又在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上得了二等奖,所以不久前便被季宁重视,格外的给她开了小灶,抽空训练奥数难题。这季宁原本也是好意,只可惜他平时太不规矩,给巧巧讲题时说话轻浮,引得巧巧比较讨厌。又因为巧巧一心认为季宁明面上给她补习,实则是想“灭口”,企图借补习之名伺机修理巧巧,于是巧巧对季宁的补习不是很上心,反而对季宁趁补习之时乘机揩油甚为担心。这不是巧巧课间打算到数学办公室去,见屋内坐着秦红梅与季宁谈话,她便在楼道里逛荡一圈就回教室了。
千千见巧巧心事重重,便问巧巧心存何事。巧巧心事繁复,而且多少有些难以启齿,所以含糊其辞,只是说道自己撞破季宁丑事,怕是在学校里待不下去了。千千劝巧巧坦然面对,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总是不会来的,与其日日提心吊胆,倒不如过一日是一日,反正是季宁犯了错事,又碍得着自己什么,他总不至于糊涂到给自己揭短吧。文之也和千千一样这么看,觉得季宁有把柄在自己手里倒是好事,那样他只会讨好巴结自己,是断然不会和自己闹个鱼死网破的,叫巧巧安心。巧巧心知这个道理,可是给被人讲来容易,自己身行却是困难重重了。
千千与文之对巧巧讲完话之后,因为这节课是语文课,所以钱鑫鑫走进教室来上课。钱鑫鑫走进教室后,上来便即走到文之桌前,对着文之乐道:“你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了吗?”文之不知,心想:“难不成在说我课间被季宁叫来家长批评一事,还是刚刚和巧巧说的话被她听到了。”文之心下正自慌张,只听钱鑫鑫道:“你妈刚才在办公室给季宁说和对象呢,把他是一顿猛夸,现在这件事在老师之间都传开了。”文之不信。钱鑫鑫其实也不信,因为老师之间流传季宁暗恋化学老师孔翠霞,但是学生家长在办公室给孩子班主任说对象,班主任还答应了,这件事且不论结果如何,单是做一笑话来传也是极可乐的。同学们听到之后都不免嘻笑,就连千千、唐雪、清荷、徐颖等一干平日里不太活泼的女生都笑出了声,文之感觉自己丢人丢大发了。
文之道:“说和对象就说和对象呗,这得看季宁他怎么做。”
钱鑫鑫道:“是啊,同学们不要再笑话文之了,季宁老师的事这么棘手,再不给加紧说和说和,怕是铁定打光棍喽。”
同学们听到后便是纷纷闭口,就此事不再发声。
钱鑫鑫继续说道:“要说今天的新闻,季宁老师这件事倒不重要,还有两件事情比较关键。”
同学们听到后便道:“您说说呗。”
“说说就说说。这第一件事嘛,就是咱们学校为了升为省级重点中学,已经开始建设起了四栋新的教学楼和其他建筑若干。”
“真的吗?听说学校为了盖楼,预留那块地七八年了,一直也没见有动静,怎么现在好么样的开工了呢?”
“这是领导们的决定,咱们小兵小将的哪里知道,听说是有一个老板投资了一笔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文之听后向千千看了一眼,似是在说:难不成是孙叔要动那块地。千千摇了摇头,似是在告诉文之:那与我爸爸无关,我也不知道是谁。
钱鑫鑫接着道:“这第二件事嘛,我不说你们过两天也会知道。就是高一新生马上要开学了,这一届招的人数比往届都大幅提高,学校怕到时候人手不够,所以会在各班挑一些代表领领那些新生。学习好的优先,身体素质好的优先。那几天参加可以给你们放一个小假,你们考虑考虑。”
同学们惊呼:“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等到文之晚上送千千回家时,千千还在和文之说起白天的这些事情。千千叫文之回家快和梅姨说说,别总惦记着季宁的婚姻大事了,也得给自己父亲寻摸寻摸了。文之答应了千千,回家后便和秦红梅说到这些。
秦红梅道:“傻孩子,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孙叔的大事呢。我是得好好给你孙叔把把关才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做千千的后妈的不是。”
文之点头。
“我这新给你孙叔寻摸到一个可以试试的对象,你看看怎么样?”
说着便找出一张新拍好的照片递给文之。文之一看,只见照片上这女子身材高挑,惊艳美丽,端庄中带着些许妩媚,亲和中不失半分华贵,一种才女的气质自然生发,直抵人心。文之觉得这女子年纪三十来岁,若是给千千做后妈,怕是还嫌太年轻了呢。再一端详,这女子越看越眼熟,却不是高一军训时采访自己的女记者是谁。
那女记者姓熊,单名一个熊字,山东曲阜人,大学毕业后便留在冀东地方电视台做记者、主持人,近年来主持、采访一类工作做得很好,目前深受台里领导器重,事业可谓是一帆风顺。但职场如意,情场可并不如意。她先前谈过几个对象,有面目俊美的花样少年,也有事业有成的中年大佬,既有学富五车的饱学之士,更有饫甘餍肥的纨绔公子,各种男人可谓是遇到了个遍,但就是没有一个走到最后的。要不就是对方太滥情,要不就是自己瞧不上,更有另类者,借相亲之名,实际上只是自己节目的粉丝。眼看自己也三十岁了,就不再挑挑拣拣,秦红梅那日借机找她一谈此事,她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这不,秦红梅就等着有机会告诉孙利发,叫他们二人私下里好好聊聊吗。
文之讶异道:“为何是她?”
“她不好看吗?身材高挑,相貌美丽,关键是啊,她还是咱们冀东电视台的知名记者、主持人呢。”
“我是说,她也就三十来岁年纪,又是有名的记者、主持人,她能看得上我孙叔?”
“年龄不是问题,有道是‘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况且你孙叔既有钱又有名,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这事没准就成了呢。”
“好吧,那我回头告诉千千吧。”
“尽快让他俩联系一下,别耽搁了,记住了啊。”
文之第二天上学时就将此事转告给了千千,千千无异议便转告给了孙利发,后来的事,那便是孙利发与熊熊二人之间的秘密了,文之与千千就此不再过问。
这一日是一个周一,冀东一中高一年级开学的日子。早上,因为千千要看看新来的这一批学生究竟是什么样子,所以文之一早就载着千千赶到学校。
“还能是什么样子,和咱们去年一样呗,”文之道,“还能比我帅了不成?”
“听说今年学生质量不济去年,”千千道,“没办法啊,成绩好的都去了外地,翔宇中学又总和我们抢人,唉,留不住的。”
两人赶到后一看,那些新生倒是也没什么不同,只是看上去比自己稚嫩一点罢了。
文之道:“你看看那些臭小子,一个个歪瓜裂枣的,丑死了。不过那些小姑娘倒是挺好看的,一个个长得挺水灵,那小脸嫩的一掐一股水,如果不套上那松垮垮的军训服,单穿着里边的那件夏装,我告诉你,身体的曲线立马显现出来,要是出了汗,那更是妙不可言了。”
千千咯咯的笑了出来,说道:“你关注的点真是的,老色痞!”
“你说我色,那我就色一个给你看看。”
说着,文之伸手便要上前袭胸,千千可是练过搏击防身之术的,当下侧身一避,没有让文之得逞。文之不甘,回身又是一招饿狼扑食。千千心知文之体重身笨,倘若再避开的话,保不齐就摔他个狗啃稀泥,只好正面硬碰。千千身子一斜,脚下一绊,双手一推,便把文之像气球一般推了出去。文之快要跌倒时将身体一挺,硬撑着没有倒下去,两脚颠跳着,只是向后倒退了几步便站稳了脚跟。
当文之与千千玩闹之时,有一辆黑漆轿车从校门外驶将进来,文之没预兆地向后一退,那汽车司机没有来得及反应,直冲着文之撞了过来。千千眼见文之刚刚站稳,躲不了那汽车的撞击,便顺势拉了文之一把,自己被那汽车给擦到了手背。
汽车停了下来,一身着白衣,头戴白帽的中年男人从车里走出,问千千和文之有无磕碰到。文之大骂对方开车不长眼睛,竟敢在学校里开得这么快。那中年男子也不是吃素的等闲之辈,竟然责怪文之突然出现在车前,倒还妨碍了自己开车。正当二人争执不下之时,汽车后门打开,从车里走下来一位女生。那女生一袭白衣,肤色晶莹,珠眸云发,貌若姮妃,打扮得颇具矜持,像是爱情漫画中世家名族的大小姐一样。
文之看那白衣女生眼熟,正欲开口,那女生却说道:“老马,别和他们吵了,以后我们不再开车进校就是了。你先去把车停在校门外,我去找吴主任报到。”
那姓马的司机应了一声后便将车开出了校门。
那白衣女生看了一眼千千,又看了一眼文之,说道:“孙千千,牛文之。”
文之纳闷这女生怎么认得自己,正欲开口,那女生却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文之道:“这女生是谁,长得可真是好看,就是脸上少了点微笑,要不然比你可......”
千千道:“比我好看是吗?”
“嗯......没你好看。”
“这还差不多,那可是位大小姐,看看她坐的那辆车就知道了,几百万一辆呢。”
“在冀东还有比你家富裕的家庭吗?我怎么不知道。”
“还有一家。”
“谁?”
“白家。”
文之与千千走进教室,路上文之一直在问千千这白家是什么人家,千千没有多说。
文之与千千坐在座位上不久,丁保硕便过来告诉文之,说他听英子说了一件大事。什么大事呢?听说是陆巧巧转学走了,文之旁边将转过来一位新校生。
文之道:“又有新校生转来?陆巧巧在一中上的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保硕道:“应该还是季宁那件事影响的,况且她父母原本就有将她送到外地读寄宿学校的意向,如今转学离开,倒也是在理。”
只可惜文之已经与巧巧做了半月多的同桌,忽然一换同桌,难免伤心起来。千千见文之伤心,便安抚文之,说是巧巧虽然走了,但是新同桌兴许也和巧巧一样是个漂亮姑娘呢,就算不是,也还有自己陪着文之啊。文之听后倒是舒畅了许多,开始幻想着新同桌到来后的新生活。
新同桌来得到也是快,第一节课便闪亮登场了。
文之擦亮了眼睛一看,这不是早上见到的那位白衣女生吗,只是换上了校服而已。
那女生做起了自我介绍,说道:“大家好,我叫白芸,是从翔宇中学转学来的转校生,初来乍到,在座的各位与我都不是很熟悉,不过希望我们可以尽快熟悉起来,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都会成为好朋友的,以后还要请大家多多指教。”说完,白芸双手交叉放于腹间,弯腰向众人鞠了一躬。
老师对白芸的自我介绍大加称赞,认为白芸谈吐大方,举止又有礼貌,是个可爱的孩子。白芸面无变化,冷冷地谢过老师,然后直接把书包放到文之旁的空桌子上,向文之点头微笑一下,客气道:“牛文之,我们又见面了,请多多关照,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少不了会麻烦到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文之当然不会介意,也点头回敬了白芸。
上课时,文之忍不住侧过头去偷瞟了几眼白芸。文之发现白芸的发式很有特色,后发留着长直发及至腰间,前额的平刘海则稍过眼眉,把额头遮住,两鬓的“发脚”细长,垂在两肩之上。那发式名作姬发式,大体起源于平安时代的女性贵族之间,经后世发展,如今到成为了古风女性的最爱。那发式看似简单,实则甚为复杂,古风气很重,寻常人倘若气场不足,那是万万驾驭不得的,不过像白芸这等冷面美人留着,倒是显得可爱一些了。
文之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芸那白皙的俏脸蛋,眼珠子都要飞了出来。白芸将头慢慢倾斜,问道:“怎么了?”文之咽了一口馋涎,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叫白芸,我看到你想到了宋丹丹。”这全然是文之慌张情急之下胡乱吐出的话,谁料白芸莞尔道:“我看你像黑土,但想到的是牛文之。”文之听后心中一紧,抬头看向黑板,直憋得自己满脸通红,却也说不上来如何是好。
这节课是英语课,安如平老师看文之脸色通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黑板,以为文之对黑板上的内容有什么想法,便叫文之起身说一下。文之向来是英语奇差的,哪里说得出什么问题,便道自己没有问题。文之正欲坐下,陈清华道:“老师,我有一个问题,咱们黑板上的这道例题中,为什么C选项从句要用省略句呢?”安如平觉得这问题简单,便叫文之解释一下。谁料文之却根本不明白这道题说的是什么,嗯嗯呀呀磨叽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这正是陈清华所希望看到的,他想的便是要文之当众出丑。
安如平叹了口气,摇头道:“既然文之不会,那么谁可以代他解释一下呢。”
眼见文之直杵着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尴尬万分,千千和白芸齐声道:“老师,我会。”
安如平叫新来的白芸同学先回答,白芸便先从语法的角度详细解释了一番,讲得十分标准,安如平甚为满意。而后千千再做补充,说是除了标准的语法思路之外,不妨就题论题,可以将选项代入原题当中,上下比对,边选边译,答案也是自然得出的,安如平对此也表赞同。
文之被安如平批评一顿后便让坐下,然后尴尬地度过了这一节英语课。
下课之后,陈清华拉着白芸走出了教室。文之见后说道:“这小子拉着人家姑娘出去做什么?”
千千道:“人家都是从翔宇中学转学过来的,兴许之前两个人还是朋友了呢。”
“她这样的女生还可能和陈清华是朋友吗?”
“啧啧,咋地,动心了?看你上课时候盯着人家那样,都快流哈喇子了。”
“我只是好奇她的发型。”
“你没事关心人家的发型干什么?”
“我觉得她的发型和你之前留的发型好像啊。”
“是吗?你还别说,我也觉得有几分相似之处。”
唐雪听到二人对话后便倾身凑了过来,说道:“千千之前留的发型是我们在外地参加竞赛之时,那陈清华推荐她留的,而白芸当时也是参赛选手之一,没准是那时候见到千千留着好看,自己便效仿起来也说不定。”
“可能吧。不过你还别说,那白芸中考时是三中第一名,在翔宇中学也是第二名的成绩,如今二三四中的第一名都凑到了一起,那也倒还算是一件稀奇事。”
“是吗?”文之道,“真没有想到我身边围了一圈学霸,整的我个学渣压力山大啊。”
“压力大什么,知道你女神这么牛,心里边乐开花了吧。”
唐雪道:“别乱说话,文之又该羞涩了。”
“哈哈哈......”
正当文之等人聊得欢实之时,忽听得门外陈清华怒吼道:“你来这做什么?”又听得白芸对陈清华回了几句话,只是声音太柔,听不清细说的什么,只可依稀辨别出几个“因为”、“所以”、“虽然”、“但是”之类的连词,无法更加判断。但陈清华后来又吼了几句,文之等人便判断出两人正在发生争吵。文之欲冲出去为白芸助阵,千千拦到:“他们二人之间或许有些咱们不知道的角磨,局外人还是少插嘴的好。”于是文之只是在屋内偷听,没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半分。
宫怡心听到了门外二人的争吵,也听到了屋内文之等人的见解,于是自己有所想法,站起身来走向门外要去做些什么。文之想要叫住怡心,因为两个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说过话了,但是宫怡心反应的比较冷漠,哼了一声便即离开。
“我看陈清华转来之后她就变了许多,貌似最近她和陈清华走动的比你要频繁地多吧,”唐雪道,“说句不太合适的话,我看这架势,你俩八成是要吹了。”
文之听后双眼怒瞪,吼到:“陈清华这狗娘养的龟儿子,老子和你不共戴天。”说罢便把头埋在了桌子上。
门外的陈清华等人也甚感意外,怎么他们在外吵架,文之在教室里乱吼什么。
一周之后......
这一日一班的同学们在给学校帮忙带着正在参加军训的高一新生,其实说得好听点叫做帮忙,实际上就是校方找来的免费苦力,大伙忙活了小半天,又给抬矿泉水,又给教官和老师跑腿,累的众人像狗一样吐露着舌头,学校却连根冰棍也舍不得给买。文之也是其中之一,好不容易得一空闲,便偷偷溜到操场一头的小树丛中歇息。文之刚一进入树丛便看到还有许多同学躲在这里乘凉,大多是男生,尚红君与陈清华二人便坐在这里。
陈清华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文之找一干净空地,对着陈清华箕坐下来,说道:“我到哪里轮得着你发言吗?”
“这里不欢迎你。”
“你说了不算。”
陈清华骂道:“你个狗娘养的小杂种,有种的咱俩比划比划。”
陈清华说着便要动手,尚红君赶忙将他拉开。
尚红君道:“大伙都是兄弟,何必伤了感情,听哥哥我一句劝,就少说两句吧。”
陈清华道:“今日我便卖给红君哥一个面子,不难为你,牛文之,咱们走着瞧。”
说罢,陈清华跑着离开了树丛。
“我日,呸”文之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红君,你怎么和他这种人搭搁在了一起?”
“人家陈清华有意向咱示好,我要是拒之千里,那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啊,没这规矩呀。”
“行行行,我理解你。”
尚红君在文之一旁坐了下来,然后递给文之一台便携式双筒望远镜。
“给我这个干嘛?”
“给你开开眼。”
尚红君叫文之趴在树丛缝隙处,然后拿着望远镜向操场中的军训队伍看去。文之拿着望远镜,眼睛凑近一看,唉唷呵,竟是看到了不少“美景”。
有几名少女,军训热的大汗淋漓,于是溜到一隐蔽角落,将脏兮兮的军训服一脱,只穿着件薄薄的衫子,身上湿漉漉的,被那衫子的布料紧紧一裹,身材显露无遗。这些少女正值及笄之年,前胸后臀都开始发育起来,而且皆穿戴着文胸,大多数是白色的,偶有蓝黄粉色等,平日里隔着衣服显不出来,这时候衣衫被汗水浸湿,如同没穿外衣一般,看起来十分诱人。这些少女身材发育的恰到好处,有山有水,既有缓缓隆起的双峰,也有吹弹可破的脸蛋,不似豆蔻年华的女孩那般稚气,也不似年过桃李的女生那般成熟,而是像刚好应季的芒果一般,没有生时之涩,亦无烂后之酸,香甜可口,惹人心怜。
镜头一转,文之又看到在一巨像之后坐着几名少女。这几位显然是偷了懒的,丢掉军训服后,自己藏在像后的阴凉处呆着。一女生一手举镜,一手握着一把梳子,正在照着镜子梳头发。待头发梳得顺了之后,又放下镜子,从衣袋里摸出一条青色的绑发皮筋,先是嘴巴咬着皮筋,双手向后拢住头发,然后一手把头发握紧,一手从嘴里捏走皮筋,把头发绑成了马尾状。另有两名少女在吃吃喝喝。一人喝着瓶装酸奶,上樱唇沾上了不少白色,伸出舌头一添,白色的奶渍便被舌头抹了下去。一人吃着薯条,先是用门牙轻轻咬住,而后手指一送,薯条进入到了嘴里,再慢慢咀嚼,吃的很香。那喝酸奶的少女眼见那吃薯条的少女吃的这般享受,便叫对方给自己也吃一点。那吃薯条的少女于是从一袋薯条中拈出一根,手作兰花指状,亲自给这喝酸奶的少女喂到了嘴里。这少女眼见对方吃的双眼紧闭,满脸满足,便伸手夺过了对方手中的半瓶酸奶,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这少女喝完之后也是嘴上一道浓白,甚至鼻尖也有,那被夺走酸奶的少女看到之后用手一拭,两人四目相顾,抿嘴淡笑。除此之外,另有数名少女待在一旁,或是一人憩在一人腿上,或是一人给一人按肩抚背,或是一人陪一人打闹嬉戏,又或是一人与一人谈笑风生,在此就不一一细说了。
文之最是喜欢年轻的女中学生的,不仅是那曼妙的身姿让他神魂颠倒,更重要的是十几岁的芳华年纪,一颦一笑,举止动作间尽显单纯可爱,俏皮活泼。文之偷偷猫在树丛这里,拿着望远镜偷窥,看到了不少女生平日里当着男生做不出的动作,于是贼心陡然生起,只觉裤裆一紧,口中冒出一股金律玉液。
尚红君问道:“怎么样,得劲不?”
文之咽了一口贪涎,回道:“得劲得劲,让我再细细观赏。”
文之从左向右,从远到近,把各班的女学生扫了一个遍,只觉得每个女生有每个女生各自的美,当真是百看不厌,回味无穷。文之看着看着,镜头转到了一个角落,千千和白芸正坐在那里歇息。
千千和白芸原是在给新生搬矿泉水的,可是男生都逃走了,只留下一些柔弱女生干这繁重的体力活,迎着这炎炎烈日,没多久就都累的蔫菜了。千千和白芸又不傻,眼看男生都坐享其成,自己还这么拼命干什么,便合力搬了一箱水,放到树荫下,二人以箱为凳,坐着聊起了天。
文之看到二人热的满头大汗,校服都湿透了。这冀东一中的夏季校服本就是一层劣质粗布,如今一湿,竟比高一女生自己穿的布衫还要透亮。文之早看出来千千内含乾坤,白芸别有风韵,这一远观之下,倒是真如穿着比基尼的泳装模特那般,美得不可方物。千千看到二人汗水流个不止,从口袋里抽出两条汗巾手帕,自己一条,也给白芸一条。两个人拿着手帕将身体擦了个遍,直到擦干方休。可是天干物燥,只是坐着也会汗流不止。白芸自是从小过着娇惯的小姐日子,没吃过这种劳力的苦,所以自己带了两把扇子,一把丝织的绣花团扇,一把带水墨的镂边折扇。白芸将折扇借给千千,团扇自己留用,两人便坐在那里摇着扇子,谈起了闲天。文之看到两人聊得很开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很是好奇。这白芸摇扇像是言情小说中所描述的大家闺秀,这千千摇扇像是武侠小说中所描述的风尘女侠,文之边看边做联想,看得久了,也便不在意两人究竟在说什么了。
文之看的正投入,只感到尚红君在一旁狂拍自己。文之道:“干什么?”尚红君道:“你看看那边。”文之将望远镜镜头一转,看到张主任和高一年级的崔主任正带着两名老师走向这边。文之道:“不好,主任带人来抓我们了。”在这里的一干男生都慌了神,嗡嗡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大伙都急着开跑之时,尚红君道:“大家别慌,主任还远,咱们溜了就是。不过大伙别一窝蜂地往一处瞎跑,那样一逮一个准,咱们分开了跑,抓住谁也是死不承认。你们听明白了没有?”大伙回道:“听明白了。”尚红君道:“扯呼!”
大家撒开了脚丫子便跑,尚红君精明,没有跑回操场等着被主任拦截,而是带着文之跑到了更远处的一个操场。
在那偏远的操场上,因为距离教学楼太远,所以修建了一座厕所。那厕所不大,只能供十几人的需求,而且破破烂烂的,平日里丝毫不起眼,但是在军训的这段时间里,操场上人多,这厕所便大有用处了。尚红君就是拉着文之躲到这座厕所后面的。
文之道:“你拉我来这里干嘛?多臭啊。”
尚红君回道:“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二人便听到有人走进了女厕,紧接着便听到厕所里的女生发出排泄之声。文之明白了尚红君的用意,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尚红君叫文之找来两摞红砖,两人一人一摞站了上去,正好扒着这厕所后面的一道通风口,虽然口中传出来的是女厕中的恶臭,但在二人闻起来却是香的。
尚红君从腰包里翻出来两件小玩意,一台袖珍照相机和一台小录音机。文之看到尚红君腰包中装满了各种情趣淫秽之物,于是说道:“君哥牛气。”尚红君道:“今天就带你上道。”于是尚红君拿着相机向女厕中拍照,文之拿着录音机录下厕所中的各种声音。文之听到厕所中既有女生排泄不畅时的阵阵喘声,也有女生排泄通畅时的嗯嗯叫声,还有女生拉肚子时发出的噗嗤之声,更有尿液击入便池中的哗哗之声。这些声音听得文之忽略了自己所处的肮脏环境,只觉得嘴里生津不止,哈喇子乱流。
文之与尚红君听了许久,忽然听到远处有两人走来。
一人道:“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另一人道:“我带你尝尝鲜。”
“是吗?好吧。不过你为了毁牛文之,连累这么多同学被抓,这合适吗?”
“想要成大事就不能太计较那些旁的东西......”
那两人走到厕所之后,文之一看,竟是陈清华和一同学走了过来。文之明白了,原来刚才在树丛里藏的好好地,主任忽然来了,却是陈清华这小子捣鬼。文之一想气便不打一处来,跳下砖摞便和陈清华对骂了起来。
“你娘娘的,敢阴老子我。”
“你奶奶的,阴你咋地。”
“找抽不是。”
“你敢。”
“靠。”
“靠。”
“......”
说着两人便动起手来。陈清华和文之扭打作一团,眼看文之猛虎般地下手,实在不像平时那么衰,于是从腰间抽出一根甩棍,用力一甩,直向文之打去。文之侧身一避,没有被打中,不过厕所后边空间狭小,打了几个回合之后,文之的套路就被陈清华给摸清了。陈清华找准时机,手起棍落,竟向文之头顶掠去,文之闪避不及,只得抬手进行格挡,那甩棍打到文之手臂之后便即弯了。文之忍住疼痛,一手挥拳打向陈清华的脸,一手向下直抓对方阴囊。陈清华的脸倒是挨了一记重拳,但文之因为另一手臂受伤,力量不足,叫陈清华给躲了过去。文之回头拾起一块垫脚的红砖,追着陈清华便打将过去。
陈清华跑得快,文之没有追上,眼看陈清华是去找救兵,文之也便不再追了。
没过多久,文之便看到陈清华领了吴主任等人前来抓他,不用说,他一定是告了文之黑状了。
尚红君叫文之一起翻墙逃走,可惜文之手臂剧痛,翻墙是没戏了,于是叫红君先走,去搬救兵,自己则躲到了女厕里。
文之刚一进女厕便看到一位矮个女生光着屁股蹲在茅坑拉屎,或许是因为厕所里热,那女生上衣也撩了起来,一对套了白色胸罩的乳房露了出来。文之立马闭上眼睛,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见,我马上走。”话虽是这么说,但吴主任就在厕所外面,文之哪里敢出去啊。文之见那女生没有反应,睁开眼睛一看,那女生已经擦完屁股,穿好衣裤了。文之再一端详,那女生哪里是学生,竟是语文老师钱鑫鑫。彼时吴主任已经搜完了女厕之外的所有地方,唯独女厕没搜,于是喊道:“厕所里有人吗?”钱鑫鑫回道:“吴主任,里边有人,有事吗?”吴主任听到钱鑫鑫在厕所里,料想文之没可能在此,于是便说无事,然后离开了。
文之暗幸,觉得自己躲过一劫,忽觉得手臂一痛,哭了出来,却是伤处被钱鑫鑫给抓住了。钱鑫鑫道:“我没用力啊。”一看文之手臂,不禁大吃一惊,竟是半截手臂都变成了紫色的。钱鑫鑫立马带着文之走到自己的宿舍楼,然后给文之冷敷、上药、包扎、揉按。文之看着钱鑫鑫身为老师,竟然能够放下身段来给学生上药,不禁乐开了花。
“你笑什么,”钱鑫鑫道,“看来是不疼了啊。”
“怎么会呢,”文之道,“我是在想鑫鑫姐你为哈不把我交给吴主任呢?”
“你都敢躲到女厕里了,傻子都看得出来你这是遇到事了,我若是再落井下石,你还不得记恨死我。”
“那你为哈不带我去医务室,而是带我到你宿舍这么私人的地方呢?”
“因为我有药啊。”
“这理由好牵强。”
“老师我对你好啊。”
“是不是我看到你屁股圆圆的,胸部挺挺的,你不好意思,想要封口啊。”
钱鑫鑫用力一掐文之的腰,疼得文之顿时求饶,发誓此事再也不提。
文之在钱鑫鑫宿舍待到放学才回家,自此钱鑫鑫对文之自是与他人不同。
文之回家时遇到了尚红君、千千、白芸等一票自己的朋友,他们问文之到哪里去了,怎么没等他们支援,文之缄口不语。
后来吴主任在陈清华的怂恿下追查文之的罪行,千千等一票好友作证文之当日与他们在一起,钱鑫鑫又告诉吴主任自己当日亲眼所见,文之所言属实,于是吴主任便不再追究了。
转眼就到了九月底,中秋节的日子。
有道是: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这八月节前后,不似初秋那么热,也不似暮秋那么冷,淸凉爽快,最是郊游的好时节。
自从高一新生军训过后,文之认清了陈清华的阴险嘴脸,便与之少有来往,二人各退一步,井水不犯河水,近来倒也是相安无事。只是这宫怡心与陈清华走的愈来愈近,文之多次找到宫怡心,希望她解释清楚,可是宫怡心拒绝解释,这令文之很是难过。白芸最近倒是和文之走得很近,两人的友谊发展的特别快,快到千千看后心中发酸,酸到忍不住胡乱猜忌。
自从文之到过钱鑫鑫宿舍之后,钱鑫鑫无论学习上还是生活上,对文之都是呵护有加。文之每每看到钱鑫鑫对自己好,便不住想起来那天在女厕见到的钱鑫鑫半裸的胴体,忍不住开始意淫,所以对钱鑫鑫总是保持着距离。
中秋佳节,学校组织起了一场郊游,同学们大多参加。因为当天季宁着急和杜若男见面,安如平要给学生补习功课,其余老师各有各的难处,所以一班领队的老师便由无事的钱鑫鑫担任了。文之害羞与钱鑫鑫一起郊游,便没有参加。千千见文之不去,自己也便没有去。白芸亦然。
不过文之中秋节当天可是活动满满,千千和白芸同时邀请自己一起逛街。文之想着将两人的活动分成上下午,但是千千和白芸都不同意,于是文之便同时陪两位女生逛街。千千和白芸都顺着文之心意,文之想去哪里,她们便跟到哪里,从早上一直到下午,尽是文之在出主意。文之不好意思叫两个女生总是陪着自己,就让她们也提些意见,不过千千和白芸所想的总是截然相反,这令文之不知该如何是好。
文之见两人难以统一意见,那么便自己做主,带着两个女生一起到电影院去看电影《神话》。观影时,两个女生看的是稀里哗啦的,眼泪就像没拧阀门的水龙头的水流一样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流出。两人坐在文之身边,千千在右,白芸在左。看着看着,两人抱着文之的手臂越抱越紧,抱得文之一动也不敢动。白芸见文之僵硬的如同石雕,侧眼一看,文之的脸庞在光影之下倒是也蛮好看的,于是伸脖子亲了文之一口,千千一看白芸对文之动口,自己也伸脖子亲了文之一下。此刻,文之的心脏的扑通扑通的乱跳,两个女生将身子靠在文之身上,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文之的心跳声。
等到文之回家之后,夜不能眠,便在床上翻滚了一宿......
事情哪里这么容易结束。孙利发见女儿中秋节也没有出去玩一玩,心里可怜,就擅自做主,包了一个度假村,叫千千十一假期的时候请上一些好朋友去那里玩两天。
千千知道后说道:“我不去可以吗?”
孙利发道:“你看看,我已经包下来了,你还是去一趟吧。”
“那您可以一起去吗?”
“我就不必了,李局长到时候和我有一些要谈的事情。”
“还是开发区的项目?”
“是啊,我要工作啊,要不然凭什么养活我这宝贝女儿啊。”
“谢谢。”
千千既然有了度假村的活动,文之当然是要和千千一道的了,不过因为这一年中秋与国庆相距很近,所以其他同学大多没有参加,只是少数几个好友答应一起去凑热闹。
到了十一当天,千千等人一早赶到集合地等着坐孙利发雇来的一辆超长的礼宾车。文之见人差不多到齐了,可是车子还没有来,便问千千:“为什么车子还没来?”千千道:“还差一个人。”文之问:“不是就我们几个吗?”千千没有说,一干人等了一会,只见远处一个矮个子的人,背着大包小包,朝着千千等人跑了过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钱鑫鑫。原来这钱鑫鑫一听说千千十一请大家到度假村游玩,感到新鲜,于是联系千千叫她算上自己一个,这千千一向是把钱鑫鑫当做姐姐来看的,既有所求,当然是一口答应了钱鑫鑫。
等到钱鑫鑫跑近时,文之叫道:“鑫鑫姐,你咋来了?”
钱鑫鑫道:“瞧你这话说的,你还不欢迎我咋地。”
“不是,我是好奇你这大包小包的带着,咱们又不是去南极探险,带这么多衣服干嘛?”
“什么衣服,这些都是好吃的。”
“你吃这么多零食啊,怪不得那么圆。”
“你再说,我这还不是给你们一帮小崽子们带的嘛,有本事你别吃。”
“哕。”
千千见他们逗得开心,趁机走到一旁,拿着父亲新买给自己的触屏手机,拨通了礼宾车司机的电话,呼他把车开过来。那年岁,有手机的本就不多,更何况是触屏机,唐雪和清荷见到后忙问千千这是什么宝贝,千千耐心地向她们介绍。
没过多久,礼宾车开来,大家伙都上了车。
在车上,千千继续给小伙伴们展示自己的这一款手机,但千千也是才有手机不久,功能不甚了解,只是大概其的讲了一部分。虽说千千玩手机不在行,但是白芸却对这玩意玩的顺,千千便将手机交由白芸,让她代为讲解。千千自己则坐在一旁,拿出自己的随身听,连上耳机,听起了音乐,顺便还看了一本游记。
目的地在冀东边境,叫做“朱家庄”,听名字倒是平平无奇,但不远处有一座土地庙,庙前有一片古树林,庙后有一个山丘。传闻土地庙许愿十分灵验,稗官野史中记载这里是明朝的遗迹,究竟是不是也不知道,反正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对象,以前发生浩劫的时候,冀东的土地庙都被强人给硬拆了,宝贝早就被盗的一无所有,不过此庙不同,乃是冀东唯一幸存下来的土地庙,庙前风景更是冀东十景之一,于是该庙香火连年不断。
车子行驶了半天才到达目的地。文之等人就在度假村吃了顿便餐,打算下午去土地庙拜一拜,保保平安。不过上午这里还晴空万里,到了下午却变得乌云密布,钱鑫鑫担心出门会赶上暴雨,于是就叫大家留在了度假村。
好不容易来一趟,出不去可咋整。千千有一想法,因为大家中午吃的简单,那么晚上不如搞一顿大餐,不是去餐厅,也不是叫外食,而是大伙从现在开始,齐心协力,自己动手做。来的人当中除了文之、武罗、家骏、保硕之外,其余人都是女生。这些女生本来就喜欢动手,加之此地就是乡村,蔬菜就种在菜地里,就地取材,一个个地对此都十分积极。至于男生,文之被千千叫去帮忙挖菜,武罗被徐颖叫去淘米,保硕帮着乔英择菜,没人支使家骏,家骏便被钱鑫鑫叫去做了最累的“搬运工”。
大伙忙了半天,看着时间也到了傍晚,天空却一滴雨也没下,反而变得晴朗起来,西天外还出现了一大片的火烧云。民谚云: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大伙便商量着明天再出外游玩,这一日只在室内活动。
晚上,同学们一人一道菜,各显身手。千千做的红烧鱼,白芸做的焯秋葵,唐雪做的凉拌菜,清荷做的素三鲜,其余女生也各有拿手菜,便不一一介绍了。而钱鑫鑫和四个男生都不擅长做饭,只擅长吃饭,因为女生没有人煲汤,于是这五人就合力做了一锅绿豆汤。可是这五人没做过绿豆汤,放豆子时是按照大米粥的标准放的豆子,结果可想而知,绿豆汤做的和粥一样糨。
没有汤水,吃饭的时候不免噎得慌。钱鑫鑫看到这住处售卖酒水,于是便买了几件啤酒,允许同学们饮用,大家一醉方休。
喝着喝着酒,众人便醉了,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像是有人在打麻将,有人在打扑克,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跳舞。千千记忆中,文之像是强吻了自己。文之记忆中,自己像是被千千吻了一口。究竟谁记得是真实的,谁也说不好,反正是玩的很嗨,嗨的昏天黑地,直至不省人事为止。
“啊!”千千是被一声大叫给吵醒的。这叫声像是文之的声音,又像是钱鑫鑫的叫声。千千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只是穿着内衣,将头一转,屋子里还睡着班里的其他女生。白芸躺在千千旁边的床位上,看到千千睁眼,便道:“才刚刚过夜,我们喝的太醉了,怎么进来的屋子,怎么脱的外衣都记不得了。”千千道:“我也记不得了。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叫?”白芸闭上了眼,说道:“没听到,时间还早,快些睡吧。”
千千迷迷瞪瞪的,记忆中闪过文之强吻自己的画面。“这是梦吗?”千千想到,“但愿这是梦吧。”千千想到了文之,又想到了在旁边已经睡着的白芸。“她为什么要转来我们学校,她为什么和文之走得那么近?她又有什么企图呢?”千千百思不得其解,就不再去想她,而是想到了一些快乐的事情,已经离开的陆巧巧,自己的好友唐雪和清荷,自己的对头宫怡心,当然,还有其他一切对千千好的不好的同学们。
千千渐渐想的乏了,看着床边的窗户,看着窗外已经不太圆的月亮,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