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现在,在丁保硕与乔英的婚礼现场。
“千千家的事情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还记得那时候我们都积极地帮助她来着。”清荷说。
“我也是后来听我妈说才知道的,她当时没有和我们任何人说过那件事。”文之说。
“身为千千的青梅竹马,那时候你对千千的事情可真是不够上心啊。”唐雪说。
“因为那时候文之一门心思扑在怡心身上,其他人他哪里看得到啊。”李蜜说。
“那些已经过去了,不必再多说了,”文之说,“那个啥,客人都快来齐了,新郎官怎么还不露面啊?”
“我们刚才在化妆间帮英子化妆的时候见到了一眼保硕,他说有点东西准备准备,让我们等他一会。”
“清荷,不是我着急,你说时间都快到了,新郎还没来,这不是个事啊。”
“要不我去催一催吧,”安迪说,“你们接着聊。”
安迪说完就离开了大厅。
安迪前脚离开,后脚就见有一男两女走进大厅。那男子四十岁左右,骨瘦如柴,长相猥琐,穿着一套和他极不搭的西装,他是季宁,文之高二时他担任一班班主任。那两位女人,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短头发,小个子,穿着比较像学生样子,她叫钱鑫鑫,是文之高二高三时的语文老师,与文之关心甚好;另一位看上去四十几岁,戴着一副红框长方眼镜,梳着长辫,画着艳妆,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她叫安如平,是文之高二时的英语老师,同时她也是安迪的小姑,受安迪所求,对文之还算照顾。
那三人进来后还没等文之等人打招呼便找到了教师们所在的餐桌。文之等人想要过去敬杯茶,李蜜拿着杯子和茶壶率先走了过去。
“三位老师,好久不见。”
“这不是李蜜吗,好久不见,”安如平说,“你不走过来,我还真认不出你来,哎哟,长成大姑娘了。现在做什么工作呢?结婚没有?有孩子没?”
“安老师,您瞅瞅,我能做什么工作,还不是混日子嘛,婚已经结了,有一个儿子。安老师,别总问我,您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啊?”
“我能怎么样,还不是天天按部就班地上课呗,现在的学生可比你们那时候难管多了,真烦人。”
“嘻嘻,您当年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哈哈,以后有了新学生还得这么说。”
李蜜看到季宁一直在和张汇丰谈话,想到当年自己学生时期他丑态百出,便决定上前戏弄他一番。
“宁哥好。”
季宁先和张汇丰说完,然后回道:“怎的?”
“宁哥现在不管吴爸爸了是不?”
“去去去,瞎说什么。”
“得得得,不说吴爸爸,宁哥,你老婆还咬你不?”
季宁一脸尴尬,吞吞吐吐地说了几句,然后以上厕所为由逃走了。
为什么季宁这么怕李蜜的问题呢?因为这些都是当年从季宁身上闹出来的梗,他最怕别人戳他这些老底,既然答不上来,那么就只好溜走了。
正在李蜜和季宁说话之际,钱鑫鑫没等文之等人找她敬酒,自己先凑到文之桌前了。
“哥几个都来了啊,”钱鑫鑫一手拄在文之肩上,一手端着茶杯,一个个地认着眼前的这些学生,“你是唐雪,你是清荷,你是......你是武罗,你是家骏......”
钱鑫鑫将这桌的同学差不多认了个遍,唯独没有叫到文之的名字。文之见她不叫自己,那么自己就主动叫她。
“鑫鑫姐,我呢我呢。”
“什么东西在说话,这茶杯成精了吗?”
“别闹姐,我在你下边呢。”
“会说话不,什么叫在我下边,这句话有歧义。”
“在你胳膊肘下边可以不?”
“这还差不多,”钱鑫鑫抿了一口茶,嘚瑟地说,“你我还不认识,牛文之嘛。”
“对了。”
“快来告诉我,你和千千最后成没成?”
“你咋那么八卦。”
“别磨叽。”
“我和千千......”
正当文之回答钱鑫鑫问题之时,有一位美丽的女子走了过来,打断了文之的话。那女子衣着整洁,肤色晶莹,珠眸云发,貌若姮妃,打扮得十分文艺,和银幕中的大明星一般。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文之高中时期的旧友白芸。
白芸说道:“我来晚了,不知道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没有,真是该罚。你们现在在聊些什么呢,继续说吧,算我一个,我就是赶来凑这热乎闹的。”
“好久不见”文之说道,“你来的正好,刚刚开始。”
白芸刚刚坐下,钱鑫鑫问道:“你和那谁成了没有?”
“谁啊?”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啊,没有。”
“他没同意?”
“哪里是他没同意啊,分明是白芸拒绝了他,”李蜜说,“不过拒绝了他也正好,现在白芸事业有成,成了一位艺术家,多好啊。”
白芸道:“什么艺术家,就是闲来画几幅画某某生罢了。”
“我就佩服你们搞艺术的,玩着玩着就把钱赚了,”钱鑫鑫说,“那个,文之不是现在当了作家吗,他和你是一类人,都是搞创作的,只不过他是用钢笔写字赚钱,你用画笔画画赚钱。”
“这怎么能够混为一谈,”文之说,“白芸做的事比我上档次多了。”
白芸被文之这么一夸,心中窃喜,向文之投出了感谢的目光。文之见白芸在看自己,于是耍帅,向她抛了个酷酷的眼神。白芸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又偷偷瞄了一眼文之,文之还在看着自己,于是“玉面观音”变成了“鸡血石雕”,白芸脸上泛起了红晕。
在座的各位宾客可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谁都了解,但是不便明说,只是各自偷摸着看戏。
热情的钱鑫鑫先开了口。
“白芸,你这还没喝酒怎么就上头了?”
“没上头,有些热。”
“热吗?”
“热啊。”
“白芸啊,你是不是看到文之害羞啊?”
“这......”
文之为白芸打圆场:“您别说了,那件事您又不是不知道,还提什么。现在白芸的男朋友长的可是一表人才,还是搞艺术的,和她也是门当户对。趁着今天这股子热闹劲,您还不祝福两句吗?”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祝福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希望你们可以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好了好了,往事莫再提,”唐雪说,“祝福的话到她大喜的时候咱们自然会说的。咱还是接着刚才的话唠吧。”
“同意。”大伙为了结束这尴尬的场面异口同声的说道。
唐雪道:“我记得千千生日之后和文之关系恢复的不错,两个人还一起问过老师问题呢,也正是通过千千的帮助,文之那学期的期末考试得了个好名次,所以高二才可以留在一班。”
清荷补充道:“不只是千千帮助文之学习,期末考试前的一阵子,因为千千准备暑假期间进行的全国中学生竞赛物理科目的复赛、决赛,所以那一阵是怡心帮助文之学习的。”
“可惜文之和怡心在一起只会玩,要不然文之成绩还会更好。”
“那时候想玩还有功夫玩,记得我们到了高二的时候,学校进行改革,原本自愿参与的晚自习变成了强制参加,日子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
“所以说那个暑假是一个分水岭,把我们的悠闲生活与痛苦生活进行分离。”
“那个暑假我们究竟都做了什么,我记得暑假前文之和怡心还整天卿卿我我的,可是开学后怎么又产生矛盾了呢?”
文之说:“怎么又到了我的身上。”
钱鑫鑫说:“别废话,快说。”
“那是因为暑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到白云洲主题乐园玩,我胆子小,不敢坐过山车之类的高危项目,只是选择了碰碰车之类的安全项目。谁料在玩碰碰车的时候磕得她腿伤复发,她不仅没有玩的尽兴,反而玩的一瘸一拐的,所以和我生了气。”
“就这?”
“之后我是想找她道歉的,可是不知道说啥好,给她买了巧克力,她嫌甜,给她买了酱驴肉,她嫌咸,那我就不给她买什么了,直接带着她到电影院看电影。你说看《哈利波特与火焰杯》很幼稚吗,可是她非得看爱情片,说我不够浪漫,我俩都不肯妥协,所以后来就一直僵持着。”
“感觉你好活该啊。”
“和她闹得不愉快之后,我是打算和好朋友们一起天天浪的,可是武罗天天被徐颖逼着在她家刷《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家骏又总找不着人,保硕一个劲地往菜市场找乔英去,你们几个女生又在上各种各样的辅导班,没办法,我就只好赖着脸皮找千千去玩了。不巧的是,千千物理竞赛大获全胜,秋音姨知道后便邀请千千参加他们大学组织的一个研学活动,孙叔知道秋音姨是思女心切,研学活动只是一个借口,就说服千千去参加了那个研学活动。你们都没空,千千又不在家,没得法子,我就白天和尚红君放纵,晚上在家追番,一个假期就这么痛痛快快的过去了。”
“感觉你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谁让我是straight啊。这之后的事情你们也就知道了。”
“开学那天。”
“不错,开学那天。”
“那天早晨。”
“不错,那天早晨。”
“那是一个新的开始。”
“不错,新的开始。”
“那时候......”
大家接着文之的话茬开始往下聊,聊起了暑假之后的故事。
故事还得从高二开学那天说起......
高二开学的第一天,才早上六点多钟,同学们就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赶往学校集合。若不是张汇丰头天夜里给各班班主任打电话,让他们通知各班同学明早七点钟开始安排教室,迟到者按新校规处置,此刻怕是各位同学还要赖在被窝里睡大觉呢吧。
不过凡事总得有个例外,人也如此,文之就是同学中的那个例外。早上六点半的时候,千千赶到文之家叫文之一起上学。到达前,千千以为文之这时候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可是当她赶到时才发现,文之竟然连衣服都还没有穿好。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秦红梅对千千说,“你要是着急就先走吧。”
“没关系,我再等等。”
千千没有弃文之而去,而是一直等着文之穿衣、洗漱、收拾书包。
文之没有吃早饭便着急赶去上学,秦红梅请千千在路上为文之买一些早点填补填补,总不能让文之饿着肚子上半天课啊,于是往千千书包里塞上了十元钱。千千答应了秦红梅的要求,但是没有收下她的钱,这一次就当做是自己请文之吃饭罢了。
千千要文之骑车载着自己,而文之除了小晴和怡心之外还没有让别人坐过自己的自行车后座,要是让学校的闲人们看见后告诉给怡心,自己与怡心间的矛盾怕是就永远也消除不了了。文之觉得不妥,于是借口推脱。
“what?”文之说,“are you sure?”
“别学了两句英语就乱用,麻溜的。”
“要不咱们还是打车去吧,快。”
“花那冤枉钱干什么,听我的,快走。”
“我怕我载着你出危险,还记得我上一次在开发区......”
“你说你个大男人还总是叽叽歪歪的,你载我就有危险,那你载宫怡心两个月怎么也没危险啊。你要是载不动我,那我载你怎么样,前提是你觉得好意思的话。”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文之要是再推脱那就说不过去了。没办法,文之只好硬着头皮驮千千去上学。
文之载着千千骑得飞快,千千劝文之慢一点,在路上买份早点。文之说自己不饿,但是千千告诉文之,不吃早饭会变傻的。文之信以为真,听到千千的话后也就不再犟嘴了。
文之问千千:“你吃早饭了没?一会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一套煎饼果子带着好吧。”
千千没想到文之还惦记着自己吃没吃早饭,心中一喜,搂住了文之的腰。文之被千千搂住,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千千正在带着微笑,痴痴地盯着自己。
千千道:“之哥,别回头,注意看前方的道路。”
“千千,那个,你的胸部压到我的背了。”
“害羞吗?之前宫怡心坐在这里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
“她,她坐车的时候从来没有抱过我。”
“那你真可怜。”
“可是你这样让我感觉怪怪的。”
“我都不觉得怪,你还担心什么?”
“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应该矜持。”
“有我抱着你,那是你的福气,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那里松一点,我有点热。”
“不,”千千闭上了眼睛,将头放在文之肩上,“让我休息一会,这样挺好的。”
文之无言,千千无语,彼此保持着沉默。文之放慢了蹬脚踏板的速度,怕骑得太快使车子颠簸,影响两人眼前这种微妙的关系。
“千千,前面红绿灯底下有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小摊,我停一下了。”
“不吃煎饼。”
“那旁边还有一个卖灌饼鸡蛋的小摊。”
“不吃灌饼。”
“前面有油条和豆腐脑,还有......”
“这些都不吃。”
“那吃什么?你书包里装着面包或三明治什么的了吗?”
“没有,”千千睁开眼睛,伸手向前,再向左指,“左拐,绕津保路,去‘南陈驴肉火烧’买两个驴肉火烧吃。”
“还绕那么远?”
“绕。”
“一个驴肉火烧三块钱呢?”
“我请你。”
“这可是你说的,走起。”
千千的微笑变成了露牙齿的大笑,说道:“不愧是你。”
千千和文之显然是沉浸在了行途的喜悦之中,忘记了两人赶去学校的紧迫性。文之出门时已经是六点四十五分,在路上又和千千折腾了这么多事,等赶到学校时已然超出了学校规定的七点钟的“红线”。
文之载着千千的自行车刚一驶进校门就被人“截胡”了。
“你们俩,下车,干嘛呢?”一位满脸胡渣,头顶见光的中年男人叫住了文之和千千。
文之和千千被迫停车。
“你们俩叫什么,哪班的,为什么迟到?你不知道学校里不允许男女生亲密接触吗?”
“我叫牛文之,她叫孙千千,高二一班的。老师,我们刚才路上不小心耽误了会时间,这是我们第一次迟到,念在我们是初犯,您给通融一下好不。”
“什么老师,这是咱们高二年级新上任的训导主任,吴主任,”张汇丰看到文之被吴主任叫住,忙走过来看文之出丑,“你说说你这是第几次了,高一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是被我抓了迟到吧,这次又是你。”
文之嘀咕道:“我还纳闷呢,为什么每次都栽你手里。”
“你说什么?吴主任,这个学生行为太恶劣了,建议你严肃处理。”
“张主任,吴主任,”千千开口说,“这一次文之是因为我才迟到的。我早上在路上不小心崴了脚,疼得走不动路,幸亏文之路过,载着我到医院,又载着我来上学,所以他才迟到的。事情都是因为我才发生的,我很抱歉,如果您要惩罚的话,请让我代为受过吧。”
张汇丰没看清文之所载的女生竟是千千,这可令他甚为棘手。为了保全千千,张汇丰向吴主任说明了千千的身份,二人商议过后决定不再追究。
“牛文之,怎么每次有女同学受伤都让你给碰见,我算是记住你了。还有千千,以后少和他鬼混,你可是咱们学校理科第一名,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羽毛啊。”
文之与千千仅仅被张汇丰口头警告,二人因此幸免于难。
到了高二学年,各班级发生了一些调整。就以一班为例,高一时期的同学有些因为成绩不佳被筛到了普通班,有些普通班的同学因为努力学习也跻身进入了实验班,此间一增一减,虽然班内人数仍是四十九人,但是学生的组成却是有不小变动的。文之本来也是被放在“淘汰”的名单里的,但是安迪暗中从姑妈安如平那里得到了这一消息,于是偷偷告诉给了文之,文之告诉给了父母,秦红梅又告诉给了孙利发,兜了一个大圈子,最后还是孙利发帮助文之疏通关系,文之得以留在一班。当然,在孙利发那里,千千也是说了漂亮话的。
除了学生变动之外,教师团队的变动可以说是更为严重,除了体育老师,几乎所有的老师都被替换掉了。新任班主任还未露面,但是文之等人已经对其不抱有多大的期望,原因是这厮风评贼差,听说是吴主任的亲信,关系户呗。不过据黄晓芳老师说,新任的其他科目的老师都是很好的人物,叫学生们放心,尤其是新任的语文老师,那可是她亲自提拔上来的,绝对可以和同学们相处融洽。
开学前一天,同学们本来是打算邀请原班的各位老师一起搓一顿川菜的,只可惜老师们各有各的事情,凑不到一起,唯有赵一丹有闲功夫,同学们不愿意再和她打交道,于是搓一顿的川菜的计划便被取消了。既然川菜吃不成了,那么同学们就开始执行备用方案了。因为千千刚刚从外地研学回家,清荷要参加冀东的书展,唐雪要逛漫展,李蜜和王莉莉因故无法参加,徐颖等一众好学的女生待在家里准备开学考试,所以参加者几乎只有男生。这么着正和男生们的口味,没有女生的陪伴,男同志们才更好放纵自我。于是除了尚红君有事回绝了大家的邀请,其余众兄弟一齐赶到“同一首歌”KTV,点了许多啤酒和烤串,边吃边喝,一醉方休,一直唱到KTV关门,他们才纷纷赶回家洗澡睡觉。也正是因为过了夜才睡的觉,文之今早才起晚了床。
等到文之和千千走进教室时,发现同学们都已经找好了各自的座位,因为这次分班的座位是自己挑选,先到先得,而文之与千千迟到了,所以可选择的位置并不多,除了中间第一排只有陆巧巧,中间第二排只有唐雪和清荷,第一排靠近门口处只有一位新转来的女同学之外,其余地方也没有空位置了。
文之走到中间第三排,那一排依次坐着的是:李蜜、宫怡心、王莉莉。
文之对王莉莉说:“莉姐,你往前挪一个位置好不,和唐雪做同桌。”
“我懂我懂。”
王莉莉刚要起身,宫怡心拦住她,说:“不用挪了,牛文之,你就坐在那里就好了。”
文之好话说尽,但是宫怡心是铁了心肠不叫文之坐在自己身边的。文之没办法,只好要求坐在唐雪身边。
“去去去,”唐雪道,“我们这里不欢迎男生,你还是另觅佳座吧。”
文之没办法,自己总不能跑到新转来的那位女同学身边,舔着脸要求做同桌吧。于是乎,文之和千千坐到了第一排,而且千千为防止文之一下课就跑出去玩,故意让文之坐在中间位置,这倒是还整的文之蛮兴奋的。
文之刚一坐下便问陆巧巧:“见到老师了吗?”
陆巧巧回道:“班主任还没来呢,不过刚刚语文老师过来交代了一下怎么分配座位,保持纪律,等待班主任之类的话。”
“语文老师男的女的?长得漂亮不?”
“女的,不过是个矮个子,五短身材,面目倒是显得温和,但是称不上多漂亮。”
“哦。”
“你先别灰心,虽然她不是你所期待的那种大美女,但是你知道不,那老师刚才可哏儿了。嘚啵嘚半天,又蹦又跳的,跟马戏演员似的。”
“哦?那我倒是很期待见她一见。”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位男同学,看上去呆头呆脑的,不咋机灵的样子。那男生一屁股坐在了靠近门口的那个空座位,放下书包,然后自顾自地背起了英语单词。
“看到没,那是之前三班的第一名,叫许佳原。他旁边坐着的那个女生叫裴宁宁,听说是走后门进来的,风评说她之前在翔宇中学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开除了,所以才转到咱们学校来的。”
文之看那男生连教室都没有看就直接坐到自己位置,才明白他是早已来到,不知什么缘故走出教室一趟而已。
“文之,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是好奇,怎么咱们学校什么学生都收啊?”
“这世上就没有用钱办不了的事。”
“对了,那许佳原刚才干什么去了?”
“上厕所呗。”
“上厕所还背书包?”
“这年头什么奇葩人没有。”
“有意思。”
“哎呦,不说了,一提到他我也肚子不舒服了,我先去一趟厕所啊,千千陪我。”
巧巧拉着千千一起跑去厕所,一出班门就和语文老师撞了个满怀。
“诶呦呵,你俩撞得我好痛。呀呀,不行了不行了,晕了晕了。”
那老师装作被撞的多么痛苦似的,拉着巧巧和千千不让走。
“老师您别闹了,我要去厕所。”
“那好,你们先去,回头给我买个冰淇淋吃啊,我要巧克力的,不能让你们白白撞了我。”
那老师走进教室,站在课桌前,因为个子矮小,所以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和半截身子。
“同学们早上好啊。”
“老师好。”
“你看看刚才那两个小妞,长得倒是挺可爱,怎么做事莽莽撞撞的,顶亏是碰上了我,我不怕她们撞,要是在大街上把别人撞出个好歹来,甭等那人碰瓷也得赖上不可。你们知道不,那天有个女老师被一个男同学一撞,倒在地上摔断了颗门牙,疼得吱哇乱叫的,我来给你们学学啊。”
说完,她便有模有样的学起了那位女老师被撞之后的样子。文之心想:“果真如巧巧所言,这老师真哏儿。”
同学们被这位老师的滑稽演出逗的是哈哈大笑,等到她的表演结束之后仍然缓不过劲来。
“可累死我了,不演了。”
她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大字,“钱鑫鑫”。
“我叫钱鑫鑫,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语文老师了,大家呱唧呱唧。”
同学们一番鼓掌。
“老师,你得多爱财啊,名字里除了钱就是金,富婆啊。”
“低调低调,名字而已,有钱的话我还站在这给你们一群小王八羔子上课。现在你们都认识我了,也得让我认识认识你们呗。来,谁上来走一个秀。”
同学们默不作声。
“别怂啊,勇敢点。”
“我来,”从门外走进来一位俊朗男子,斜挎单肩包,人未至而声先达,面未露而形已定,还没等同学们反应过来,这小子已经秃噜出了话,“我叫陈清华,是新来的转校生,我爱好学习与运动,希望可以和同学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和睦相处。”
文之心道:“陈清华,名字好熟啊。”
唐雪在文之背后小声说道:“他就是之前我们参加竞赛时勾搭千千的那小子。”
“原来如此。”
陈清华还未说完,摆了个做作的造型,左手捂胸,右手一甩,指向前方,大喊:“孙千千,我是为你而来的,请你记住我。欸?千千坐在哪里,好像不在哦。”
“装什么装,迟到了还这么嚣张。”钱鑫鑫抄起来千千桌上的课本就抽陈清华的头,边抽边骂。
“我是因为刚刚领校服才......”
“还狡辩,我靠。”钱鑫鑫又踹了陈清华几脚。
陈清华认怂了,灰头土脸地坐到了唐雪身边的空位上。
陈清华坐下后,文之随即上台发言,而后又有怡心、清荷、唐雪等十数位同学依次上台。文之从中得知,那许佳原乃是书呆子一个,只说了一句话便匆匆下场,而他的同桌裴宁宁长着个颇高的个子,说话时却嗲声嗲气地,还刻意卖弄风骚,给人一种站街婊姐的感觉。文之心想:“他们二位,一人只顾看书,一人只顾看脸,以后还不知道会弄出怎样的笑话呢。”
此时巧巧与千千慌里慌张地跑进教室,钱鑫鑫见二人这般失魂落魄,便叫住二人,要其上台发言。
巧巧先上台,说话时东一疙瘩,西一坷拉,不着四六。钱鑫鑫还疑怪巧巧怎么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傻了,便向巧巧发问,二人一问一答,巧巧算是糊弄过去了。
巧巧上台时,千千将自己从五一开始留的发型改变为以前所留的长马尾。文之不解千千为何如此费事打扮,况且长马尾也并不比之前留的发型好看。千千之前所留发型,后方留着直流长发,披于两肩及后胛,至于腰部,前方额上的刘海则在眼眉高低处水平修齐,垂在两侧耳前的“发脚”留到下巴长短,两侧头发微向内收,包住玉腮。这发式半新半古,半现实半梦幻,优雅中带着俏皮,端庄中透着可爱;而千千双颊白皙圆润,配此发式,更显得她婷婷淑女之范。
巧巧语毕,千千继而上台替换。千千其实无需发言也是人人皆识的,但是钱鑫鑫要求,她便还是完美的完成了任务。钱鑫鑫对千千的发言极为赞赏,点名表扬,同学们纷纷为她鼓掌。正这时,陈清华用笔戳了戳文之后背,说道:“同学,我们换一下座位如何,我想要挨着千千。”文之心想:“千千这两个字也是你能叫的吗?”于是文之没有理睬陈清华。
千千坐回原位,陈清华向千千打了个招呼,千千礼貌性地回了一个微笑。千千这微笑本是出于礼貌,但在陈清华看来,千千这是心仪自己,明送秋波,心里开始小鹿乱撞起来。
千千坐稳后长舒一口气,说道:“好紧张。”
文之道:“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刚刚你们上厕所发生了什么?”
巧巧道:“刚刚我在男厕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男厕?为何你们两个女生会去男厕?”
“不是我们去男厕。事情是这样的,因为二三四楼厕所人满了,于是我俩走到一楼东头上厕所,就在我们刚刚在女厕方便完之后,看到男厕门口摆放着‘正在维修’的标志,而后我们又听到了里面有女人的声音。”
“兴许是有女生等不及上女厕,就溜到男厕解手了呗,可以理解。”
“奇怪之处就在于,我偷偷摸进去一瞟,里面竟有一男子咋呼着冲了出来,幸亏千千拉着我就跑,要不然我定准被那变态抓住了。”
“你看到了什么?”
“你别问了。”
“咚咚咚,”文之一抬头看到了赵一丹在敲一班教室的门。
“赵老师,您来了。”
“是啊钱老师,辛苦你了,季老师这就来了。”
此时一颏带胡渣,面目猥琐的男子走了进来,文之记得这男子,正是高一时为数学老师代过课的季宁。
见到季宁,同学们有些已经忘记之间见过面,有些吹口哨逗弄他,还有些压根就没有见过。同学各有各的样子,倒是整得季宁怪别扭的。
钱鑫鑫将课堂交给了季宁,嘱咐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季宁收了收尾,叫同学们等着上课,之后也匆匆离开了。
一节五十分钟的早自习便这么结束了。
课下,陈清华借与千千相近之机,向千千搭讪,说了堆有的没的,像是“上次一别已过了两个月,不知你还对我有印象没有”,“你进来可好,学习还顺利吗”,“我上次推荐给你的发型真好看,你怎么不接着留了呢?”,等等之类云云。千千只是听着,没有作半分回应。
文之看这人矫情,不能投千千所好,必定讨不到千千欢心,于是对陈清华道:“你在这叨哔叨叨哔叨这么半天,千千根本就不想听你讲话。”
陈清华道:“你叫牛文之是吧,我俩的事情你少多嘴。”
“看你这人人模狗样的,怎的言辞如此粗鲁。”
“谁让你多管闲事,千千才不烦我呢,哦。”
文之与陈清华开始互怼,彼此不分高下。千千见不得文之与人莫名争执,喝到:“别再吵了,快快准备上课,要不我就生气了。”
文之与陈清华登时双双闭口不言。
文之心想:“千千这是在保护我,免得和他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我。”
陈清华心想:“千千这是在心疼我,省得我和着没教养的家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二人想的各不相同,都闷头大笑起来。
别看文之与陈清华这里怼的是火光四溅,但是坐在一旁的巧巧却是瑟瑟发抖。千千以为巧巧发冷,关心地问道:“这大暑天的,你还冷吗?用不用我陪你去医务室拿两颗大山楂丸来吃。”
“不必了,”巧巧哭道,“我看到的那猥琐男子,就是,就是......”
“就是谁啊?”
“就是咱们班主任。”
班里的同学听到巧巧的话后都凑了过来,惊叹道:“天底下当真有这么凑巧的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会认错,他那猥琐的样子太招眼了。”
文之道:“没想到咱们班主任还有伴女声的癖好。”
陈清华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没磨过弯来是吗?咱班主任他是那个啥了。”
“咱班主任是个gay?”
“gay啥gay,老班找人了,”尚红君道,“怪不得我看他脖颈子上一块块红痕呢,原来是......”
“咚咚咚”,众人扭头望向门口,只见吴主任站在那里敲门。吴主任道:“干嘛呢干嘛呢,别一下课就乌央乌央地乱跑,好好坐在座位上学习。你们知道距离2007年高考还有多少日子吗,还有不到七百天了,再不努力就晚了。”
尚红君起身道:“不急不急,先上个厕所再说。”
“你给我坐下,反了你了。怎么不急,你知道你们班主任季宁老师不,那就是我当年一手培养出来的。想当初你们季宁老师高一的时候就努力学习,头一次高考也只不过是考到了一个湖北的重点院校,当然,后来他‘回炉重造’,第二次考到了浙江某985院校。现在你们季宁老师可是咱们学校毕业院校最好的青年教师了,你们可得向他学习。”
“结果不还是跑到咱们学校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数学老师。”
尚红君的话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你要是不努力,高考考一个好成绩,你信不信你将来连个中学老师你都做不了。”
“做不了就做不了,我不稀罕。”
“你爸爸是搞房地产的大老板还是上边管事的领导,怎么你小子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俺爸爸不是地产老板,不过政府在开发区拓建的时候扒了俺家几间老宅,俺家倒是因此白白得了几栋高层。不过嘛,俺爸也不稀罕那几间破房子,都租了出去,俺家是留各庄捣鼓岩棉的,开发区的房子都是俺家提供的岩棉,所以不差那几间破房子的租金。”
“行了,坐下。”
吴主任眼见碰上了尚红君这种棘手的学生,硬碰硬只会碰疼自己,所以吓唬了班里学生几句就离开了。
陈清华道:“这位同学竟然怼的大名鼎鼎的吴主任哑口无言,佩服佩服。”
“那是,我们红君可不是一般人,”王莉莉道,“是不是,红君。”
同学们都佩服尚红君的豪横,一个劲地抬高他,尚红君呢,经不住夸,一夸就飘飘然了。于是这一整天人们围绕尚红君转圈圈,除了巧巧。
人们因为尚红君的优秀战绩而忘记了巧巧忧虑之事,可是巧巧自己无法忘记,这一整天她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季宁来找她麻烦,好在这一天都相安无事。不过巧巧可不敢松懈半分,摸不清季宁的底牌,谁又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冀东一中高二年级开学在八月中旬,当时天气正热,而同学们晚上还要被迫上晚自习,一个个热的汗流浃背,出的汗都把衣服浸的变成了淡黄色。人人在教室里叫苦连天,大骂学校不顾学生死活,连一向不计较客观环境的徐颖都向班主任反映教室的闷热影响同学们学习,可是老师也管不了这些,学校没钱给教室装空调,只能叫学生们忍一忍,等到进入仲秋就凉快些了。同学们才不听学校胡说八道,每科老师只上一节课就转到装有空调的办公室喝咖啡了,但是学生们却要从早上七点钟一直上课到晚上九点钟,除了早中晚饭和睡觉之外,其余时间都放在教室里了,又怎么能忍呢?既然学校不管学生死活,那么学生们就自己想办法解决,买冰棍、买凉贴、买风油精、买手持风扇,总之是各显神通,目的只有一个,保命要紧。
在八月份的北方,西瓜可是一种保命救人的好东西,不仅甘甜爽口,还有清热去火、利尿排便之功效,实在是居家旅行,抗热消暑的必备良品。有道是“北方吃瓜,南方吃果”,北方的众多西瓜品种中不乏有名誉南北的好瓜种,就像是北京的小凤西瓜,廊坊的花皮西瓜等等。而在冀东一带,除了外地的西瓜,当地的沙瓤西瓜也是十分畅销的。冀东当地物价不高,一到暑期,人们就近买上一麻袋沙瓤西瓜扛回家是很正常的事情。
学生们是忍不住这蒸笼似的天气了,都期盼着能下一场大雨凉快凉快,可是老天爷最近照顾南方,不照顾北方,南方都涝的出了人命,北方却还是一滴雨也不下。学生们总吃冰棍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有人提议大家伙集资买两个西瓜,让班主任晚自习的时候给顺带着捎过来。不过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季宁这人忒死性,吴主任不让学生们在教室吃东西,所以他就坚决不带,大家伙快腻歪死他了。
没有西瓜吃,还整天闷在屋子里学习,有些同学的身体很快就吃不消了。千千就是其中之一,热的上了火,牙龈生疼。
这几天陈清华找尽一切办法巴结千千,只是千千对他没有意思,态度始终冷漠。千千心里边在意的是文之。她多次暗示文之对她表示表示,买根冰棍什么的,奈何文之是块“木头”,没反应过来千千的意思,反而意识到自己应该给怡心买点什么去暑的玩意。千千眼见文之曲解自己本意,又开始冲文之发起了干火。
宫怡心这几日和陈清华交了朋友。她心知自己一时间成绩超不过千千,而今又转来这么一牛货,自己倘若再不努力,怕是连第二名的位置都保不住了。她了解到陈清华原是翔宇中学理科班第一名,中考成绩二中第一,于是每天和他讨论各种难题,誓要维持自己冀东一中第二名的位置。
陈清华表面上和宫怡心走得很近,实际上是在搞迂回战术,为的是广交朋友。陈清华明白自己是新转来的转校生,如果没有自己的一班子人脉,那么以后凭什么在一班立足。他知道千千和怡心是一班的一姐,自己为了追求千千,那么只能变成一班的一哥。怡心在陈清华眼中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文之连续三天给宫怡心买冰淇淋,买凉汽水,却是没有看到她感动半分,心下感到奇怪,又见陈清华与她走的亲近,便误以为是二人互有好感,于是文之誓要拔除陈清华这颗“眼中钉”。其实宫怡心没有感动与文之所猜想的并无多大关联。这世上之事,凡事与人相关,必定涉及人事。何为人事?即待人接物、为人处世之道。虽说文之连续三天为怡心买凉汽水、冰淇淋,但是文之每次送给怡心这些东西后便即离开,没有与之交流,而陈清华虽说没有实实在在为怡心做过什么,但是却在她不悦时逗她开心,在她愉快时拍她马屁,所以怡心更愿意与陈清华交往,因而冷落文之。其实人事不仅在文之身上如此,天下男女朋友、情侣恋人,更多在乎所为的浪漫爱情,而对于生活中的现实问题,那却是抛诸脑后的东西了。人事之重,重于其实,男女如此,常人亦然。所以说怡心对文之的所作所为并无半分感动,这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文之在怡心面前惨败于陈清华,而陈清华却在千千面前落败与文之。
千千想要文之给自己买些消暑的东西,文之没有理解,而陈清华却看得透透的。这一日晚自习时,陈清华从外面提进来一兜西瓜,是已经切得规整的四十九块西瓜,放在讲台前叫同学们拿着吃。陈清华亲手挑了一块最大的递给千千,千千拒绝了陈清华的好意。
陈清华道:“这是我单独为你挑的最大的一块,你好歹吃一口吧。”
“你怎么还看人办事啊,我们的都不大,就千千的大,”文之咬着一块西瓜道,“你这样忒不地道了。”
“干你毛事?”
“你看,恼羞成怒了吧。”
“陈清华,别跟他纠缠这些了,”宫怡心走上前,道,“文之,以后你还是少说点话的好。”
“我......”
“我什么我,闭嘴。”
千千道:“陈清华,谢谢你的好意,今天我肚子不舒服,你自己吃了吧。”
陈清华又将西瓜摆到千千面前,千千就是不收。
宫怡心道:“既然千千不吃,你就拿走吧,不要再勉强她了。”
说罢,宫怡心拉着陈清华离开了,而那块最大角的西瓜,因为裴宁宁冲着陈清华起腻,陈清华不好意思,就给了她吃。
文之又重新挑了一块品相较好的西瓜递给千千,并说道:“你刚刚那一招当真妙极,合理地推开了那小子的骚扰。”
千千推却道:“我不要这块西瓜。”
“你是觉得这西瓜不好吃吗?的确,沙瓤的西瓜还是用勺子搲着吃得劲。”
“刚刚那不是我的借口,我是真的不舒服。”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不是。”
“那为什么?”
“你别问了,这块西瓜给你吃好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文之吃过西瓜后还是不解,继续问道,“真的不可以告诉我吗?”
巧巧这些日子因季宁的事情而烦恼,没心情吃西瓜,又见文之和一只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作响,于是怒道:“女儿家的事情你个大男人瞎好奇什么,哪,我的西瓜也给你吃了。”
文之被巧巧这么一吓唬倒是一惊,不再纠结千千的秘密了,而是去安慰巧巧。
千千看到文之像孩子一般,对什么都好奇,心中感到有趣,于是对身后的唐雪与清荷笑道:“文之真像一个小孩子。”
“可不咋地,跟我旁边这位一点不一样。”唐雪用手指了指陈清华,接着说道,“简直是相反的两个方向。”
“哈哈哈......”
三人相顾一笑,也不管旁人,只觉得事情确是如此。
晚自习过后,千千叫上文之和自己一道回家。文之因为怡心近来腿伤痊愈,不叫自己再骑车送她了,于是答应了载着千千一路。
文之载着千千在回家的路上。
千千道:“天上的星星这么多,你猜猜那一颗是牛郎星,那一颗是织女星。”
文之道:“不清楚。”
“过两天就是七夕节了。”
“是啊。”
“每年的七夕节,织女和牛郎都会跨越银河,在鹊桥相见。你说,他们两人多惨啊。”
“可是银河只是分别了两个人的身体,但是两人的心却是向着一处的。”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可即便是两情久长时,却也胜不过我们这般朝朝暮暮可以相见啊。”
“是啊,朝朝暮暮。”
“朝朝暮暮。”
千千沉吟片刻,又道:“七夕节又称乞巧节,我到时候还真的该拜拜织女了。”
“你手这么巧,还用得着求织女赐巧吗,她或许还佩服你有一双妙手呢。”
“瞎贫嘴,我的功夫还差得远呢。”
“你要这么好的手艺干什么用啊,反正你不缺钱,需要什么在店里买就好了。”
“那不一样,等我回头抽空给你绣个十字绣,你要不。”
“要,我要一个神龙的图案。”
“嘻嘻,是不是再配上七颗龙珠。”
“那更好。”
“哈哈哈......”
正在两人聊得起兴时,千千突然把头向文之背后一压,文之登时紧张起来。
“你,你这是?”
“别动,后面有人。”
文之回头一看,果真有一个骑车的黑影在追赶自己。
“那是谁?”
“陈清华。”
“他为什么这样?”
千千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那陈清华是什么人吗,原来他是陈姨的内侄。那陈清华通过他姑妈打听我的喜好,近来变着花样的烦我,我从侧面告诉给他我俩没戏,可他依旧这样无耻,天天晚上尾随我回家。”
“所以你叫我载你是为了?”
“保护我的安全。”
“你放心,”文之拍拍胸脯说,“回头他要是还不识趣,胆敢再次骚扰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谢谢。”
“咱俩谁跟谁,以后在这方面,我罩着你,在学习生活上,你罩着我。”
千千悄声道:“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
“你说什么?”
“一言为定。”
因为文之早上走得早,晚上回得晚,秦红梅只叫文之午饭和晚饭时间接小梅回家吃饭而已。文之目前又不用接送怡心,于是便开始担当起了千千的“护花使者”。
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陈清华眼见文之每天围在千千身边,心生疑惑,便向怡心问询二人关系。
“他俩能有什么关系,”怡心道,“不过是好朋友罢了。文之和咱们班许多女生都是好朋友,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陈清华又见文之接送千千上下学,便觉得怡心所言失真,二人关心定然不一般,于是便向同桌唐雪问询。
唐雪道:“他俩是好朋友不假,不过你可否知道他俩是发小,父辈起便有世交,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然没有正式表白,但是谁又看不出他俩是一对呢。你想追千千,我们也都知道,但你看千千这态度,你还是放弃算了。”
陈清华这才明白二人关系,怪不得之前问姑妈时,她总是吞吞吐吐地,原来是怕自己难堪。不过让陈清华放弃追求千千那是不可能的,他想:“我与千千成绩都那么好,比起文之那种渣滓,自己有着天赋上的优势;再者,文之正在追求怡心,千千那边目前是空位置,我若乘虚而入,岂不是水到渠成嘛。”当下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表明态度,看看千千什么反应。
一转眼,开学两个星期了,这一日是七夕节,少年男女们于这一日开始春心萌动起来。就看冀东一中,男生给女生买礼品者不计其数,女生给男生织绣者更是数不胜数,完全变成了一片“思春期的海洋”。
千千早上一到学校,文之说给千千准备了一个礼物,叫千千先到教室,自己准备一下。千千心中高兴,蹦蹦跶跶地跑到了教室。刚坐下没多久,邻班的一个同学送来一捧鲜花,点名要交给孙千千。千千接过花来一数,九十九朵红玫瑰。千千心想:“文之这次算是大出血了。”
在班里的女生见千千收到花束,纷纷凑过来看,只见花托下粘着一张卡片,上写着一段话:
“亲爱的千千,希望你收下我这代表爱情的九十九朵红玫瑰,他象征着我对你的爱如这火红的玫瑰花般浓烈。请你答应我的追求。
在我眼里......
因此,我希望你认真考虑,期待你的回复。”
清荷酸着说道:“文之送的?”
“嗯。”
“没想到文之那么深藏不露,我还以为他追求的是怡心呢,没想到竟然对我们千千下狠手了。”
“别这么说。”
千千一脸害羞样,心里边甜甜的,跟沁了蜂蜜似的。
文之这时候从门外背着手走了进来,千千把花放在桌子底下。
文之道:“怎么都在着呢?千千,你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唐雪道:“千千都知道了,一捧粘着卡片的玫瑰花嘛。”
“什么?不是啊,”文之的手从身后移到千千面前,手中托着一个超大的绿皮瓜,“一个瓜,我昨天就准备好了,专门拿凉水湃过的,给你去去暑。”
千千道:“这是你给我准备的?”
“啊。”
“那这是谁的,”千千拿出花来,“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不是我的,不定准是哪个暗恋你的男生给你的呗。别慌,来,先吃瓜。”
“有刀吗?”唐雪道,“而且这也不是西瓜啊,这是打瓜。”
“我妈说打瓜败火,千千不是上火了吗,总吃西瓜伤身,吃这个养胃。刀子我倒是没准备,用一下尚红军的匕首好了。”
文之用匕首插打瓜时,陈清华一脸坏笑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陈清华道:“千千,你收到我为你准备的玫瑰花了吗?”
千千道:“那捧玫瑰花是你准备的?”
“是啊,今天是七夕节,是中国的情人节,我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对你表示我的态度,我......”
“你别这样好不好。”
“不,我要说,你叫我说完。”
“我不想听。”
“即便你不想听我也要说,我......”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天天骚扰千千有意思吗?”文之拦道,“要是我就不会这么没眼力见,你这样属于侵犯人权了你晓得不?”
“你算哪根葱,我俩的事你插什么嘴。”
“千千是我罩着的,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你别一厢情愿了,千千怎么会需要你这种垃圾。”
“那也总好过你个骚扰狂。”
“我不跟你吵,我跟千千说。千千,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我们可以先处处看,合不合适得等处完再说啊。”
“不用千千说了,我明白告诉你,你没戏。”
“千千是我的,给我滚”
“千千是我的人,你再哔哔一句试试。”
“妈的,欠干是不?”
“动手是吗?”
“来。”
“靠。”
陈清华从裤子里抽出一根甩棍,文之拔出插在打瓜里的匕首,两个人干起了仗来。
好在后来吴主任赶了过来,拦住了两人,才得以避免酿成大祸。
吴主任断定是文之全责,要停文之的课,文之不服,却也是没有办法。幸亏英语老师安如平受侄女安迪所求,向吴主任说了好话,加上之前高一时期的老师们向吴主任求情,文之便只受到晚自习后留校打扫教学楼的处罚罢了。当然这处罚还是一帮小伙伴们一起帮助文之完成的。文之心想,有这么一群朋友,他陈清华又算得了什么,也便不再理会这些不愉快了。
这个七夕的夜晚,是千千和文之一起度过的,这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