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灿烂千阳》书评
文/海荣
《灿烂千阳》作者胡赛尼出生于阿富汗喀布尔,凭借处女座《追风筝的人》一举成名,获得过联合国人道主义奖,以自己的国度——阿富汗,其历史为背景,从两位女性的视角讲述了一个扣人心弦的故事。
《灿烂千阳》中的故事发生在阿富汗的战乱时期,即二十世纪中后期到二十一世纪初。小说故事情节设计巧妙,作者以简练、引人动情的语言进行叙述,却一次又一次地震撼着我们。书名《灿烂千阳》出自《喀布尔》,“人们数不清她的屋顶上有多少皎洁的明月,也数不清她的墙壁之后那一千个灿烂的太阳。”或许是作者对两位女性的生命充满了希望,希望她们如夏花般绚烂、如那太阳般灿烂,但内容却更多是以悲凉的手法体现出那个时代人性的冷酷……
主人公玛丽雅姆是那个时代下阿富汗底层社会妇女的缩影,作为哈拉米(私生女)的她,从小接受奴性教育,从一出生就和母亲娜娜被“囚禁”在偏远的泥屋里。那个时势下的阿富汗,男人可以娶若干个妻子,却不能与女子私通,如果那个女子是个仆人且私下生了个女儿,那这个女人和她的私生女都将是这个男人一生的耻辱。15岁之前的玛丽雅姆渴望父爱,渴望一家人的团聚,最后却因“叛逆”的举动失去了母亲,被迫下嫁给拉希德。十七岁便怀孕,却一次次流产,遭受丈夫的拳打脚踢。她的一生没有爱情,甚至未曾拥有过那种“怦然心动”的叫做爱情的体验。兵荒马乱的战争让她学会了忍耐,苦难造就了一个平静的她。直到后来她帮助莱拉平安顺利地逃离魔掌,自首,却获得了自由。然而她无疑是得到救赎了的,学会了感恩与付出。她的亲情、爱情似乎都是悲壮的,但经历过后得到的或许才知生命的意义。
莱拉与玛丽雅姆又是不同的,由于父亲是知识分子,从小便接受到正规教育,她有喜欢的人——塔里克,不幸的是残酷的战争夺去了她的家庭,可此时的她已经怀了塔里克的孩子。也就在那一片废墟中,拉希德救了她,那个残暴的拉希德。此后,还无奈地嫁给了他,开始了女性在家庭和战争中命运的悲剧与苦难。一幕幕的苦难与蹂躏,让莱拉终于学会和玛丽雅姆共同生存,共同反抗命运。而后,她在玛丽雅姆的帮助下,带着一颗真挚虔诚的心回到了喀布尔,来到恤孤院,做了一名老师,这是悲剧与希望的同在……
拉希德,典型的男性强权主义者,他的残酷、暴力、野蛮,对玛丽雅姆与莱拉的压迫,是那个时代男性最典型的代表。那颗丑陋的心灵让人无法想象怎么能够使玛丽雅姆吞进石子并嚼碎,那吐出的鲜血和着碎石子。揪心的痛是时代的悲剧,也透露出了拉希德狰狞、残忍的面目。
纵观整部小说太多的痛苦与离别、暴力与流血。正如玛丽雅姆的母亲娜娜所说的:“每一片雪花都是人世间某个悲哀的女人叹出的一口气。”或许在那多少个雪花飘零的日子里,玛丽雅姆想到母亲的这句话,就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那堵墙后面的无数个灿烂千阳。我们不难发现两位女主人公的相同点是——忍耐,忍耐让她们有了交集。玛丽雅姆从出生起就忍耐别人嘲讽的目光,忍耐母亲喋喋不休的埋怨,忍耐对父爱的无限渴望,忍耐十五年被锁于泥屋的黑暗。比这更残忍的是岁月的无情、父亲的冷落、委屈下嫁给拉希德,忍耐七次怀孕又流产的悲恸,忍耐丈夫一次次的家暴……玛丽雅姆如此,十几年后出生的莱拉亦如此,忍耐青梅竹马的恋人离去,忍耐战争夺去挚友和双亲的悲剧,忍耐婚后丈夫的欺凌,忍耐想要去看女儿而被抽打的痛彻心扉。命运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将人折磨得遍体鳞伤,但幸运的是万般忍耐后的她们相依为命、缔结情谊,更像是母女般来共同反抗。当周围的世界陷入混乱且本着对那阳光的向往时,玛丽雅姆选择用铁锹杀死了拉希德,成全了莱拉和塔里克的幸福,最终自己走上了被枪决的悲剧。是的,她承担了所有,她的人生是悲剧的,但这何尝又不是喜剧?生活的阴霾,时代的痛苦,最终向着那光亮的地方,是以另一种身份、另一种人生姿态而活着,活在千千万万女性的心里。
本书的艺术魅力且为本书的一大亮点是,作者以细腻的手法直抒其事、震撼心灵。如“莱拉记得妈妈有一次对爸爸说,说她嫁给了一个没有信念的男人,妈妈不明白,她并不明白,其实她自己就是他生命中最为坚定不移的信念。”简单朴实的话语却让人感动,对于莱拉的父亲来说,莱拉的母亲就是他头顶灿烂的太阳,可以驱赶阿富汗的硝烟所带来的黑暗。作者语言简练,不加粉饰,却将所要表达的感情自然的流露出来。
另外,对于人物心里描写,不仅拓展了小说的空间广度,也深化了作品内涵。纷飞的战火、简陋的房子、肮脏的水沟以及生活环境都会对人物心理造成影响,是主人公心理空间爱与希望、渴望、思想的长存。纵观整个变化过程,拉希德的出现无疑是一个具有转折意义的分界点,在遇上拉希德之前,玛丽雅姆的童年是一场编织的白日梦,而莱拉的童年不仅充满幸运,也是幸福的。在与拉希德共同生活期间,前期的玛丽雅姆只会一味地遵从,后期才开始反抗。莱拉受过正当教育,从一嫁给拉希德起,虽说委于现实,却时刻等待着出逃的时机,后期和玛丽雅姆一起反抗生命的不幸。在拉希德死后,玛丽雅姆开始了真正的解脱,虽说是去了另外一个国度,但她无疑是伟大的,她释怀了,她的伟大成全了莱拉此后的人生。涅槃重生的她们无论现实如何变幻,都无法阻挡她们在内心留下灿烂的希冀之光。
“时间,磨钝了那些锐利的记忆的边缘。召唤死去已久的记忆,掸走它上面的灰尘,使他重新浮现是一件越来越耗费精力的事情。”作者极具感染力的叙事能力,以及个人和国家悲剧的敏锐感受力,安排巧合的剧情转折,动情的语言特色,都震撼着我们。与此同时,他还描绘了微妙的、非常具有说服力的肖像描写和别具特色的动作描写,以简单,朴实无华的风格写出了悲剧与希望。如书中莱拉听了父亲的一段话后,在心中泛起一阵温情,而爸爸的样子是:手肘放在岩石上,双手脱着下巴,头发被风吹得零乱,眼睛在阳光下眯成一条缝,一往而深地回忆着妈妈。作者通过几个动词,寥寥几笔将人物心理的感受刻画得淋漓尽致。再比如描写恤孤院负责人时写到:面容和蔼可亲,他秃顶,留着乱蓬蓬的胡子,眼睛小得像两颗豌豆,戴着无边便帽,他的眼镜的左边镜片已经碎了。作者在刻画每个人物时都极其细腻,对于正面人物和反面人物,会有明显的对比,使人一看就懂。
这本继《追风筝的人》之后的又一伟大巨作,为我们探寻已吞噬了阿富汗的暴力的根源,透过这些女性的生命片段为我们揭示了几许微弱的希望之光。
对于千千万万的阿富汗妇女蒙在面纱后的面孔是笑着还是哭着,没人知道,但她们唯一呈现给这个世界的双眼却充满着希望。虽然女性解放的道路相当漫长而曲折,但经过她们的一路反击,共同撑起阿富汗的纯净天空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