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清晨,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布达拉宫光芒四射,像一顶璀璨的皇冠高高耸立在山峰之巅。远远望去,那赭红的宫殿,雪白的墙壁,像中世纪的城堡一样吸引着全世界的信徒。所有的语言在布达拉宫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只剩下一连串惊叹号!!!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仓央嘉措被选定为五世达赖的“转世灵童”,此时仓央嘉措已14岁。时年九月,自藏南迎到拉萨,途经浪卡子县时,以五世班禅罗桑益喜(1663—1737年)为师,剃发受沙弥戒,取法名罗桑仁钦仓央嘉措。同年十月二十五日,于拉萨布达拉宫举行坐床典礼,成为六世达赖喇嘛。
我们随着人流缓缓地环绕着布达拉宫按顺时针走,成千上万个黄铜制作的转经筒安装在宫殿的外墙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路上可以看见来自全国各地,长相不同的朝圣者。有辫子盘在头上,扎着红色带子的康巴汉子;有步履蹒跚,穿着彩色藏袍的大妈;还有脑袋后面扎着一根小辫子的小屁孩边走边推动转经筒,一脸的虔诚。转着,转着,仿佛就能到达幸福的彼岸。
在布达拉宫的城墙脚下,我们见到了一群磕等身长头的朝圣者。只见他们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相击,拍出清脆的响声,然后依次放在额前,口前,和胸前,口中喃喃诵着六字真言,轰然一声扑倒在地,这是对神的顶礼膜拜。浩浩受到了他们的感染,于是脱下鞋子,双膝跪在地上,笨拙地弓着上身前倾,脸朝下,额头触地。在一旁休息的一位长满络腮胡子的藏民告诉我,信徒每天要磕108个长头,一生应该磕10万次等身长头。可我只磕了几十个长头,就觉得膝盖疼痛,浑身散了架似的,恨不得趴在地上不再起来。我不由得对这些朝圣者肃然起敬,顿时觉得他们头上笼罩着一种神圣的光环,这就是信仰。
我想起了在来拉萨的路上,看见一位来自青海的朝圣者,胸前系着牛皮围裙,手上戴着木掌手套,一步一磕头,他用身体丈量着天地。
我想起了在冈仁波齐转山时遇见的美眉小陈,她带着捡来的流浪狗,每天在大昭寺前磕等身长头,直至昏倒在寺前。
我想起了在色拉寺看见的一位老态龙钟的藏族大娘,左手捻着佛珠,右手摇着转经筒,冒着炎炎烈日转寺三圈,脸上洋溢着幸福。
漫步在拉萨街头,感觉时光都慢了下来。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了八廓街。傍晚大昭寺的钟声敲响了,手拿转经筒不停转动的老人们,慢慢的走在转经路上,脸上布满皱纹、口中念念有词。前面有一栋黄色的两层小楼映入眼帘,这就是“玛吉阿米”酒吧,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与玛吉阿米相遇的地方。我们特意走进去要了一碗青稞面和一杯酥油茶,吃的不是面条而是心情。传说仓央嘉措一到晚上就化名达桑旺波,以贵族公子的身份,流连于拉萨街头的酒家。当年仓央嘉措在八角街一个酒馆休息,门外一个月亮般娇美的少女掀帘窥望,“在那东方山顶,升起娇洁月亮,玛吉阿米的面容,渐渐浮现心上”—— 这首写给玛吉阿米的诗篇《在那东方的山顶上》一直流传下来。
夜深人静了,街头的星星点点灯火灿若繁星。躺在床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想起了自己历尽千辛万苦,爬山涉水,终于到达了心中的圣地。一路上,我一直不停地在追寻在思索生命的真谛。在物欲横流的城市,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欲望是越来越多了;房子追求越大越好;车子追求越豪华越好。我有时又担心交不起房贷,有时担心评不上职称,有时担心青春的容貌,姣好的身材不再?……
恍惚中,我看见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慈悲地对我说:“人生是一场修行,不要患得患失,不要错过眼前的风景;应该放慢脚步,等一等你的灵魂。”那一瞬间,时间停止了,他像一缕阳光射进了我的心房。我原先的浮躁,烦恼和困惑都一扫而空了。我要继续走在朝圣的路上,以悲喜不惊的姿态,缓慢前行。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因为追求自由的仓央嘉措,我爱上了拉萨这座日光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