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是难得的农闲日子。村子合计着从邻村请了戏班子来。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来了客人，热闹了起来。路上人影不断，村子里人头多了一半。
那小小祠堂的戏台子不管用了。便在早收了秋的空田里搭了台子。
两个下午，三个晚上是一台完整戏。三村五里全知道，有亲的不必说，没亲的也赶了来。
田野里比村子里热闹。满场子是人。场子中间是老人小孩子在看戏，场子边上是二十出头的男女青年在看人。
高高的楝树上吊下长长短短的脚，场子中间是密密麻麻的头。
五个邻村的女孩搭着一辆拖拉机在场子边跳了下来。个个打扮得精精神神。场子边上一下子不安分起来。那五个女孩子自己互相看了看，会意地笑了笑，各自散开去，站在场子边。男孩们就开始来来往往地走，转过来看一眼，转过去斜一眼。女孩子其实都看见，可就是装做不在意。
男孩搬了一个大石块，照着女孩子跟前一放，也不回头看，站在上面装着往台上瞧。身体摇摇晃晃地使劲，歪下来了就转身往后看一眼，女孩子嘁嘁地笑。男孩大着胆子问一声“笑什么？”
“我笑笑你也管？”
男孩只好装正经了。
女孩子在心里细品着男孩的相貌，于是又冷不丁地笑了一声。男孩这回看看旁边没有人注意自己就走了近前去问：
“你村里有亲戚？”
“没有。”
“那到谁家吃晚饭？”
“大活人还饿了不成？”
“我是说我家有客人，你也顺便…….”
“我就那么没脸没皮跟了你去混饭了，哼……小瞧人！”
男孩无趣地走了。
女孩子红着脸后悔了。
一场戏完了，那拖拉机突突地响了起来。可这女孩子任那些姐妹在叫，象丢了魂似的站在原地发呆。
看看场子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才用眼睛扫了场子一个来回跟着姐妹上了拖拉机。
三天里，台上粉墨登场演着老人孩子的戏，台下衣装靓丽演着年轻人的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