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有所焦虑的时候,失眠就成了常事。
接奶奶去医院的那个早晨,汽车开进小院,她坐在外面的一把竹椅上,低着头,直到我车停到脚边才发现。我远远透过车窗便看见了她神情的落寞,内心一酸。
然后便是如第一次般办理住院手术,抽血,做心电图。插入手臂的导管已经有些淤血。赶早和医生会了面,这次的状况却不如第一次,她在本来70斤的基础上又瘦去了8斤。
她已经成了这里的常客。
护士做完登记工作便按医生的要求过来打点滴,医生说,先打点营养吧。她似乎已经轻车熟路,乖乖地躺好,卷起袖子。
每一次过来都让人再一次体会到生命是非常短暂的,当我每次想多停留些时间陪伴她时,她总会说,你回去吧!回去吧!
于是走廊里遇到最多的便是来来往往的病号,推着去手术的,手术刚回来的...
当我们以一已的寿命与一个悠远的历史相融的时候,短暂的人生,变得慈悲又苍白。
人就这样光着来又光着去。
可用什么来告诉世界,我曾来过呢?
我曾执拗的思考这些,陷入生与死的囹圄无法自拔,直到我奢侈又明亮的青春逐渐消逝,直到看到生命从我头顶飞过去时投下的斑驳深邃的暗影,沙漏翻过来覆过去,紫荆花又灿烂的开了一季。
我知道,就这样专注着,很多苦苦挣扎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中逐渐忘记;专注着,很多我们努力想证明的事就在不经易间实现。就好像栀子花不知她自己有多香,兰花不知道她自己有多幽静,感动,从来不需要过多发言和解释。
可是生命的沉重,只有经历的人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