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呀么二郎山,高呀么高万丈”,现在我站在川藏线第一个标志性的隧道前,或许是天气的原因,云山雾罩间,二郎山青翠有余,巍峨不足,甚至在流岚雾霭间,倒显出几分灵秀来。
然而,当车子驶出隧道,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了,群山耸峙,沟壑深远,转过几个弯,远方的深沟里一条土红色的河流蜿蜒,即便未闻水声轰隆,但单凭那种凿山开涧,任意奔突已足显气势磅礴,那该是大渡河了。泸定,我们来了!
泸定城,分列大渡河两岸,各色楼宇依山而建,上下参差,窄而短的街道也由着山势在建筑间延伸,河两岸有若干桥梁连结,而其间最为著名的莫过于泸定桥了。
大渡河,古称泸水,穿城而过,境内山高坡陡,谷深流急,是古代通往藏区的唐蕃古道的必经之路,素有“康巴东大门”之称。清康熙45年,建铁索桥,桥成,康熙赐名“泸定桥”,表平定西炉之乱后民生安定之意,泸定置县时因桥得名。
既为天险,必是重镇,攸关中华文明历史进程走向的有两件大事。19世纪60年代,中国近代史上最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太平天国正如日中天,义军气势如虹,然而,像所有历史上那些失败的农民起义一样,天国的崩溃首先从内部开始,翼王石达开,战功卓著,功高震主,终于招致天王洪秀全的猜忌,遂携二十万天国精锐远走川贵。1863年,大军抵达大渡河南岸,时值六月,河水猛涨,石达开所部连年征战,未及休息,前有天险,外无援军,加之指挥失当,贻误军机,未能及时夺取泸定桥,越河南下,清军多路围剿,围剿之下,石达开所部全军覆没,其本人亦受凌迟而死,英雄末路,至今唏嘘。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横断山独特的地理环境给军事上的迂回穿插提供了空间。1935年5月,面对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中央红一军团被迫迂回至泸定一带,25日,一师在安顺场强渡大渡河,然而,渡船数量少,进程缓慢,为加快主力渡河速度,中央决定主力红军沿河两岸北上,火速攻取泸定桥。 27日,先头部队二师四团,两昼夜强行军160公里,于29日占领西桥头,守城部队已将桥面木板拆除,只剩铁索悬空,29日16时, 22名突击队员冒着守军的密集活力,攀援铁索,冲破火障,夺取泸定桥,攻占泸定,保证了中央主力红军顺利北上,为中国革命保留了难得的火种。
漫步桥上,惊涛在耳,江风扑面,脚下浊浪激流,昼夜不歇,手边铁链横卧,触之犹寒。我不知道这脚下奔涌的河水,这横卧百年的铁索是否知道,它们曾经多么深刻地影响过这个苦难深重的民族发展的进程,这河流贯通南北,这铁链连接古今,兴亡荣衰,功成功败,泸定,这个西陲小镇,依旧安然地迎接每一个日升日落,生死与其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