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晚上,似乎成了江广元出没的时候,走东家串西家。他平时不爱串门,不爱热闹,街头饭社儿,酒桌牌场儿,他从不光顾,没那雅兴也没那时间。忙忙碌碌四处奔波,为了吃口饭,为了俩个儿子,只想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有滋有味。他羡慕城里人回家门一关,过自己的生活,不掺和人家的长短,不打听人家的事非。可人又不是孤立的,生活在人群中不可能独处于其外,或多或少都和别人有瓜葛有纠缠。这不,为了能批处宅子盖所房,有多少是非和麻烦,牵扯了多少人。
喝了汤的江广元来到他的堂哥江广升家,坐在那里像祥林嫂似的絮絮叨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前两天他俩口子去队长甄可伍家受到的阻挠,又是一脸的无奈和无助。他广升嫂说:“啥呀?他是装赖,作人呢。你有俩孩他凭啥不给划,没有路,叫人家扎翅膀飞。”“没想到这货真臭球!听谁说这货的亲戚在省法院里。反正盖房要是在老宅上翻新随便盖,想盖几层盖几层,谁也放不了个屁!要是新扎根脚盖房就是不好盖……”,江广升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老婆抢过话头说:“俺盖这所房时可没少做难,那些人伸着鳖头挡着不让盖,装孬种,我特记着他,看他要盖房时再说。”江广升接着说:“我盖房时往队、村、乡、县里跑着找人,到最后我拿了一千块钱叫咱大(江广元的父亲江泰山)喊上那些干部去饭店,破上这些随便吃随便懂(方言,浪费)。占队里谁家菜块按人口包他菜钱,就这我拿着乡、村、队的证明盖房,有的人还是装赖背后扇动着挡住不让盖。打根脚那天早上围了好多人,这边用钩机挖着根脚,那边看谁挑事,那天我喊了可多年轻人在一边站着,谁要敢挡着不让挖,我招呼一声打他。那天你伯咱大也在,他就说‘盖,只管盖,看谁敢挡着?谁挡着打谁’。结果镇住那些人了。”江广升他媳妇说:“现在办事不找人会中?只要想盖还得托人、找人,没人办不成事。”江广元静静的听着江广升夫妇的话,听着他们的房子盖得是多么的曲折和多么的艰难。“划宅子盖房,也找人了。托法坤叔找村支书海军,海军也答应做可伍的工作,就是海军在城里做生意忙,他没时间回来”,江广元说。“托法坤找海军是中,咱大活着和他俩关系好,再说法坤他闺女在咱大身上认着呢。不过,这事得催他,催得紧些,他才会上心。你不着急,人家会着急”,江广升说。“我也总是催着法坤叔叫他催海军。”“不中,你得让法坤带着你亲自见见海军,这得当面说,在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要是他忙回不来,你去城里找他。我有车叫上法坤,咱几个坐车去。”“中,我见法坤叔给他说说”,江广元说。
江广元又来到南岗甄法坤的养殖场,说出了想找个时间去城里见见村支书甄海军,甄法坤见江广元有这个想法,也不好不同意。他说先给村支村甄海军说说,提前约一下。
江广元又期盼着甄法坤的回音,看村支书甄海军有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