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持刀逼嫁
云飞狼狈回到沙坡凼，给他妈老汉说了一通。
云老汉有些怒气，跟老婆子发火：“都怪你这蠢婆子，生个傻儿子！去拜个寿还挨打，丢不丢人！别是人家姑娘早找好主子儿，叫我飞儿去当冤大头吧？不好点搞，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哟！”
云飞妈妈小心翼翼：“不要乱发火，你问清楚再骂不迟。我云家花了钱，出了粮，我倒不信，挑沙填河枉费心？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看他赵家人不坏。”
云飞老爸发了一阵火，又耐着性子商量一阵。
最后云飞妈妈说：“你当家人的人缘好，反正结婚证都扯了，去请媒人来，早点替他们办了婚事要紧。自家的儿媳，三媒六聘，早点娶过来，省得黄家那穷小子惦记。”
云飞哭丧着脸，她赵玉梅看不上我，搭东西，甩脸子。那天我不过是路过窗根底下，就被她大骂畜牲，我又没偷看她洗澡，一整天装疯卖傻非要赶我走。
他这几天都妒火中烧、愤愤不平：死丫头一门心思跟黄勇亲亲热热，你看到我笑，我看到你笑，笑嘻嘻笑嘻嘻，不是好东西！狗男女，呸！
可是，玉梅长得还真的好看哪！云飞想一想，又发一阵狠，又有些舍不得骂她。
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云飞向来没有主见，只听他老汉安排：“飞儿，去你四叔家照顾他。他是残疾人，你照顾他会有好名声。是时候做点事情给人看了。”
然后又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
老二媳妇朱光琴，听到二老商议，还交待大哥不让自己知晓。心下嘀咕：好好的，又要耍阴谋骗媳妇儿？骗人骗鬼的也不嫌累。
朱光琴不到15岁就给骗过来嫁给云老二。还好云老二踏实肯干，并未欺负她。
那个赵玉梅，读过书，识文断字，不会像我这般老实顺从，会任由你家摆布吧？
朱光琴正在默默想着，冷不防被大喝一声，吓得差点掉了魂儿。
光琴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原来是老天牌老公公一脸怒气盯着她吼。
光琴不敢反驳，心想：干嘛那么凶？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眼看云老汉又要发作，光琴知趣，赶紧表白：“我没听到，没听到。她姓赵，我姓朱。她是分水的，我是太平的，她的事，跟我屁相干！”
云老头哼了一声：“一家人，该说不该说的，嘴巴给我闭紧点。别没事找事！”
光琴腹诽：“哼！谁在没事找事？阴谋诡计！未必骗得了赵玉梅一辈子唛？唉，那么可爱秀气的一个姑娘，居然要来当大嫂，要跟自己做妯娌，可怜，可怜。这，这，云家人真是缺德！哎，我也成了云家人呢。该死，倒霉！”
云家人接下来喜气洋洋紧锣密鼓准备着婚事。婚礼定在年后正月二十。
玉梅是最后得知婚期的人。
她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趁人不备，来到悬崖边，纵身一跃，如断线风筝一般飘落崖下。
徐英得知，就跟赵正龙拼命——你还我女儿！我当初就不同意，是你逼死了女儿！
赵正龙自知理亏，顾不得跟老婆讲理，弟弟赵正凤叫来一起，把玉梅救上来。
玉梅头破血流，毫无知觉。
徐英赶紧找布条给玉梅包扎，又叫人去请小李医生。
小李医生赶到，给玉梅重新清洗伤口，喂药。
玉梅脸色青白，浑身软软绵绵，气息若有似无，牙关紧闭，灌不进任何汤水。
小李医生摇头叹息。
等了两天，玉梅不但没有醒过来，反而周身冰冷，没了呼吸。
徐英痛哭昏厥，一家人悲悲切切给玉梅准备后事。
乡里乡亲有同情的，有骂赵正龙造孽活该的。
黄勇悲痛欲绝，亲自给她扎着花圈儿。
第三天晚上，玉梅却悠悠转醒，全身发冷发痛发酸发胀。看到自己躺在木板上，心里苦涩莫名。只道自己早就流干了眼泪，却还是又没忍住，早已涕泪横流了。
黄勇一见，又悲又喜：你怎么那么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姑婆、你父母、你一家大小怎么办？
玉梅轻轻动一下，喘着气：居然又是大难不死，这条命，还真是贱，别是猫儿托生的我吧？
黄勇把玉梅扶起来，玉梅见到不少亲邻来给自己送葬，又落泪了。
玉梅脸色雪白，有气无力，眼神空洞，胆小之人一见惊吓：这玉梅又活了，可究竟是人还是鬼呀？
玉梅这回，闹得个天翻地覆，也惊动了筹备婚礼的云家。
云家当家人听说，不高兴了：什么东西？动不动就寻死觅活，作死呢！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吃我的用我的这几年，我云家，生要人，死要尸！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
赵正龙也鬼火出：这个死丫头好不晓事，云家钱也拿了，粮也送了，只管自己要死要活的，全然不顾一家大小。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如何跟媒婆和云家人交待？
给她读几年书，简直读到牛屁股头去了，笨得吃牛屎！迟早都要嫁人，云家哪回不是好吃好喝好穿的供着你？不晓得轻重，分不清好歹！赵家出你这个报应，出你这个祸害！赵正龙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玉梅没死成，倒是跟父亲扛上了，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赵正龙急了，这天一大早起来磨刀霍霍，然后走到玉梅房里，当着玉梅，明晃晃的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大喊：“玉梅！我晓得你恨爸爸。云家人逼得紧，我也没得办法。今天我死了，你去嫁给黄勇，你们两个替我还云家的债去！”
玉梅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扑跪床边认错：“爸爸，我嫁，我嫁！”
玉梅绝望，哭晕倒下……
备注：
罗开琼倾心之作长篇小说《追求》，
简子友情整理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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