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晋代人口的流动及其影响》

1.两晋南北朝300年来的大变动,可以说是由人口的大流动、大迁徙问题引起的。不徙有事发生,徙则有大事发生,南北朝无一大事不与徙有关。

2.从全国范围来看,当时北方人民避难流徙的方向有三,东北、西北、南方。流向东北的一支,托庇于鲜卑慕容政权之下;流向西北的一支,归依于凉州张轨的领域;流向南方的一支,侨寄于孙吴的故壤。

3.北人南来避难,约略可以分为两条路线,一至长江上游,一至长江下游。

①避难至长江下游的流人:

Ⅰ.上层阶级,在建业首都做政治活动,殖产兴利、进行经济的开发、居住则在会稽、临海之间的地域。东晋就是在北方士族和江东名宗相结合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而“百六掾”则是东晋政权的奠基石。

Ⅱ.中层阶级或次等士族,多来自江淮以北,人数较当时避难南下的上下两层社会阶级为多,但在政治文化上不占高等地位,选择居住在地广人稀的京口晋陵近旁一带。居住在晋陵郡的流民,是当时江左北人的武力集团。谢玄建立的“北府兵”便是由住在京口(北府)的江淮以北的流民或其子孙组成的。刘裕、萧道成、萧衍的先后称帝,表示晋朝由中州一流文化士族所独占的皇权,到南朝转入了次等士族即拥有武力的淮北流民集团之手。

Ⅲ.下层阶级,大体分散杂居于吴人势力较大的地域,他们人数既少,政治社会文化地位又很低下,其后逐渐同化于土著的吴人。

②避难至长江上游的流人:

Ⅰ.原来居住在南阳及新野的上层士族,其政治社会地位逊于洛阳胜流如王导等辈,他们向南移动迁至长江上游都会江陵、南郡近旁一带。一来因为江陵一地距胡族势力较远,比较安全;二来江陵是长江上游的政治中心,为占有政治上地位的人群所乐居。此类人群至江左政权后期渐次著称。到西魏灭亡,遭遇侯景之乱,自建业逃到江陵之士族同为俘虏,随征服者北迁,北方上层士族南渡之局,遂因此告一结束。

Ⅱ.迁至襄阳的原来住在南阳和新野地区的次等士族及雍、秦流民。居住于雍州的北方次等士族是北方中层社会阶级,他们都有武力,和在雍州的雍、秦流民,形成了雍州的一个武力集团。可见襄阳存在着一个由中层社会阶级组成的强大的武力集团。

4.宋武帝刘裕的兴起靠了京口北府集团的武力,则梁武帝萧衍的兴起却靠了襄阳集团的武力。

5.东北、西北、南渡三线,南渡的最多,流向东北的次之,流向西北的又次之。

6.永嘉之乱以来,胡族统治者往往将其武力所到地域的各族居民,迁往政治中心地带,以便控制并役使。而当这个胡族政权发生混乱,失去控制力或者灭亡的时候,被迁徙的人民又往往回迁。这一往一返,影响极大。

7.石虎(后赵皇帝)因暴政以至他死后整个羯民族竟因为汉族人的报复,从此在中国消失。

8.迁徙的目的:虚其心腹,以实畿甸。所谓“以实畿甸”或“内实京师”,其实是利在控制他们,作为“戍役”使用,他们都有“兵贯”(疑为“军籍”)。

9.《晋书》记载回迁人户“道路交错,互相杀掠,且饥疫死亡,其能达者十有二三。诸下纷乱,无复农者。”胡族统治者的徙民政策,让百姓离乡背井、流离道路,使生产无法进行,但也使各个种族之间接触的机会变多了。

10.北方汉人不能远离本土迁至他乡的,则大抵纠合宗族乡党,屯聚堡坞,据险自守,以避戎狄寇盗之难。

11.《水经注》记载,洛水流域的堡坞有檀山坞、金门坞,一合坞、云中坞、合水坞、零星坞、百谷坞、袁公坞、盘古坞、范坞、杨志坞。

12.屯聚堡坞的理想地方,是既险阻而又可以耕种、有水泉灌溉之地。能具备这两个条件的,必为山顶平原及有溪涧水源之处。盖非此不足以阻胡马的陵轶,盗贼的寇抄。典型的有,庾衮庾衮的禹山坞和郗鉴的峄山坞。庾衮曾撰《保聚垒议》二十篇。

13.坞以宗族乡党为单位,坞主为乡里豪帅,由推举产生。“峻险阨,杜蹊径,修壁坞,树藩障”,是筑坞以自守;“考功庸,计丈尺,均劳役,通有无”,是耕种以自给。坞并非坞主所有,坞主对于坞中成员,只起督护作用,对耕种、打仗,只负指挥之责。北魏的宗主督护制度与北方坞组织的存在也是有关系的。北方社会宗法色彩之浓,却与坞之组织互为因果,坞延长了北方宗族社会的生命。

14.《说文》解释“坞,小障也。一曰:庳城也。”所谓小障、庳城,略似欧洲的堡,非城。城讲商业交通,坞讲自给自保。坞在当时的北方,地位实际比城更为重要,因为城不易守,而坞易守,坞能起到城邑所不能起到的防御作用。

悟:看到自给自保的时候就想到了《桃花源记》,桃源的原型必然是堡坞啊。

15.南北不同:南朝商业与城市都较发达,北朝则以农业与坞为重要;南朝“父母在而兄弟异计”、“父子殊产”者多,北朝则重同姓,重宗法,坞以宗族乡党为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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