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那位妈妈蹲在地上,那个小女孩站在她前面。她想要让小女孩动起来吧?小女孩好像脚生了根不肯动吧?小肚皮好像因为上衣的升高而露出来了。哄哄吧:我们去“握-了-马”玩?她的发音让我的笑喷出来,复述一遍,让你也笑。这时,小女孩已被抱在她怀里。
电梯里,门开了。听到外面的笑声,见到她笑着进来。想起来问下:我见到你爷爷两次了,没见到你奶奶。不知道她是否听到,我又重复了一遍,停顿了一阵,她回了我:这是个沉重的话题。噢,我赶紧说我明白了,你不用说了。她说时脸上带着笑,我那时也是的。
下到地面,她走在前面,你和我走在后面。等她走远了一些,我把她刚才说的那句复述一遍,问你明白她在说什么吗?你说是。你说上次,也就是我第一次遇见她爷爷,回来我囔囔了我的猜测:她爷爷跟我说话的时候,说的是:我自己来的。而,我开口问的是你们。
你就认为我猜的是对的。我把头扭过去看你,有些惊讶:你是怎么运算的,能够倾向于认同我的推测?或许,你和我,本就有很多相通的,虽然我只知道我自己的嘀咕、一点不知道你的嘀咕。反过来,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形,你会感到惊讶,我说出的是你自己的嘀咕。
那一次,我从外面回来。你妈妈说等下你要和我一起出去遛狗。听到时,我有些纳闷:你今天这么好,想到陪我下去?这会,我想着的不是遛狗,而是坐下来把日记写完了先。晚点,她又说起这个,这次引起了我的重视,向你求证一下:你是要和我一起下去遛狗吗?
你说是啊。我听了,立马改变主意:那,我们现在就下去?你说好啊。走在外面的时候,我跟你说我的嘀咕:妈妈在下午的时候,喊你跟她一起下楼去运动一阵,你在写着作业,你不想这时跟她一起下去,就跟她推脱说等晚上跟我一起下去遛狗。我说:起先我还以为你这次发了善心,要和我一起去遛狗,原来你只是拿我做个幌子?
你看着我,笑里带着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出门的那会,有听到你妈妈说了的,下午到四点,你要和她一起下楼去运动的。倘若已经运动过了,你没太可能陪我下去遛狗的。并且,我回到时你还在写作业,也表明你没多的工夫在运动之后陪我下去遛狗。
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人之初,性本善!再坏的人也有善的底线,再好的人,都有恶的底线,世间本无善恶,随缘随心,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举个例子。
见过很多创业者到华为参观考察,华为非常成功,值得学习。
发现,大家听完华为老师的分享后,就用U盘拷贝老师电脑上的各种流程、制度、表格,动辄好几个GB。
拷贝完之后,他们特别满足,仿佛把这个U盘带回家,自己的公司在不久之后就能变成华为。
大家有没有认识到:
华为今天的管理手段,只适合今天的华为。
华为像这些创业者的公司那么大时,采用的管理方式肯定不是这样的。
如果创业者真的想拷贝资料,也许应该去华为的档案库,把华为2012年或者2002年甚至1992年的管理制度拷贝回家,而不是拷贝2022年的。
今天华为的成功与辉煌,不在于它今天做了什么,而在于它10年前、20年前甚至30年前做了什么。”
昨天,从小菜店里出来,见到她爷爷提着菜走在我后面,等他一会。跟他随意聊两句。他说买了点肉。我说是晚上弄吧。他说是。他说中午他一个人随便用头天剩的对付一下就是。问他早上吃什么。他说是她们给准备了什么就吃什么。我说那就是面包牛奶。他说是。
和他分开了。才觉到刚才又错过了一个机会,没能及时想到问下他老伴。虽然,心里有点嘀咕:他再一次说是他自己。那次我囔囔时,你妈妈随口说到的是:可能,这次爷爷一个人过来这边,奶奶一个人留在那边。好似她说的也有道理,虽然总也想不通这种安排。
心想着,下次遇上,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结果,不用等到下次遇上了,这次遇上他孙女,刚好赶上孙女和儿媳在一阵笑当中说再见,随口就问到了她奶奶,然后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那时,我会觉到她回我的话,说得很合适或者说委婉,就像外交官在答记者问。
那时,我和你还一路说笑。尤其是在遇见那一对母女,听到了那一声“握-了-马”。等到你将手头剩下的两瓣柑子递给我,我将书包安放到你的双肩。你走去校门,我站在原地,把柑子吃完,看着你走进去。我转身,往回走,迎面遇见了那对母女,她在慢悠悠走着。
这时候,先前的笑已然没了。这一天起得有些早,头一天睡得有些晚,我想我在这个白天会觉到疲劳吧?我想我在这一天尽可能地保持静默以表示一种纪念吧?去图书馆还和借一下书吧?去了,借的书里,有两本是特意去一个书架找来--有关于人的生命走到尽头的。
有一阵,我借过一些书的,有关于人的生命走到尽头的。那是什么时候?是在你奶奶的生命走到尽头时吗?好像不是,好像要早几年,是在你奶奶的身体有了变故吧?她在读初一的时候没了奶奶,她被问到说出的话听来很合适。你在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没了奶奶。
你应该是没被人问到过这个的,倘若那时有人问你,你应该是什么也不会说的。因为还小,加上本来就跟奶奶没怎么相处,你应该在记忆中是没有什么关于奶奶的。因为大些,又是本来跟奶奶相处很多,她应该在记忆中是有好些关于奶奶的。我呢?初中没了外公。
那会,我站在阳台门边,准备晾晒几件刚洗好的衣服。我想起来早上的那声“握-了-马”。想起来以前她奶奶见到时,总是喊 “ZHOU-HUI”,开始的时候,还想纠正一下:我的名字还有后面一个字的;后来,我觉得这样也挺好,反正她和我见到,她和我都知道在喊谁。
想一想:她这么喊我,有十几年了吧?想一想:从上次见到之后,这世上,再没人喊我“ZHOU-HUI”了。这么想到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心酸。在我眼里,她是个和善的阿姨吧,若不是,我也不会在这样一个平常的日子,因了获悉到日后自己再也听不到那声喊而静默。
我有当着你的面,边走边在胸前画一个十字的。也许记错了,我还记得,有一次在街头,看到路上躺一位,因了车祸而身亡的,边站在边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在做出这个动作之后,觉到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条件反射地做这个动作的?受看过的画面和文字的影响吧。
深林杳以冥冥,乃猿狖之所居
---2023年0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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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拂拭尘埃(四十三) 2020.05.28
火车站,候车之中。大家等候的火车,晚点了二三十分钟,候车室里的人们,保持着基本的情绪稳定,不急不躁。找到一个人少一些的地方,准备把自己安顿下来的时候,路过了一位女子身边,她引起了自己的额外注意,等到站在了自己的位置,第一时间是继续盯着她看。
她举着屏幕,在左顾右盼,她的脑袋好像在随着什么节奏颤动,或者说跳摇脑袋的舞。如是,她不是自己先误以为的在自拍;如是,她应该是在玩归属于社交平台的一种什么游戏。她注意到了外界的这目光,将她的目光投过来,神情冷漠。改换成不那么赤裸地偷偷打量。
她穿着打扮显得是年轻的,她的皮肤和身材显现的年龄比她身上的衣着显现的年龄要大一些。一位显得比她年轻的男子来到了她的座位旁边,她起身出去游走。她们还有其他的伙伴,她不再在自己的注意范围之内。那儿有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站在栅栏门边,着急地想把锁打开。
他是在刚听到广播通知,我们的车将要进站之后,变得急躁起来的。很多的栅栏门边上都站立着一些人,在等待着门的开启。他徒劳地弄得门上的锁响,大声提醒一下他:别着急,再等一会,到时会有工作人员来开门的。不知道他是否听到,后来他停下来,去到了另个门。
那是优先候车区对着的门。终于到了工作人员一一打开那些栅栏门,放大家进站了。老先生在的那块,只剩下他一个,其他人早挪步到其他门进站去了。工作人员注意到了他,因为他在将那门弄出响声,提醒工作人员注意。他得到了回话:那扇门的钥匙我没有,你挪一下。
说了好几遍,大概是听明白了,他挪回到先前试图开锁的那个门,门被打开了,他着急地越过门,然后稳定下来,随着人流走。越过门之后,他从自己的注意视线中消失。自己的注意力切换到了别处,在站台逡巡,找寻先前并没留意的,同伴的身形,找到了,等着他走上前来。
火车站,出站之中。噪杂的人群之中,听到了类似杀猪一样的尖叫,闻声掉过头去,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子,在通电话之中。电话的那头大概是告诉了她,让她在A口汇合。她着急地往前,碰到任何的一位穿制服的人,都要停下来把对方拦住,问上一句:这是哪?A口在哪?
内在的焦急写在在她的脸上,显现于她全身,试图上去让她缓解一点,告诉她A口大概是要等出了火车站去往地铁的时候,才能看到。她扭过头来,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瞪着一双着急的眼,迅即地朝向走去,边走边试着拨通电话,电话通了,传来大声喊叫:A口在哪?
顺着人流,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来到了出口。来到了自动闸机口处,她手里一直握紧的是车票,这会需要的是身份证,她蹲下来,暂且堵住她在的那一列,火急火燎地取出了身份证。自己在她的前面先已出去,这会就静静地看着她过了闸。通关了,边上的墙面清楚地写着:A口。
走近到了她身边,她在右手边快步向前,左手边的栏杆外有一位年轻小伙子,在朝着她,大声喊着妈。提示她一下,她看到了他,朝他走过去,把身上的包越过栏杆递了过去,母子两个汇合了。没有了自己什么事,悄然地走上自己回家的路。同伴的身影,最后呈现于眼前是在站台上。
她在快步走上前去,将要把包递过去的那会,扭过头停留了片刻,自己听到了她说的:谢谢。那位将要上车的独自行走的老先生,这位将要出站的独自行走的老妇人,他和她淹没在茫茫人流之中的时候,各自怀着不安,怀着对前程的不确定的彷徨,独自行走的那一程,真不容易。
小孩,尚可以凭着几分天生的可爱,多少能够引旁人的额外关注;老人,笨手笨脚地出入于人群之中的时候,就像是故意在给周边的人添乱,人们要么自顾不暇,要么是将视线投向别处,当着没看见。除非是自己的亲人,如那栏杆外的儿子,如那田里插秧的儿子,有谁来问和来管?
乘着手脚麻利,眼神够好,还要能玩转手上的屏幕,走动的空间会大很多。缺上一样或者几样,对不起,你要么有人在身边陪同,你要么老实地待在你该待的地方。问题来了,说是小又是大:小孩是总有监护人来照看的,老人同样需要监护人照看时,却被视为一个完整的成人来对待。
读印度人的故事,或者读猴群的故事,最后都有一段:那个老的,无论昔日有辉煌成就还是默默无闻,最后走上同一条路,默默地离开那个曾经混迹于其间的群体,独自去到熟人找不到的地方,或者本群体的圈子以外的地方。在那里,独自过着自己的独在的生活,忘了时间忘了空间。
趴在床上翻一本旧书,“圣言的倾听者”,周周问这书是关于什么的?关于上帝的。你信上帝的吗?也信也不信,越来越信一些了。书里有一段话:“宗教哲学只不过是向人发出的吁求,吁求人在自己的历史之中倾听,以确认在人的历史中是否曾经传来过上帝的话语。”很喜欢这句话,在絮絮叨叨的文字堆里。
很喜欢这句话,读到时,忍不住立马在脑袋里,开始回放起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试图在这些所见所闻中,找寻看有没有上帝的话语。站在那里,看着那位独自的老先生;站在那里,看着那位独自的老妇人,总觉到那被看着的有几分是自己的一个亲人,总觉得那被看着的有几分是自己。
总觉得,在那冥冥之中,有些什么。完成于2020年05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