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给人家(岳父)干,你自己有自己的生活么?你老给人家干,人家一年给你分红了么?你老给人家干,开着人家车,还的落人家人情,无论冬夏到家都在八点后了,你这一年工资外收入又有多少呢?你老给人家干,回来那么晚,一年四季的周末晚饭我都给你们热,热了凉,凉了又热,无数遍,自己都数不清了。我恨透这种生活了”
一向隐忍负重的母亲抛出了一连串问题,宋辉怀里抱着刚断奶的二宝,一句都没吭声,屋子里氛围降到了冰点。
过了一会功夫,二宝睡着了,竖着躺在宋辉怀里。刚把他放到床上,又醒了,哼了几声,宋辉紧忙一阵拍背,睡着了。
父亲为了照顾二宝,自己躺在被窝里,上身和衣躺着,以便随时起来给宝宝拍背。母亲看到宋辉拍背,她跪在二宝脚后方,一动不敢动。随着二宝气息平缓,母亲示意宋辉退到床边,她老人家自己上手照顾二宝。
父母已年逾六十岁,双眼浮肿,身体略有僵滞。看着双亲为了照顾二宝,生活重复限于高度紧张,宋辉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一想到母亲说“你快把县城的房子装了,你们快点搬走,宋辉一天也不想多见她。”这句话让宋辉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辉是家里老二,打小虽然淘气,但悟性好,知冷暖,懂体贴。一路努力向学,虽然谈不上优秀,磕磕绊绊也顺利坚持到大学毕业。那个年代大学生虽然不少,但是在村里毕竟是少,因此他从未见过母亲犯愁过,母亲也从未在他跟前唠叨过。他知道农民家里不易,所以一直隐忍向上,因此母亲从未唠叨过他的任何事情。
今天一回到家,宋辉看到后院姐姐在和他母亲聊天。宋辉拿出昨晚特意为父母和孩子够买到的一谷多面包,客气地让给姐姐。她辞让,宋辉继续递给她,她象征性地掰了一小块吃。后院姐姐家闺女考研成绩,刚达国家线,达不到所报考名校线。于是宋辉问姐姐:姑娘这下怎么办呢?姐姐满脸堆笑:我来就是专门和人家你谈啊,听听你的高见。你整天忙得也见不上面,今天又专门来听你意见啊。难得一见的客气让宋辉高度紧张。宋辉一介普通人,又能怎样?象征性地问问调剂事项。正在谈话间,后院姐夫进来了,“今天你终于回来了啊”又是满脸堆笑。随后又给后院姐姐说“邻居来串门来了,你去照顾一下。”姐姐才走了。姐夫问“你觉得怎么样才好啊?”宋辉还是问调剂事项和将来工作意愿。
“坚决不让考公务员,你看乡里那些小领导们,见了任何人都指手画脚,整天围着上级命令死转,忙得没死没活才拿三四千元钱。”
“哦,那怎么办呢?”
姐夫说“我征求女儿个人意见,她也这么大人了,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谁也帮不上她。女孩子好解决,自己平平稳稳,能照顾了自己就可以。男孩子得挣钱养家呢。”
宋辉说“我觉得男人女人都不容易,都要拼搏,都要奋斗。社会到了这个程度了。”姐夫应了一声。说“什么对象不对象的事情,我坚决不让她深入。八字没一撇,啥都不是。咱村老刘家孙在在师大读书,班里同学全都有对象,毕业后,除了老刘家孙子和对象在僵持着外,其余都散了。先工作,后谈感情。”他态度挺坚决。
姐夫问“门口那辆白车是你买的?”“不是,岳父买的。”“能花多少钱呢?”宋辉说“九万左右吧”。“你岳父的商店,每年能收入这个数么?”他用手指比划了个二,意识是二十万。宋辉说“不知道,我不参与人家商业机密事项。感觉他生意还可以,但是收入应该没那么高。”他又问了问妻子的工作和收入情况,宋辉说自己不掌握这些。姐夫叹了一声。
宋辉问:你都为我发愁了?姐夫没回答。宋辉回到自己屋里,看到百般凌乱,案头除了有电脑还有各种相册和各种玩具,茶几被玩具和尿不湿侵占,沙发套也有些灰不溜秋。
正月十五,屋子外头月亮皎洁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