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偶然必然遇见,于是三月离开重庆,抵达上海。
文字里没有太多关于它的记载,大抵是少年时代魂牵梦绕的城市,几经辗转终是与这城情深缘浅。初来乍到竟不知时间与年少约定已然阔别四年,那日起飞时,手心渗出细密汗珠,我问自己,四年后,那城是否会算我迟到?
少年时喜读小四,索性爱上笔下的每一座城。那日途经崇明岛,见岸边风车安静战栗风中,江水荣辱不惊以恒定的速度静谧。心绪渐好。拍下沿途风景,不为与人分享,只求心境平和。很多年前我对纪辰然说:很多人看上去似乎都已经没有伤口了。大家都记得把自己保护好。
他问我:那么你呢。
我说:我大概是一只鸟,充满了警觉。不容易停留,所以一直在飞。
6日离开重庆,直抵上海。为什么有这次旅行,是因为纪辰然。纪辰然在上海进修,我休了年假,告诉他忱媛结婚,我去江苏,顺路见他。
去上海前提前订好外滩附近的酒店,这让我出行觉得安心。便不会觉得四下流离,无枝可依。第一站到了上海交通大学,大抵算是少年时一个不改初衷的执念。亦幻想过按照约定牵纪辰然的手走遍上海的大学每一块红墙绿瓦。上海的天气像一件洗完以后晾不干的衣服,在黏稠潮湿的尘烟中摇摆不定。路上的行人匆匆,生活轨迹总是很难改变。酒店出门走过一个人行道就是外滩,这是上海标志性的地方,它让我意识到自己混迹在这个城市的外地人的行列中,侵略和享受它的风情和物质生活,林立的旧洋楼,在这个城市惯有的阴沉的天空下,散发出颓靡的气息。我发现自己对陈旧的喜好,那些被时间抚摸过的伤痕里,充满意味,但是从不倾诉。同样我不清楚时间对人的意义,比如最后一天和第一天的意义。
离开上海的前一夜,夜半听见游船汽笛。细微听见黄浦江旁钟声响起,纪辰然缠绵后的轰然醒来,才知晓此刻自己是在四年后的上海,迟到的四年,是你怎样都无法弥补的缺失。
8日离开上海,到达江苏。
这期间去了江苏的一座小城,那里去见我爱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的忱媛。我见她日渐隆起的小腹,问她是我侄儿还是肥油?见我爱的人们逐一幸福,我的路过变成旅行。那日江苏小城,酒吧人声鼎沸,所有人在烟雾缭绕中才可真实看清自己,三瓶啤酒后自觉离开。回到房间看电影,电影很长,我看到了希腊岛白色的房子,西西里蔚蓝的大海,还有两个喜欢潜入大海深处的男子。
再回回重庆,自觉脚步缓慢凝重,却也不知留恋的是午夜梦回的2010还是真实现下的时光。可不管怎样,而每次离开,我始终无法分辨的还是那双送我离开的眼神,不敢直视。因为怕他收不回,我亦无法带走。每一次离开他,坐在候机大厅时,都会对旅途开始产生怀疑。我想,我来了就是为了回去吗?此刻我对自己失望。
10日回到重庆。
三月,重庆的阳光开始刺眼,天气开始炎热而持续,再也不会有突然地阴雨或寒冷。可依旧会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开着暖气,一个人赤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吃更多的食物,失眠的时间变得漫长。
12日离开重庆。
抵达成都。时间不停,停留亦是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