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叫好声震天,韩磊高兴的都不知道手脚怎么摆放才好。蹁跹将枪丢给韩磊,韩磊忙双臂接过,高高兴兴拉开栓,接过勤务兵手里的子弹,填进装弹口,学着蹁跹的模样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射进校场中的沙地里。
“唉,子弹怎么打出去了?大伙都给我找找。”
八百军卒忙聚起来,挖沙土寻子弹。
我晕!
蹁跹大声解释道:“一颗子弹打出去,就是找回来也用不了,开枪必须用新弹,就是新的子弹。大伙都不要找了,韩总兵给大伙开玩笑的。”
“呃,”韩磊木纳地憨憨傻乐,蹁跹心里无数次鄙视韩磊,脑袋都是浆糊造的?耐着性子指导韩磊握枪站姿,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子弹没收,没到时间不许用子弹,省得浪费。
韩磊高兴立站姿,就跟娶新媳妇似的,只要练成神枪手,走南闯北都不怕,区区匈奴骑兵,咱一撂一个准。
蹁跹命令所有军卒不许偷看,目光直视前方,八百军卒集体目光直视,这才打开铁箱,将狙击枪零件细细擦拭,一遍又一遍,宝贝的不行。
韩磊和八百军卒好奇,偷偷瞧,见那狙击枪漂亮刺眼,明显比韩总兵的火枪高出一筹不止,又眼热起来。
“保持站姿,不许偷看。”蹁跹头也不抬地命令道。
韩磊和八百军卒集体目光直视前方,不一会又偷瞄蹁跹手中的狙击枪。
“神枪手大人,能不能说说你是如何打匈奴汗王的?”军卒叫嚷起来,韩磊也存着这个心思,呵呵傻乐。
“咱纵横匈奴草原,又追到西域沙漠,好不容易逮到匈奴两大汗王会师,能放过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蹁跹边擦狙击枪边问。
“不能!”八百军卒集体喊道。
“那就是了,咱打开铁箱,迅速组装狙击枪,装弹,瞄准,计算距离,风速,湿度和温度。凭着咱百发百中的经验对着匈奴汗王就是两枪,枪枪爆头,打完就撤,不留痕迹。”
“好!”八百军卒集体叫好。
“好什么好?等咱们每人一把火枪,纵横匈奴草原,也枪枪那什么来着?”韩磊咋咋呼呼地嚷道。
“枪枪爆头!”八百军卒大声回答。
“嘿嘿,咱就是这个意思。”
“好啦,装子弹,瞄准。”蹁跹迅速拆散狙击枪,填回铁箱凹槽,合上,瞥眼韩磊,命令道。
“哎,咱早就等着呢,您瞧好吧。勤务兵,取子弹!”
勤务兵站的挺拔,双手捧着子弹,颇有仪式感。
为防韩磊浪费子弹,蹁跹全程指导,对准枪口与百步外运动的酒坛,等枪口与酒坛的准头重合,才一声“开枪”。
韩磊利落地扣动扳机,枪响,后坐力震退一步,搞得手忙脚乱的,等子弹射中酒坛,“砰”的一声爆裂,那感觉当真走上人生巅峰。
“哈哈,咱打中了,咱打中了。”
“打中啦,总兵打中啦!”
校场上八百军卒集体欢呼起来。
我晕!
蹁跹无语,火枪手是要训练的好不好?
等校场安静下来那要等多久?蹁跹不想等,抬手示意大伙安静下来,又郑重其事地解释:“火枪手是训练出来的,是用子弹和时间喂出来的。刚刚咱凭着射击经验全程指导韩磊韩总兵射中百步外的酒坛,咱不在的时候呢?韩总兵,你再打一枪,凭刚才的感觉打,不要犹豫。”
韩磊郑重点头,夺过勤务兵递来的子弹利落地拉栓填弹,瞄准前面的酒坛,心里想着蹁跹的话:寻找感觉,寻找感觉。静下心来,眼睛紧盯准头和酒坛,酒坛晃啊晃,终于等到准头和酒坛重合,扣动扳机,子弹蹭的划出火星射出,后坐力又把他震退一步。可韩磊一直盯着酒坛,期望一击必杀。
八百军卒都全神贯注盯着酒坛,可酒坛还是那个酒坛,没中啊,疑惑地看向韩磊,又看向蹁跹。
这就是了。
蹁跹道:“西凉火枪手都是靠子弹和时间喂出来的。资质好的,摸出规矩来,一枪一个准,可仍需要不断训练。资质不好的,打一百枪都未必打中一次。大伙不要以为有枪就是神枪手,就跟军营操练一样,哪个兵不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又看向韩磊,“咱再指导你秘诀,你可要千万记住。盯着酒坛,把它想象成你最痛恨的人,盯着它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日夜不停的盯着,满脑子想的都是它,满眼看到的都是它,再用眼睛放大它,等到你看它跟山般大的时候,你就练成神枪手了。”
“好啦,咱明天得走了。咱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就走,回军营复命去。”蹁跹背起铁箱,朝校场众人挥手,朝临时开辟出来的单独军营走去。
“哎,”韩磊刚喊出来,蹁跹已背着铁箱快步走向军营房的独立休息室,因为她已经嗅到火锅的味道。
…
休息室内,武殊儿已准备好火锅,底料汤咕咕向上滚着,土豆,青菜,红萝卜,莲藕,羊肉片驴肉片摆满一桌子。燕清执意要等蹁跹,武殊儿不满,唤雪貂出来喂食。怀里的雪貂钻出来,叼走主人用筷子夹给它的一块羊肉片,跳到地上哈吃哈吃地美美啃起来。
蹁跹推开门,嗅到火锅味道,在草原西域沙漠等凶险万分的地方狙杀匈奴汗王,又逃避匈奴骑兵的追杀,已经好几月不知火锅味了。
当即大啦啦坐下,抓起筷子,端起肉盘,就往火锅汤中倒,直接倒满整锅,又迫不及待地搅來搅去。
嗯?燕清和武殊儿满脑子都是疑惑的黑线。
“开吃!”蹁跹率先夹满一碗熟肉片,不管烫不烫,塞进嘴里就吃,吃的有滋有味,涎水泗流,大呼好吃,狂咽熟肉,又猛灌清茶,大大弥补失去的火锅涮羊肉。燕清和武殊儿不甘落后,纷纷给自己夹满满一碗,大口吞咽,拼命不叫自己吃亏。
雪貂爱吃生肉,吃完羊肉片,抬头等不到主人夹来的生肉片,跳到桌子边缘,扫眼空空如也的瓷盘,登时不乐意,后腿蹬桌,站起来朝桌前狼吞虎咽的三人咯吱咯吱的叫嚷起来。
武殊儿不得已,取出储物袋中的干粮肉干,才止住雪貂的不满叫嚷。
三人互视一眼,又捂住嘴咯咯笑了起来。
…
火狼军团和青狼军团早已返回营地复命,燕清执意要在边境城等蹁跹,武殊儿不得不陪着等死敌蹁跹。等蹁跹就等一月余,时间紧,隔日就骑马返回。
战马一日千里,半日六百里,入夜前休整搭营地,燕清、武殊儿和蹁跹仍心悸于山林中的猛兽,星夜兼程赶往西凉中军。
狙击枪子弹还有两发,蹁跹决心不到万不得不再动用狙击枪杀敌,满心想的是尽快赶回中军大营,造出满满当当的子弹来。
蹁跹瞧眼身旁同样策马奔腾的燕清,嘴唇微张又忍住了。
出山林范围,趁夜休整,蹁跹数月不得好好休息,刚搭营没多久就陷入梦乡。
梦里,三人回到西凉中军,燕清和武殊儿被余雍和遣人骗走。自己独自向中军大将余雍和复命。
燕廷报备的有功将士名单早已送到,中军大将余雍和特意问过,确定后询问蹁跹姑娘的意思再决定上报陛下。
蹁跹志得意满,当即爽快地道:“反正背着铁箱的神枪手狙击匈奴汗王的消息已经流传出来,咱的战功随余雍和大将报备陛下就是,就当咱初出茅庐的进献礼了。”仍旧背着铁箱,神采奕奕的,意气风发。
前次未毙命辽东帝,导致虎牢关失守,今次刷新战绩,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陛下眼前。
“那好,感情蹁跹姑娘多留军营训练火枪手,为打匈奴再尽份力。”余雍和拱手道,目光不动声色的瞄一眼蹁跹背着的铁箱。
“敢问燕清何时回西凉凤鸣城,咱助西凉抵御匈奴,不日回燕京复命,离开前与燕清多叙叙旧,恐怕无时间。”
“咳咳,”余雍和眼波微动,眉头一皱,尽管为难又不得不做,开门见山道:“敢问蹁跹姑娘留下铁箱,咱西凉六军感激不尽。”
西凉军卒已经围拢中军大帐,火光照的大帐通明,蹁跹已插翅难逃。
蹁跹嘴角上扬,不惧西凉六军,语出讥讽:“难道咱的铁箱值得西凉六军的兄弟抢夺?咱替西凉出生入死,今日全功而返,西凉竟如此回报咱?”
余雍和面色尴尬,又痛痛快快道:“咱知道蹁跹姑娘的大功大恩,为西凉六军昌盛不败,致胜利器必要掌控在西凉六军手中。蹁跹姑娘,只要你肯割爱,咱西凉六军愿奉千金,永记大恩!”
夜色下,蹁跹眉头紧皱,似遇上什么解不开的难题。只听她突如其来的一句咒骂:“卧槽!去你的余雍和余大脑袋,竟敢觊觎咱的铁箱,找死啊你!”
嗯?火堆旁守夜的燕清和武殊儿脑门顿时冒出三道黑线!
知道蹁跹数月不得休整,不忍心打扰她,默默添柴,雪貂钻出来,吱吱喳喳叫嚷,看来贪吃鬼又饿了。燕清和武殊儿会心一笑,武殊儿从储物袋中取出肉干,雪貂刁住,跳到一旁专心啃咬起来,满口流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