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头顶的天空犹如珍珠一样,形成了帘子一般,十分巧妙的汇合在了一起,远远的看着就犹如一场巨大穹顶之下的巨幕。穿过透明的巨幕,丝丝的凉爽的感觉就从我们的头顶逐渐的向全身蔓延。
房间里的灯没有开,因为这场雨的原因,房间里看山去略显昏暗。窗外的呼呼声,找到一丝空隙,就努力的往这个房间挤进来。蹑手蹑脚的豆子,赤着脚的样子,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心跳的感觉,在她的指尖传递着,似乎感受到了一丝麻木。拖鞋被遗落在门口的玄关处,回过头去看,幽长的玄关,就像一条没有生气的路一样,渐渐的在她背后形成了狰狞的脸庞,甚至于都能感受到难闻的恶臭。豆子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的雨,呼吸显得急促。
刷的一道闪电,紧接而来的就是一声炸雷,传递到了豆子的耳中。
“你疯了吗?医生说过,下雨天叫你开灯,关上窗户,你这是做什么?“忽然间,房间里充满了暖色的灯光,豆子似乎很不喜欢,或者是不习惯这样明亮的世界。真是个奇怪的自己,明明自己很害怕黑暗,很畏惧雷声及闪电。她曾经去看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的话让她一怔,那是个略显肥胖的中年医生,带着一副眼镜,对她曾经说过:曾经受过的创伤,有时候很难自愈,甚至于自己都会不知不觉的深陷其中,虽然内心很害怕当时事件的场景,可大脑在类似的场景下如同触发了开关一样,一方面接受,一方面排斥,甚至于会失去身体的控制权,做出伤害自己,伤害他人的举动。
医生还说:”比如雷雨天气,过分阴沉的天空,黑夜的时候都会成为一个触发的按钮“
”那没有什么方法解决了吗?“
“很简单,只有回避黑暗,足够的光源就可以拉回现实!”
豆子微微转过了头,突然间身体柔软的失去了力量一般,砰,沉闷的声音在地上响了起来。自从知道豆子的这个病症后,都被重新设计过了,客厅的餐桌都是圆角,椅子的圆角也是,甚至于圆角上面都是包着厚实的皮。地面也是柔软的地毯。桌角的皮却也多了坑坑洼洼的。
豆子看着眼前的男子,觉得他在慢慢的上升,忽然意识到自己又一次的在他面前倒了下去。她有些不好意思,对她抱着歉意的眼神,夹带着无奈,她曾经都好想哭,为什么不能向那些能蹦蹦跳跳的女子一样,可以自由自在的上街,吃喜欢吃的东西,拉着想拉的手。这些年来,她已经不再想这些了。
有时候,越是挣扎着渴望的东西,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是最不肯舍去的。
林枫知道豆子嘴上说不在在乎怎么样了,可是每一次的眼神,他都知道,她依然渴望着。林峰却知道那些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再实现了。每到这个时候,都会默默的,躲着豆子,抽着烟,有时候眉头会紧锁住。每到豆子过来的时候,林峰总会瞬间露出笑容,轻声轻语的说着。
林枫,看着已经不再呼吸急促的豆子,慢慢的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放在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说着:“你为什么又关了灯?和你说过下雨的情况呀?”
带着一丝责备的语气,却仍然是以很柔和的语气,豆子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这个样子的情况,我都对自己失去了希望,我这副样子,让我都感到害怕,除了你之外,都没人愿意接触我了。没有了你,我恐怕早不在了。”顿了顿,看了看林枫的面容,感觉笑容略微的收紧,笑着说道:“能多存在这些日子,我真的已经赚发了,你可以陪我出去,陪我去看外面的世界。”
“不是让你一直的开着灯阿,有我陪着你,你不就是和我一样的吗?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带你去”声音多了点沙哑,林峰似乎意识到了不敢接近的禁地一样。
“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我有时候在想,我就是你的累赘,成不了你想念中的人,却成了拖累你的人。我真的恨我自己。我是一个不健全的人,不想让我成为你难以实现的那个人。我们不要再这么下去了!”木子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头转向窗外。不再看着他。
林枫沉默不语,不知道如何如安慰豆子,他知道他自己的反驳会是多么的苍白无力,甚至于连他自己内心的渴望也成了一种失望,他害怕自己的内心开始了动摇,如何更好的陪伴着她。这么多年,每次的安慰终究还是抵挡不了现实以及时间的累积。如果自己是豆子的话,恐怕早就结束生命,每次黑暗的来临,内心的恐惧无尽的散开,他曾经不知道那种感觉是如何。庆幸的是心理医生让他短暂的进入了那种感觉。绝对的空无,自己的思维如同被扁平化一般,挣扎着,却看不到光亮,只有无尽彻底的黑暗。
那是怎么样的世界阿,犹如灵魂被抽空一般,感受不到一丝痛苦,一丝欢乐,一切都无关的感觉。灵魂无处安身的感觉,游荡在外,随时都可能破碎。
“枫,我最后想去的地方,你还记得曾经我对你说过的话,明天能带我去吗?”
林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应该答应吗?豆子这么说的原因,恐怕是她最后的愿望。他不明白是内心的撕裂痛,还是脑海里的绝望带来的疼痛。无力的倒在了沙发。
“明天带我去好吗?最后一次好吗?终究,我还是要去那个世界的,你不需要悲伤,真的,我或者的痛苦,你是知道的。我也不要活在你的保护伞里了。我真的已经够了,有你的陪伴,我内心真的知足了。不要让我看到你带着遗憾的样子好不好?那样的话我即使在那个世界也会不开心的。带我去好吗?”
窗外的雨原来已经停了,露出了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洗去了纤尘和浮躁,慢慢的三三两两的人群出现在了街角。雨后的世界真的好吗?可是答案即使是真的好,又有哪些人能忍受住雨珠对于心灵的冲刷。
林枫默默的点头了,如同凝固住一般,豆子也不在说话一样,唯有灯光依然亮着。林枫的手渐渐的拉住了豆子冰凉的小手,那只手原来一直在颤抖。林枫不敢直视豆子的眼神。良久,还是握在一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