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周末，我给肖肖发微信，阳光这么好，去公园看百花展吧？
不行，我在忙，大早上被主任一个电话催醒，我打车奔向几十公里外的项目，开一个冗长而无聊的会。一天的好心情，砰地一声破了.......肖肖无奈地发了几个苦瓜脸。
嗯，那你忙吧，我说过的，你受的苦将照亮你未来的路。我幸灾乐祸地回她
去你的，鸡汤还是留着你自己个儿喝吧，老子不需要。我隔着手机屏幕脑补了一下她在那边翻白眼的表情。
一不留神儿，肖肖同志竟然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女人，洗心革面变成了像一太阳花一样迎风招展的五好青年。
用肖肖的话来讲就是，这几年，我只能用工作来弥补内心的空虚。年纪轻轻的，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
我想这段时间她也没空陪我玩了，除了工作加班外，她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得准备婚礼及细枝末梢的事情。
三年前肖肖从成都来到了郑州，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没有正宗牛油火锅，担担面，伤心凉粉，三合泥......也没人一起喝茶听戏耍朋友。
她孤独地站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发现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竟然没有一丝自己熟悉的味道，高楼耸立的城市里，哪里才是自己的落脚之地？
我是在她来郑州第一年认识的她，皮肤白皙，眼睛如一汪秋水，性格泼辣中带点浅浅的温柔，瘦瘦小小的姑娘，总是一副倔强的样子。
她是一家媒体公司的销售，我们俩有亲密的业务合作，经常一起开会，一起加班，一起吃饭，一起臭美，聊八卦。
我很欣赏她的性格与勇气，因为关于生活，关于爱情，我真没有肖肖勇敢。
肖肖是因为林枫才跳出原有的舒适圈，千里迢迢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02.
林枫是她大学学长。
她大一入学时，他去她们班级做社团宣讲，他是宣传部部长，他身材颀长，面如夜色般冷峻，清秀的眉心，淡雾一样的眼睛，嘴角间带着一抹不经意的微笑。
他浅笑的模样如一声惊雷，肖肖听到心中轰然倒塌的声响。
她立刻加入了宣传部，尽管她不知道宣传部是个什么玩意儿。
进入社团之后，才发现宣传部大部分是动漫专业的，他们擅长画画或用电脑软件作图，包揽学校各种活动的海报及画册。而她画画的水平还滞留在幼儿园时期，她就跟着林枫打打杂，复印装订个资料啥的。
只要能常常呆在他身边，那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肖肖像个花痴一样围着林枫转。
林枫话不多，总是在埋头画画或作图。
他对肖肖如普通社员一样，并无特殊之处。
他不常在社团，听说他在学校外边做了几分兼职。
来社团三个月的时间，肖肖已经悉数掌握了林枫的状态，动漫专业，单亲家庭出生，性格倔强，自尊心强，用冷酷的外表掩饰脆弱的心。积极，向上，学习的同时还得养活自己。
周围是有几个女生也喜欢林枫，明里暗里递情书送礼物表示过，但均被拒绝。
肖肖同学的小心脏像过山车一样，稀里哗啦地忽上忽下。
她想挑一个有纪念价值的日子，做一场浪漫的表白。这样成功的几率能大一点。
比如，平安夜。
那年平安夜，学校有大型文艺晚会，晚会前夕，宣传部的主力社员在加班加点的画海报，做宣传页。
而肖肖忙里忙外地帮助社员复印，装订，涂颜色。还主动承担起为大家订餐的任务，每天的晚餐，她悄悄地给林枫多加一块鸡翅。嗯，他太瘦了，如果再多一些肉肉，会显得更加英气。
林枫每天都跟肖肖讲几句话，嗯，这个颜色不对，有些暗，多加些黄色，橘色，这种明快的颜色。
来一下，帮我把画好的册子装订起来，快一些，这边还有很多本。
今天的菜味道不错，特别是这个辣椒拌萝卜，萝卜酸爽可口，肖肖，明天还要一样的套餐.......
只言片语，像一颗糖一样，在肖肖的心里泛起一层一层的甜蜜。
平安夜，肖肖准备了十三只苹果和一本画册，画册里有十四个青的，红的，黄的苹果，各种表情，古灵精怪都在讲着一句话，我想和你一起吃苹果，一生一世。
她约林枫在会堂拐角处，她微微踮起脚尖，才把礼物送到了林枫手里，她心里的小鹿已经撞得头破血流，脸憋得红了一大片，停顿了五分钟，表白的话在嘴边遛弯儿，硬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如果你不介意不能一起看电影，不能请你吃大餐，情人节给不了你一大束玫瑰，假期不能带你旅行，经常要泡图书馆，读枯燥的书，做无趣的功课，而且还要一周至少两天做兼职不能陪你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在一起。夜色里，寒风中，林枫清凉的眼神直直地望着她。
我，我，我.......当然，当然不介意。肖肖语无伦次，她第一次听林枫对她讲这么多的话，即使是没有一丁点儿浪漫的词汇，却是她听过最动人的情话。
03.
肖肖和林枫在一起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开心得要疯掉了。
之后，林枫说起那天的告白，你的脸红彤彤的像个苹果，寒冷的平安夜，我看你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我突然特别想吃颗苹果。
肖肖和林枫在一起的日子，林枫很穷，肖肖稍微好一些，俩人在物质上的匮乏，并不影响精神上的富足。
没钱看电影，可以一起去图书馆读书，读已经拍成电影或电视剧的小说，小说中人物心理及各种细节的描写与刻画远胜于电影一个镜头带过。
吃不起必胜客，可以一起吃学校门口两块钱一碗的米线，还要一块钱三个的油旋饼，三块钱，俩人吃的热气腾腾，心满意足。
买不起红玫瑰，可以一起画玫瑰，画面中，天空蓝如琥珀，阳光大片洒落，女孩的脸庞发稍一片橘红清透的光，男孩抱着一束玫瑰，女孩依偎着他，等个公交也等出了绵长的幸福与浪漫。
林枫也并没有因为做兼职冷落了肖肖，在他做兼职的时间，她也自己找了一份工作，赚点小钱，打发一下时间。
肖肖下班早时，总是去他做家教的地方等他，她坐在门口不远处的长凳上，塞着耳机，看路边儿支起的小摊，看来来往往的人，等着他。
他俩的感情很稳定，林枫毕业时，俩人一起去吃了一顿麦当劳。
林枫第一次吃麦当劳，其实肖肖也没来过几次。
她帮他点了烤翅，双层鸡腿堡，可乐，自己就要了一只蛋挞。
林枫看肖肖小心翼翼吃着蛋挞的样子，把自己的餐推到了她面前。
吃吧，傻丫头，我毕业了，就要工作了，咱们马上就要有钱了，以后天天带你来吃。
好啊，好啊，我肖美女的好日子终于要来啦，她眼噙泪水笑得稀里哗啦
04.
可是，梦想都是为衣食无忧的人所准备的。
当一个人连衣食住行问题都解决不了，何以谈梦想。
毕业时林枫应聘了几家单位，有两家给他了录取通知，有一家是自己的专业，动漫专业，只是个设计师助理，待遇1.5K。
而另外一个是金融信贷公司的销售，底薪2k，还有提成和各种补助。
对于个人兴趣，职业规划及长久的发展来说，林枫喜欢第一份工作，毕竟技术行业是一个越做越值钱的行业。
但对于解决眼下的生活，租房，与别人合租一个月500元，给母亲生活费一个月500元，自己生活费一个月300元，还有一个月100的交通费，第二份工作话费可以报销，还可以给肖肖多打几次电话，而且如果拿到提成的话，可以带肖肖吃好吃的。
这就是典型的穷人思维，只能顾着眼前的。可是，如果林枫不这样选择的话，他还有其他的路吗？有人能帮他吗？
几年前金融信贷行业发展还是不错的，只不过销售确实不适合林枫，他不爱讲话，这个是硬伤。
可为了能多做一些业务，他收起自己的性子，陪客户喝酒，打球，KTV，各种娱乐场所吃，喝，玩，就为了多拿一些提成。
一年多的时间，林枫在工作上也崭露头角，底薪和提成翻番。
他也实现了自己的承诺，一有时间便带肖肖吃火锅，吃辣辣的担担面，吃虾尾，吃各种她喜欢吃的东西。
穷久的人有点小钱以后，第一件事情都是吃啊吃，把以前没吃过的食物都吃回来。这话是前段时间，我和肖肖在吃烤鱼时，她说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听得我心里酸酸的。
肖肖工作一年后，林枫作为业务代表被派到郑州分公司发展。
林枫去郑州半年后，肖肖实在忍受不了没有林枫的城市，她辞了工作，拉着半人高的行李箱，去了郑州。
本来是想给林枫一个惊喜，但他去北京出差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
霓虹初上，她站在车来人往的街头，心中的忧伤像个圆圈，一圈一圈地扩大。
05.
林枫回来时，肖肖已经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新媒体行业的一名销售，她的老本行，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林枫又重新租了房子，五十平的一房一厅，放上简洁的家具，挂上肖肖喜欢的画和黄黑条纹的窗帘，落地窗前放着一把摇椅和一张暗蓝色花纹的地毯，这是肖肖最喜欢的地方，她有空时可以坐在摇椅上看书，喝茶，做手工，晒太阳。
其实从林枫毕业一年后至肖肖到郑州一年的时间里，俩人的生活水平已经稳步增长了，至少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林枫更忙了，他想给肖肖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肖肖理解他，也体谅他。尽心尽责的为林枫打点生活，不想让他被生活琐事分了神。
2015年初，林枫手里有一个大项目，高利息，高回报。
他想了想家中年迈没有生活来源的母亲和一间八十年代的小房子，还有肖肖，和自己在一起了七年，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待嫁年纪，想拼尽全力给她一份寻常女孩子想要的幸福。
于是他放手去做了，把自己攒的十万块和手里客户的四十万元一并投了出去。
放长线钓大鱼。他刚做完这个项目，第二个月，政策收紧，大多数金融信贷公司资金链断中断。林枫坐如针毡，可他的线还是断了，贷款的客户找不到了，他贷出去的钱不翼而飞。放钱的客户天天找他催钱。
他和肖肖的小窝也回不了。他瞒着肖肖，在外边流转了一周。在客户找上门要钱时，肖肖才知道出事了。
这时，肖肖打林枫手机时已经不在服务区，她发疯地冲上街头，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一米八左右，穿黑色西服，系蓝色领带，瘦瘦的短发男生？
她看着陌生人用打量疯子一样的眼神，突然怔了一下。是啊，自己确实是疯了。
她把她所知道的林枫的同事和客户的电话都打了一遍，所能想到他的容身之处也都找了一遍。
在家门口的网咖里边把林枫拎了出来。
不到十天的时间，他面色枯槁，头发乱糟糟的，洁白的衬衫已经皱巴巴的泛着一层黄晕，领带已然不见踪影。
肖肖拉着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林枫，你个混蛋，不就是放飞了五十万吗？多大个事情？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俩一起赚钱，两年内绝对可以还得上。
还了钱后，我们还有大把美好的时光一起去享受呢，你可不能怂了，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我啊？
林枫看着肖肖歇斯底里骂他的样子，心里像下了一层细细的雨，密密麻麻的湿润。他一把拉肖肖入怀，是啊，我还有你啊，你就是我这辈子最珍视的宝贝。
06.
林枫和肖肖退掉了他们精心打理的公寓，在四环处租了一间民房。肖肖继续着她的工作，只是牺牲掉自己下班时间和周末休息的时间全方位地为合作客户解决问题，争取更多的业务。
林枫也又找了一份工作，汽车销售顾问，打起精神，重头再来。
对于肖肖来说，她真的不嫌弃林枫一无所有，还有四十万元的欠款。因为她认识的林枫本来就一无所有啊。
而且他们还这么年轻，年轻时一穷二白的爱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富可敌国时，身边那个温暖如玉的人早已不在。
他俩都是不怕吃苦的人，俩人一点一滴的攒钱。肖肖精打细算，超市买一大包减价的面包，每人每天两片的话，当作早餐可以吃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午餐还好，都有员工餐厅，可以多吃一些保存实力。一块钱三个馒头，再买五毛钱一袋的乌江榨菜，白开水解决掉晚餐。
人穷时，心里琢磨的总是怎样解决吃的问题，害怕哪天突然弹尽粮绝，消磨掉仅存的那点意志力。
肖肖说有一次冬天晚上，她特别想吃一顿火锅，但是至少一百多元一顿的火锅要花费掉俩人大半个月的口粮，她舍不得。
于是把《舌尖上的中国》里边介绍重庆火锅那期节目又看了一遍，看着大家围着香喷喷，热气腾腾的牛油火锅，咽口水，像是自己也在吃一样。
她想着再熬过这一个冬天，俩人就能还掉一部分钱了。遇到了这种事情，谁也没有预料到，钱他们肯定要还的，而且跟客户也达成了协议，可以慢慢还。
那他们就可以先为自己的生活打算一下了。
至少可以不用这么拼，享受一下周末，牵手去公园里散步，看花儿晒太阳也是很惬意。
可是2015年的冬天没有过完，林枫不见了。肖肖又一次发疯一样到处找他，一遍一遍的打电话。
打了一周多，终于在一个傍晚接通了电话，喂，话筒里传来林枫嘶哑的声音。
肖肖压住心中蹭蹭冒出的忐忑与怒火。林枫，你去哪里了？
对不起，我离开郑州了。
我遇到了一个人，我想跟她结婚，咱们两个不合适，我的困境你帮不了我，跟你在一起咱俩几乎都在过穷日子，我和你不一样，至少你的父母不用你操心，我还有个等我生活费的母亲，我不能再穷下去了。
幸好我遇到了她，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她还能帮我还钱，帮我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你别再找我了，你放过我吧.......林枫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你在骗我，我不信，林枫，咱俩在一起差不多八年了，我那么了解你，你总是宠着我，你一定是不想我过苦日子，才躲起来的对不对，林枫跟你在一起过什么样的日子都是幸福的，可我最害怕每天睁开眼睛看不到你，你在哪里，赶紧回来吧，你说过我是你最珍视的宝贝，你现在连宝贝都不要了么......肖肖喘着粗气，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你别自欺欺人了，我早就不爱你了，我们俩都那么穷，就不要互相折磨了好不好？再见！
她还有很多话要讲，林枫的电话已经挂了，之后再无法接通。
林枫的话，犹如锋利的剑，盛气凌人地穿过她的胸膛，割破了她的心脏，把她的爱情，她苦苦支撑的意志割得七零八落。
07.
米兰·昆德拉曾说，遇见是两个人的事，离开却是一个人的决定，遇见是一个开始，离开却是为了遇见下一个离开。这是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是啊，在这个流行离开的世界，八年的爱情因为一方的离开，划上了句点，爱情结束了，连一场面对面的告别都没有。
就像一朵花在凋零之际，没能再享受一次阳光沐浴，空留大片遗憾。
不用再攒钱还钱的肖肖，日子一下轻松了起来，她退掉了民房，和女同事一起租了一在离公司很近的两居室。
由于之前拼命的工作，她升职了。工资提升了一大截，周末与节假日也可以正常休息了。
于是失恋的她与独自在外的我又泡在了一起。
提及爱情，她总是一脸平和的样子，她说，她能理解林枫，一个人穷怕了到底是怎样一种体验，她都懂。那是睁眼闭眼都是一大片黑暗，黑压压得挤得自己呼吸急促。
如果那个她真的可以给他爱情并解救他的生活现状，如果他真的幸福快乐，那我也就心安了。
她一副高风亮节的样模样，但我却看得到她眼底波涛暗涌的伤痛。
有时候我在想，也许他俩真的不该这样纠缠在一起。至少林枫离开后，肖肖升职加薪，生活增添了一抹抹亮丽的色彩，营养不良的肤色也水润了起来。
和她一个公司不同部门的总监沈中，一直对她照顾有佳。之前她的心塞得满满的，除了林枫根本容不下任何人。
可他走了，心被抽空了。
沈中五官端正，事业小成，居家暖男。
我问她，像沈中这样智商与颜值并存，体贴温柔只对你专一的男人不多，你不然就委身屈就一下？
去你的，什么叫委身屈就，如果跟他在一起，我会认真对待的，感情不是儿戏，不是说说而已。肖肖若有所思。
这姑娘是冬眠结束了，春心在暖暖的阳光下萌动了。太阳真是个好东西，无论生活是什么模样，它总是欣欣然张开了眼，然后给人光芒万丈的温暖。
肖肖真的放下了林枫，与抽丝剥茧的过去告别。
08.
肖肖和沈中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起，俩人感情进展的特别顺利。
其实我很喜欢自然而然这个词语。比如我自然而然地吃成了一个胖子。
肖肖再也不用挤公交挤地铁了，每天沈中开车接她上班，下班后载着她看电影，听音乐会，吃法餐......
她的生活提升了不止一个水准。
沈中包容肖肖的任性和偶尔的坏脾气。
同样是谈恋爱，原来不同的人，感觉是天壤之别。
在上一段爱情里卑微如女仆，下一段爱情里却尊贵如公主。可有些人宁愿做女仆，因为她有她的小确幸。
沈中家境殷实，好几个城市都有房产，婚房也早早准备好了，两个人顺理成章的准备结婚事宜。
不过结婚前，肖肖又开始加班忙碌了起来，我问她为什么不给自己放个假呢？
她说她心里空落落的，想用工作来填补内心缺失的那一块。
我不知怎样安慰她，我一直认为沈中是她最后的归属，也是她最好的选择。我期待着亲眼见证她的幸福。
直到那天我在成都出差时一家街角的店里遇见了林枫。
肖肖还好吗？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其实我早就知道林枫的离开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子，因为他刚和肖肖分手后，我看到他在一家餐厅打工，那次我想叫住他，可临时有工作要离开，第二天再找他时已经不在了。
你为什么要跟肖肖分手？她那么爱你。
我知道，她和我在一起八年，并没有过上多少好日子，在一起时，我就一无所有，她没有嫌弃，还是全心全意的爱我，拿着她的生活费悄悄地给我买东西。
我赚钱时，也没送过她像样的礼物，她从没说过什么。
我被客户追债，她说要跟我一起还，她说到了也做到了。可是我真的不忍心看着她跟我受穷，连自己最喜欢的火锅都吃不上，我心疼她，却无能为力。
我知道沈中一直在追求她，沈中也找我谈过，他说，你给不了她幸福，就不要拖累她。
我想了很多，终于狠心离开了她，也许这样对她会公平一些。
我现在带着我妈妈在成都打工，也挺好的至少我和家人在一起。
林枫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跟我聊了一阵子。
我心里有暗流层层叠叠地翻涌。
09.
我本想一巴掌拍醒他，你太小瞧肖肖了，她跟着你八年，都不怕苦不怕穷，她真的在乎物质吗？
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与想法，我作为朋友，作为旁观者没有参与别人的爱情，也许真的没有资格说这些话。
因为毕竟肖肖现在选择的这个男人，能给得起她精神与物质上的需求，她也喜欢他，以后漫长的日子里，他们都在一起。也许，他会慢慢得替代林枫在她心里的位置。
而幸福像一件浑然天成的瓷器，一旦碎裂，便不可能完好如初。
就算我现在告诉肖肖，林枫的苦衷，肖肖和林枫就能和好如初吗？
可我还是没忍住，告诉了林枫，那个不嫌你穷的女同学就要结婚了，在下个月18号。
林枫默默地低下了头，我看到桌面上了一大片水渍。
喂，那个不嫌你穷，愿意和你同甘共苦的女同学真的就要嫁人了，你真的舍得吗？你是真心祝她幸福吗？即使她身边的人不是你？
我看着林枫黯然伤神的样子，觉得自己已经够残忍了，没有问出这句话。
如果还有机会我会选择坚持自己喜欢的动漫专业和她。一周后，我看到林枫更新的说说。
假如林枫拼命博一回，会不会有意外的惊喜？
多数爱情都败给了现实。
于是有人遍体鳞伤，有人压抑着绵长的思念，有人黑暗中整夜整夜地辗转难眠......
林枫，多年后你不在为柴米油盐折腰，可是，那个从不嫌你穷且义无反顾爱你的女同学已经嫁人了。
她的一切你都将从别人口中打听，或者你连打听的资格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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