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过去了,父亲当时的表情依然历历在目,有难过,有愧疚!
那会我还没上小学,一天中午学校领导请同事聚餐,爸爸一回来就高兴的向我们描述起其中一道菜“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稀奇的吃法!把活鱼的脑袋用湿抹布包起来,把鱼身子烹调熟,就这样端上来,鱼身子吃完后,抹布一取鱼还是活的呢,身子一挺一挺的”我们好奇的睁大眼睛想象那条神奇的鱼,爸爸突然不说了,高兴劲也渐渐隐去,脸上渐渐露出落寞来,继而有些难过的对我和妈妈说,“可惜你们没去吃”,爸爸有点愧疚的垂着头,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摸出一张票子塞到我手里“瓜女,去买点好吃的!”我高高兴兴的拿过钱在表哥的陪同下,来到校门口。我清楚的记得有个老婆婆正在那卖苕糖,一种黏糊糊的褐色坨状糖(有点像今天的麦芽糖),我当时觉得这个耐嚼,可以让甜蜜持久点,就径直走到老奶奶的摊贩前要了一个,临走的时候表哥拽住我冲老婆婆喊道“嘿,还没找钱呢”,接着老婆婆给我了一把票子。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有种大面额的人民币叫一元钱,它可以换十张一毛钱,之前只知道一毛钱可以买一个大大泡泡糖,有时候晚上我都睡了,爸爸下晚自习回来会蹭手蹭脚的来到床前看看我,要是我没睡着,就剥开一个大大泡泡糖塞到我嘴里,一毛钱还可以买一根老冰棍,一到夏天爸爸就会押点钱在小卖部让我拿冰棍吃。而彼时,爸爸的收入是一个月不到两百元!
然而在父亲回忆里,关于吃是另一个版本!爸爸说他每每想起来就掉眼泪。“你上大三那年,我出差顺便去看你,在路上买了两斤熟牛肉给你,你看到就要打开尝尝,结果在校园里走了不到二十分钟你就把二斤牛肉吃完了!我想想就心疼,你在学校肯定舍不得吃肉!”这个我是有印象的,上学期间确实比较俭省,有时候买六个包子都能在自习室坐一天,但家里也没少寄好吃的来,秋天的橘子从没间断过,吃的寝室六个女孩个个额头冒包!就是现在,我都工作这么多年了,爸爸仍常常寄吃的来,秋天的橘子,夏天的豌豆,春天的卤肉,冬天的腊肉,直到我们一个个吃腻歪了,爸爸才肯停下来。我常常想象那个画面,远在家乡的留守老人,下班回家在路上精挑细选两斤熟牛肉,抑或一斤鸡爪,几个猪蹄,孤单的老人并不落寞,反而一路哼着小曲乐呵呵的把这些吃食拎回家,想到怀孕的女儿能吃到他亲手做的卤肉老人的脸上渐渐洋溢出微笑。家里的锅太小,没关系,老人有的是时间,他耐心的把牛肉切成拳头大小,放上卤汁,欣慰的看着牛肉咕嘟嘟的翻滚着翻滚着.....
如今家里添了个小成员蝈蝈,爸爸又把对食物的热忱转移到这个刚刚学会咀嚼的小家伙上,总是研究些营养丰富的辅食小心的征求我们的意见让蝈蝈一点点接触人间烟火,不到一岁的小人已经在吃饭方面走到了同龄人前头。
或许这就是爱,不一定轰轰烈烈,不一定感天动地。它就像每天准时收到的五颗糖果,甜甜的刺激着你的味蕾,温暖着你的心!
(备注:注册简书的时候,爸爸说我写不了几篇文章,现在已坚持日更35天,这28000字就是我送给爸爸的父亲节礼物!以后我会变日更为不定时更新,喜欢我的朋友请持续关注,谢谢大家!(ง •̀_•́)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