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
回想自己的童年,不知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它像一束看不见源头的光,明亮而漫长。白天很炎热,地面上有炙烤的气味,那时候我和妹妹走着,要去哪里,谁都没说,我们就走着…
童年多是夏天的景象。那时候家乡的小溪清澈透亮,我们常去抓鱼。工具很简单,就是溪边遗弃的簸箕,我们拿来找些藤蔓圈几圈,破的洞就被补好。小溪两边是杂草,也是小鱼最喜欢躲藏的地方。我和妹妹一人在溪的上头,一人在小溪下游。顺着小溪趟着走,小鱼听到一点动静,就从里面窜出来,拼命地往前游。在它们背后,这双小脚就像两个庞然大物,唯有前进才是它们的选择。妹妹看到我来,高兴得捧起簸箕,事先约定等我到来忘得一干二净,站在那傻乎乎地笑起来。
那时候,妹妹总跟在我屁股后面,我从来不会孤单,我们做所有小孩喜欢做的事,挨了骂,受了打,互相鼓励,互相包庇。这是我童年最珍贵的人,多年以后每每回想起来,我妹永远和我在一起。再说鱼吧,都从她脚下溜走了。但也有一些我们不喜欢的小鱼游了进来。我们叫它花生鱼,肚子大大的,像还没剥开的花生,里面藏着很多鱼宝宝。
小溪给了我是夏日的清凉,还有一种满心的期待,你永远不知道游进簸箕的是什么。有时候空空的,只有几根草。失落只是一小会,很快又有其他事填满我们的心。小孩的世界永远不会有长久的失望,他们懂得寻找有趣的事,遗忘逝去。
有一天我看图画书《妈妈的红沙发》,里面那一罐塞满硬币的瓶子,让我想起了童年的储钱罐。妈妈给我一枚硬币,我放进去。我自己省下一枚硬币也放进去。我想等这储钱罐满了,要做的事就能实现。那时候要做什么,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看着罐子慢慢变化,我的心就慢慢长起来。每一枚硬币都有它的故事,记录着童年的快乐。或许曾经渴望用它买一个玩具,但迟迟不下手。又或许站在橱窗面前,那件衣服念念不忘。可终究还是把储钱罐放在桌上,放在眼睛看得到的地方。我们所得到的一切,最后都将回归童年。
阿德勒说的那样: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在我们都失去以后,童年才越发珍贵。我的童年记忆有故乡的水,那条小溪清澈而柔软,我母亲带我去淘过淡菜。我和儿时的伙伴用簸箕抓过小鱼,而今故乡的水不再有了,孩子也不在下水捉鱼了,那些商场里的假鱼可能是孩子寻找童年的一个痕迹。想起这里,我又回到童年。
再提及童年往事,夏日俱长,想起那长长的影子映在清澈透亮的水里,我柔软得像一棵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