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的“天鹅之歌”
时间飞速的流逝,仿佛渐渐归于无物。距离审判后的一个月很快就到了,行刑日终究来临。公审的判决条律规定,行刑当天,日落之后必须要饮下毒酒。
一大早的时候苏格拉底的榻前就聚集了很多人。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陪伴床前,他的朋友、学生都来监狱陪他度过最后一天。大家无一不面色凝重、神情哀痛,而苏格拉底却无比的平静和坦然,甚至带着愉悦的神情在最后一天依然和大家讨论哲学。
他拥抱着安慰了妻子和三个孩子,劝说他们离开。他想用生命的最后一天依然践行自己对哲学的热爱。
在这临刑的最后一天里,他和朋友们讨论的话题是人死亡之后,是否灵魂不朽。他引用了四个论证并用哲学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灵魂的本质是赋予生命;一个事物的本质就意味着它不能接受与之相反的性质;灵魂作 为赋予生命的东西,不可能接受与生命相反的性质,也就是死亡。
一切事物从生到死有一个与之对称的过程,也就是从死到生,或者叫作“重生”;死亡是灵魂与肉体分离,如果有重生,就意味着灵魂在和肉体分离之后不会消亡,而是要在一个地方等待重生;灵魂不会接受死亡,那个灵魂等待重生的地方就是“冥府”。
狱中的漆黑色框木窗外,灿烂的橘色夕阳被云层遮盖,泛出微弱的光影;云层下面的晚霞如血色般浸染天边。
阴暗潮湿的狱中,空气凝重而压抑,冰冷的石砌地板泛出寒冷的清辉,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冻结在这一瞬间或者哪怕夕阳下山的再慢一些。
此刻,狱中的“天鹅之歌”并不是一曲悲歌。他就自己的“天鹅之歌”的理论解释说,鸟儿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会歌唱,因此天鹅在死前所唱的歌也绝不是“悲歌”,而是喜悦的歌。天鹅是阿波罗神的动物,死亡对它们来讲意味着可以脱离凡间的痛苦,重新回到神的怀抱。
完成自己的论证之后,太阳还没落山。他平静地开始沐浴更衣,向狱中的行刑官说可以把毒酒送过来了。
负责行刑的官员无比惊异甚至感动。从前所有的犯人无一例外都要求多活一会儿,并向他们各种发难,他从未见过如此平静如此高贵的迎接死亡的人!
行刑官告诉他,喝下毒酒之后要走动,直到感觉腿发沉,然后躺下,毒酒就开始起作用。
只见他带着愉悦接过毒酒,毫无惧色地一饮而尽。
在场的所有人再也无法忍住眼泪,都痛哭起来。有人甚至嚎啕大哭,而苏格拉底依然劝说甚至命令他们要保持平静。
苏格拉底是我们知道的所有人里面最好的,同时也是最智慧和最正义的人。——柏拉图
柏拉图的理想国
苏格拉底的死,成为了柏拉图一生的痛,也成为他哲学生涯的转折点。他继续探索苏格拉底留下的关于如何把握事物本质的难题,同时也在不断思索着哲学与政治的关系,如何解决哲学与政治之间的紧张。
他经历了雅典与斯巴达之间漫长的伯罗奔尼撒战争,雅典的政治动荡让他对现实政治失望之极。
在哲学方面,他一生都在探寻恩师苏格拉底关心的那个问题:什么是 “X”,也就是追问一个东西的本质,并且发展出了自己的“理念论”。在政治方面,柏拉图要探索什么是最好的政治制度,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除非哲学与政治结合到一起,否则就没有可能扭转现实政治的悲惨境遇。
柏拉图曾经三次访问叙拉古,试图将那里的统治者变成哲学家(也就是“哲人王”),但是都失败了。这也是是柏拉图在《理想国》里提出的终极政治解决方案,也是他一生想要努力实现的政治抱负。
三次访问叙拉古
苏格拉底逝后,28岁的柏拉图为追寻理想的政治哲学和实践而离开了雅典,在希腊其他城邦意大利、埃及等地区游历。
大约在他40岁的时候,他游历到了叙拉古(位于今天的西西里岛),当时叙拉古的统治者是迪奥尼修斯一世。并结识了皇室成员迪翁,一个勤奋好学,同样喜爱哲学的青年,从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柏拉图开始力劝迪奥尼修斯一世去研究哲学,非但没有成功还激怒了国王,最后把他卖为了奴隶。幸亏有朋友相助才免为一难。
公元前367年,迪奥尼修斯一世去世,继任者是他的儿子迪奥尼修斯二世,令人可喜的是这个年轻的新国王好像很喜欢哲学,在好友迪翁诚挚的邀请下,已经六十岁的柏拉图再次前往叙拉古,他认为这是一个培养“哲人王”的好机会。
可是,到达叙拉古之后,面对纷乱的政局,情况并不像想的那么乐观。新国王的身边围满了毫无节操和底线的谄媚者,迪翁身为新国王的舅舅,遭到了一部分人以谋反罪名的诬陷,最终被流放。于是柏拉图的第二次西西里之行又以失败而告终。
故事还没有完,公元前361年他第三次接收到邀请,这次是迪奥尼修斯二世的亲自邀请,国王在信中说,他现在非常热爱哲学,希望能得到指点;同时信中还含有一些胁迫意味,对好友迪翁的威胁。
于是,已经六十七岁高龄的柏拉图开始了第三次的西西里之行。见到迪奥尼修斯二世他才发现国王极度自负,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哲学的真理,他还在宫廷里请了很多为自己备书的假哲学家。
他请柏拉图来,并不是为了请教问题,而是为了向柏拉图炫耀自己的知识,并想得到柏拉图的赞许。柏拉图愤然离去。第三次西西里之行又以失败告终。
雅典学“园”的创建
在第一次访问叙拉古失败以后,柏拉图意识到想要让政治权利和哲学结合起来非常困难。如果现任统治者很难改变,那么应该从教育做起,着手培养下一代,培养出能够让政治与哲学结合到一起的学生。
柏拉图的这个想法有点像鲁迅当年在日本的经历,他发现医学救不了人,中国的问题并不是人们的身体,而是头脑,所以鲁迅选择了弃医从文。
柏拉图认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就在雅典城外开设了“学园”,这是西方最早的有固定场所和固定组织的学校。我们今天的“学院”(Academy)一词就来源于此。
此后“学园”培养出了一大批人才,有城邦的立法者,也有出去的学生参加到建筑、政治或军事领域。
直到公元529年,罗马皇帝查士丁尼一世为了保护基督教信仰,下令关闭。
柏拉图创建的雅典学园从大约公元前383年建立一直持续到公元529年,长达九百多年的时间里,一直是希腊哲学文明最重要的一面旗帜。
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正义的德性保证灵魂的健康,所以即便我们没有得到正义之名带来的任何外在的好处,正义也依然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因为它让我们的生命之源——灵魂处在健康的状态之中。
正像苏格拉底所说,正义的德性保证灵魂的健康,即使我们并没有为此德莱任何好处,可实践中这依然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它让我们的人生变得有意义。
柏拉图对恩师苏格拉底的哲学和理想的传承和探究、发扬光大无疑是进了最大的努力,甚至花费了一生的心血。这是他一生的哲学信仰的牵绊,也成就了柏拉图自己的哲学大厦。
“那些用正确的方式践行哲学的人是在练习死亡,他们最不惧怕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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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付萍,爱好文学、热爱码字的积极正能量文青妹纸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