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忙碌的年底。每年这个时候,公司是生产旺季,今年我值晚班,一直要到农历二十九,每晚八小时不得缺席。临近过年,家里七七八八的事情一堆,又是一年矛盾冲突的时候。
村里,家家户户都在炸红薯圆子了,有的吃有的玩,孩子们的欢笑声传的老远。
肯定有人问,明明就是红薯丸子,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了圆子了?
当然还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啦。圆子跟丸子其实都是同一种食物,但是要过年了,不是求一个吉利么?圆子有圆圆满满团团圆圆的寓意,新年不都是有着阖家团圆,幸福美满的愿望吗?
仍记得小时候,家里要炸红薯圆子的那一天,母亲早早就把洗好的红薯削皮切块,放蒸锅里蒸熟。蒸红薯的同时,把几个脸盆和缫箕(一种竹篾编的煮饭的工具,类似于沥水篮)和簸箕等清理干净,为晚点揉粉和团圆子做准备。
红薯蒸熟以后,父亲就把它们倒在木盆里面用木锤碾成红薯泥。趁热把提前晒好的糯米粉倒进红薯泥里,揉搓均匀。
揉搓这个过程讲究一定的技巧,既要有一定的力气,还要揉的足够均匀。直到所有的红薯和米粉揉好,基本都是晚饭时候了。
我们小孩子嘛,当然是最开心的,不仅有蒸熟的红薯吃,再晚一点还有新鲜出炉的红薯圆子和油炸点心。不过作为交换,需要付出一定的劳动。
劳动嘛,就是帮忙团圆子和做点心,这个劳动的过程也是快乐的。先说团圆子吧,母亲把揉搓好以后团成一大团的粉胚分成很多小团,再揉成一条条,然后分成一个个小小的一坨。
我和两个哥哥就用这一个个小坨的粉在手里团啊团,团成一个个圆圆的圆子。大哥偶尔也皮一下,把它拍扁,做成一个饼。我和二哥也跟着做各种各样的饼。只要不是奇形怪状,母亲任由我们造。
父亲呢,这时候应该在烧火。锅里倒上半锅油,等油烧到最热不冒烟的时候,就可以把团好的圆子放进去炸了。放圆子不能往油锅中心扔,而是要顺着锅沿往下滚。不然热油溅出来会造成烫伤。
等圆子慢慢炸熟了就会往上浮,这个时候要用木铲慢慢搅动,以免圆子粘成一团。等炸至金黄即可捞出锅了。父亲用一个网状的东西把圆子沥一下油,然后倒进一旁的缫箕里放凉。
这个时候,我们眼睛一直往那边瞟了,应该可以吃了吧?这是新鲜出炉的圆子,可是烫嘴的很嘞。母亲就会拿几根筷子,每根穿上几个递给我们几个解馋。看着父亲直接捻一个往嘴里扔,烫的呼呼呼呼的,我们也是笑的捂住嘴。
父亲继续一锅又一锅的炸圆子,母亲则拿出糯米粉,用温水和开白糖,倒进糯米粉里搅拌揉搓,最后用酒瓶子擀成薄薄的一层。
然后再划成一块一块的小方块。旁边的边边角角再揉成一团,擀薄,再划方块。
这是要干啥呢?
当然是要做点心了。每年都是先炸红薯圆子,然后再炸点心,因为点心可以不用那么多油,正好炸圆子锅里还有不多的油,还是热的,可以炸点心,还省了烧热油的过程,既省人工还省了柴火,一举两得。
只见母亲用剪刀在划好的方块上咔嚓咔嚓的剪着,剪完之后,小方块就在母亲灵巧的双手里变成了蝴蝶、小麻花、风车等漂亮的造型。
我和哥哥们也跟着依葫芦画瓢,用剪好的小方块左捏捏,右扭扭,怎么也做不出和母亲那样的美丽。不是蝴蝶左右不对称,就是风车扁扁的,要么小麻花多了一条腿。
我可是不服气呢!我就不信,我做不出来好看的点心。于是在母亲的指导下,终于做出来一个我觉得比较完美的风车了,结果一看,好像哥哥做的比我还好看。
不服输的心态作祟,继续努力。就这样把一大盆的点心做完了。父亲那边的炸圆子也接近尾声。母亲把放凉的圆子装进一个大缸里,然后把做好的点心推到灶台边,等着下锅。
终于最后一锅圆子炸完了。等油温稍热,看着一个个点心被放进油锅后,尖叫着打着旋,心里是甜蜜蜜的,仿佛看到了一个个美味放在了眼前。
等第一锅点心出锅后,母亲就催着我们去睡。她和父亲忙到几点,我们一概不知。只知道第二天早上起床,看到点心全部炸完了,收在一个瓦岗里。厨房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那些我们都不是很关心,我们关心的是家里又多了很多美味。它们既是招待客人的食品,也是我们去给长辈拜年时带着的礼物。自然也会听到大人讲谁家的点心做的好看,谁家的点心调的味美。
母亲的手艺一直都是亲友夸赞的,每每这个时候,我这个小小的参与者,也是满满的自豪感。
时隔多年,那些点心早已被更多的美食代替退出了我们的餐桌,唯有圆子还在继续它的传说。偶尔在集市看到那些点心,仍然记得那一个个夜晚,自己做点心的情景。
又是一年新春即将来临,因为太忙,圆子都没时间自己做。虽然能够在市场上买到,但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灵魂。
我的记忆里,春节不仅有新衣服和压岁钱,还有扎堆的美食。
那么你呢,关于春节,你都有什么样的记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