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和我第一次见面就说:哥,我们以前见过,还不止一次。”
我乐呵呵的说:“在梦里吧。”
“对对,对,严格来说是在梦里,或者说是在人间其它世。”小新眼角的血丝就像蜘蛛网粘在了一起。
朋友提前说过“小新很多时候说话无与伦比,让我谈话时别刺激到她。”
我沉默了一会,专心的泡茶。
把第一泡茶倒在一个公道杯里凉着,第二泡倒好一杯给她,示意她品尝一下,先不要说话。
品茶,前三碗是:过去、现在、未来,之后喝的才是真实。
“那最近一次和我碰面是什么时候?我顺着她的话说。“昨天夜里,你是一个干瘪的耄耋老人,拄着拐棍,踱步在一个破屋之前,我……”小新滔滔不绝的说着。
我没有打断她,在我观察她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她确实是一个“梦女孩”,没有一天夜里不做梦的,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她做梦已经是眼耳鼻舌身意都用上了。
即使白天很多时候也是在造梦、或者说编梦。
我问她:“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不是的,我是想请教你关于梦的事宜,我最近老做重复多次的梦,好久没做新梦了。”小新诚恳的说到。
“你就这么相信我能给我你答案,我不是导演,更不会造梦?”我看着他的眼睛说话。“是的,因为在梦里多是见过你,你有时是猎人,有时是赤脚医生,有时是铁匠,有时是……”她一连串说了十几个有时的我。
2.“你听过萤火虫的故事吗?”我开始引导她进去我此刻现编的环境中。
“萤火虫,小时候在山坳里生活,我经常夜里睡不着时,去山间看萤火虫,无数飞舞的萤火虫如天空繁星,美丽极了。”小新回想着过去,拧在一起的五官舒展开了一些。
“你看到的不是萤火虫,那是梦境的碎片。你是否记得你捕捉到手里的萤火虫熄灭后,手掌里没有留下任何灰迹?”我慢慢把小新带入到过去。
我知道她已经不记得当时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小新沉思了一会说:“哪些萤火虫是我梦的碎片?”
“是,也不全是,很多是你大山里乡亲在做梦。人做梦时会发出荧光,做梦之人会觉得那么真实,刚醒时记忆清楚,但是很快又会忘记,所以醒了忘了的才是梦,没忘的是过去。”我慢慢的说到。
小辛好奇问到“过去是什么?”
我接着说到“过去是未来,未来是过去。你之所以能看到别人的梦,究其原因是你小时候梦游时,抓在手里的萤火虫没有来的急熄灭,做梦的乡亲没能及时醒来,萤火虫钻进了你的六识,让你这些年一直在梦里。”说完这些我不需要在说什么。
小新陷入了沉思中,让她自己去找到梦里的哪些萤火虫去。
抽噎的声音开始转为哭泣的声音,伴随着起伏的呼吸,片刻声音大到嚎啕大哭。
包厢外边有人在走动,我知道其他人听到了哭声,有人走了过来。
我起身开门看到服务员走过来,我示意不要打扰,我能解决,一会就不哭了。服务员不解的退了回去,从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对我的误解……
回到包厢,小辛慢慢回到了抽噎,不在嚎啕,有气无力的说到:“我一直不想面对十四年前发生的事,从那一刻,我便封存了眼睛,从不扭头回看。这一刻,被击中了痛点,我看到了他们不愿离去的样子……”小新细语说到。
小新,把经历过的一切,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遍:那一年她七岁,确实夜里老梦游出来看萤火虫。父母干一天农活,晚上睡得很踏实,并没有发现她有梦游的习惯。
有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出来看萤火虫,总是习惯依靠在屋山墙边上看萤火虫。有一天,她在手捧着萤火虫憧憬着那天能去天上看看是否也有萤火虫?听村里的孩子说,他们打工回来的爸爸妈妈说坐飞机就可以上天。片刻她被压在墙下边,等她醒来后已经是过了好几天。
后来她知道发生了地震,很多乡亲没有来的急从梦里醒来,包括她的父母。
她无法接受现实,小小的年龄经历了这些,从哪以后便封闭起了这段记忆不在想起。这是“有意识的间质性创伤后遗症”。
她被城里打工的舅舅接走,这些年一直没有回过大山。活在梦里比活在现实更轻松。
我看破了也点破了,因为机缘到了,在她梦里见到的不是我,是她执念里想找一个可让他忘记过去,能帮她的人。
《身体从未忘记》的作者巴塞尔.范德考克说过:时间并不会治愈一切,我们的身体会记住创伤。那些困在过去的人,他们并非不想走出来,而是走不出来,因为创伤改变了他们的大脑……
是的,很多人只是习惯性的封存过去,并没有忘记,更不会释怀。
在之后的谈话中,我和小新聊了很多,教了她一些方法,和每天可以重复念诵的东西,我在帮她做一些事情的同时,劝她去调养一下身体。
话聊完了,茶无味了。
我把第一泡茶,分给她一杯喝点后问我这杯茶和其他不同,为什么最后喝第一泡?
这是回魂汤。
我们结束了谈话,她脸上露出了少许笑容,似乎懂了这杯回魂汤。
之所以写这篇文章,因为今天小新和我视频,半年多过去了,她已经从一个骨瘦如柴、愁眉不展的女人变成了阳光灿烂的女孩。
我说我要写下你的故事。
她说可以,每个人都要面对身体不曾忘记的过去,这样阳光才会照进现实。
我是牛缺,缺就是圆,圆就是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