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讲的怀疑主义是指的怀疑主义哲学。怀疑主义作为一种哲学学派最早出现在古希腊,最初是由皮浪提出来的。
皮浪是亚历山大的卫士,曾随军远征过印度,并与当地的僧侣有过交往,因此曾受到过印度佛教与哲学思想的影响。
皮浪的故事很多,在年轻时曾是画匠,后来研习哲学。他的老师是亚历山的大宫廷哲学家,但后来因为得罪了一位僭主,在亚历山大死后被谋害。这使得皮浪厌恶了权利和是非,从此远离奢华的生活,潜心修养并努力探究物质的本性。
他认为人的烦恼无非是对万物做出错误的判断所带来,而要摆脱这种烦恼,唯有对任何事物都悬而不决,不做任何最终结论。怀疑论者不相信任何哲学,也没有宗教信仰。他们认为,追求知识的确定性和认识的准则都无助于日常的生活,只会扰乱人心灵的安宁。怀疑论者不但对世界万物抱有怀疑,就是对自我感观的真实性也抱有怀疑。后世的主观主义哲学家休谟就说:“一个地道的怀疑主义者,不但怀疑他的哲学信念,也怀疑他的哲学的怀疑;不论由于怀疑或信念,他都从来不会摈弃他可能自然享受到的天真的快乐。”
但怀疑论者虽然认为没有人能知道万物的确切真理,并非就是说他们就认为真理就不存在。怀疑论者并不坚持在思维与存在的问题上持否定观念,他们只是不以认识论为本质、只是否定思维与存在具有统一性的不可知论。此外,把怀疑论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看成是“怀疑一切”、“否定一切”的普遍怀疑与否定也是对怀疑论的错误理解。
可以说皮浪的生活与他的学说相当一致,不论遇到什么事,他都能镇定自若,他清心寡欲平静的生活,也从刻意去不避免任何事物,也从不让感官武断地断定什么。
皮浪的怀疑主义有以下四种陈述方式:
一,不做断言式的表达。
二,不做决定性的表达。
三,不做比较性的表达。
四,不可知的表达方式。
皮浪喜欢旅行生活,晚年在故乡安祥与宁静的度过。他的追随者不多,没有写过书,也没当过职业教师,他只是把自己的思想分享给了几个最好的朋友,蒂孟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个。
作为弟子蒂孟,他提出了一种理智上的论正,这种论证在希腊的演绎逻辑里无法答复,希腊所有的演绎逻辑必须从公认自明的普遍原则出发。蒂孟则否认有任何可以找到这种原则的可能性,所以一切都得靠另外的某种东西来证明,于是一切的论证要么是循环的,要么是空虚无物的。这种论证就与整个中世纪的亚里斯多德哲学不相容。
其实古代的怀疑论者并不怀疑现象,也不怀疑那些他们认为是仅表示我们所知道的有关现象的命题。蒂孟的著作也大多没有留下来,但留下的两句话可以说明这一点:“现象永远是有效的。”还有一句是:“蜜是甜的,我绝不肯定;蜜看来是甜的,我完全承认。”
蒂孟的晚年生活在雅典,在他死后,皮浪的学派也就此终结。但他的学说的影响并没有结束,在经过改造之后,又被代表柏拉图传统的学园接受过去。怀疑主义也影响了很多后世的智者,但在整个中世纪,怀疑论还没有什么市场,因为教会和上帝是不容怀疑的。一直到了文艺复兴时期,怀疑主义又再次抬头。以皮浪主义信徒自称的蒙田首先开炮,他提出了一句充满怀疑主义味道的话:“我知道什么?”蒙田认为人是最容易下判断的,而很多判断往往是毫无根据和逻辑的,这句话在当时很快成了法国最流行的句子,因为蒙田在阐述一个论题时,总会围绕这个问题,从各个方面举出不同的例证。在此之后又有笛卡尔站了出来,深受皮浪主义影响的他怀疑着世界和自我的本质。但是他说我的怀疑“并不是模仿那些为怀疑而怀疑并且装作永远犹豫不决的怀疑派,因为正好相反,我的整个计划只是要为自己寻求确信的理由,把浮土和沙子排除,以便找出岩石和粘土来。”由此他得出了“我思故我在”这句在哲学史上的经典话语。休谟依据怀疑论得出我们只能够相信那些依据我们观察所得到的知识。这就直接把中世纪的经验哲学的基础,用怀疑论给整个的掀翻了。从此以后,怀疑论启发了对基本的宗教原则的怀疑,促使了人们对于个人权利的觉醒,从而出现一批具有人文主义思想的启蒙思想家。
怀疑主义到了当代还激发了一些进步的社会运动,而科学怀疑主义主张检验信念的可靠性,通过使用科学方法对信念进行系统调查,为它们发现经验和证据。
可以说皮浪学派本身并没有奠定较为系统的哲学理论,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罗素则说,“怀疑主义是懒人的一种安慰,因为它证明了愚昧无知的人和有名的学者是一样的有智慧......它成为一付解忧剂而受人欢迎。为什么要忧虑未来呢?未来是完全无从捉摸的。你不妨享受目前”。在文艺复兴时期,怀疑主义曾用它强大的力量促使有教育的人们对国家和宗教有了反思,但在文艺复兴之后,对科学的信仰代替了对世界与物质的怀疑,人类的文明又走向了新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