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

深秋,阳光和煦。我去参加好朋友的婚礼,这意味着我会遇到P。距离上一次与他的见面已3年有余。

由于是新郎的好朋友,于是也便安排职务为婚礼摄影师。新郎生怕我们碰面尴尬,换掉了伴郎之一的他。但我还是会遇到他。
起个大早给新郎新娘伴郎伴娘们做记录,“看,P到了”。他的名字还是会不知轻重的砸到我。
我的相机不由自主的滑下眼睛,心底升起一阵恐慌,而双脚似乎被订在地上,不知应该往哪逃。他开着车缓缓停下,他看到我,朝我笑笑,伸手摆摆示意让我靠近他。
这手势解冻了我的肢体,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朝他走去。每迈一步都如此机械与艰辛,每迈一步都会有无数巨大的问号:我们有这那么遥远的距离为何此刻如此近却还是那么远?我靠近他是要聊天气如何晴朗还是给他一拳说“老样子哇什么都没有变?”

随即过往在我趋向他的脚步里回来:他送我上火车隔着厚重的玻璃,两人不约而同的比划“我愛你”的手语;许久不见他越过几千公里来看我时的拥抱;欢乐谷过山车里的青春大笑;一起压马路夜晚的霓虹;歇斯底里的争吵;睁眼看着情谊流逝的无奈;互虐式的竭力挽回…

一切一般逃不过,曲终。人散。

而今,这个人鲜活的在我面前,带着我与他的过往与时光,无端端的我却向它迈过去,去探究那里的情况。

每迈一步,步子便愈发无措;每迈一步,它愈发凝重。
哈,这都不是我想象中的会面——它显得那么的不轻松愉悦,那么的,不好玩——以往的轻描淡写不过是看起来自恰的高明手段。

空气局促到不行,我举起相机,按下快门——我没有进行任何设置,没有调整iso,沒调节快门速度,没调节光圈与其他所有。它像我的武器,我的护身符。
“啪嗒啪嗒”。
这声音就如溺水时的稻草。我笑笑,而后离开。

我逃开了入水时带来的不适,却失去了从瀑布坠下可能得到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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