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坐在影厅,环顾四周,我和朋友可能是年龄最小的观众。看电影的时候,还有中年男观众伴着《英雄儿女》的主题曲合唱。可能和很多人不一样的是,作为八零九零一代坐在电影院,设身处地地共情,是我们面对这类电影要做的第一件事。
创作者试图向我们展现这样的时代,我找到几组可能不恰当的词试图去概括:
匮乏和单调
可能因为匮乏,所以单调。因为物质匮乏,一把花生、一杆烟、面里多一勺的油辣子,都可以成为讨好放电影师傅的“礼物”;因为物质匮乏,用胶片做的灯罩成了稀罕物,也成了刘闺女偷胶片的诱因。因为精神匮乏,两个月一次的电影成了二分场里难得的节日,范电影范师傅也成了众人讨好、受人尊敬的人物,电影也就成了一代人的精神寄托。
身份和认同
范师傅电影放映员的身份是一种身份,张九声劳改犯逃犯的身份也是一种身份。做个不恰当比喻,范电影就像在精神荒漠里,掌管着那个唯一的水龙头,所以他能受到人的讨好,抢救胶片也能一呼百应,张九声的身份,片里并没有过多着墨,但是印象较深的是,每次他被称作是“坏分子”的时候,他总是很激动,可能也是一种不被认同的反应吧。还有一个间接表述是,范师傅说,14岁的女儿去背面粉是为了洗清父亲张九声身份带来的影响。
情感与共鸣
这个共鸣有两层意思,一是作为观众,在欣赏一部从未经历过的时代的影片时,跨越时代的情感是我们理解的突破口。二是在片中,范电影、张九声和刘闺女一种在“父亲”情感上的共同点形成了共鸣。张九声是见不到女儿的父亲,想要从胶片里看女儿,想要保住胶片;刘闺女是见不到父亲的女儿,对于弟弟的照顾也在扮演一种“父亲”的角色,她想要偷胶片做被弟弟烧坏的灯罩,这也构成电影开篇的矛盾。
张九声是想要看电影的人,范电影是放电影的人。这一层依赖关系是电影的第二组关系,张九声想念女儿,范电影愧对儿子。同时,范电影这个角色也很复杂,他是同情张九声的,所以他搭了一个“大循环”让张九声看那“一秒钟”的女儿,被抓后还把他女儿的胶卷送给他。但是,他又是自私和利己的,他很不舍这个岗位带来的光环和权力,在儿子把胶卷拉坏时,强调是他潜在竞争者杨河的责任,一方面保护了儿子,一方面争取了群众的支持。直到他举报张九声,也是为了立功,保住自己的职位,所以在见到被捆绑的张九声时,他的目光和神态总有些躲闪和不安。
范伟老师那年主演了两部电影,分别是《我和我的家乡》的范老师和《一秒钟》里的范师傅,角色不多,却总是让人拍案叫绝。《一秒钟》的故事其实也很简单,但是把简单的故事拍得意味深长,意犹未尽,可能就是好导演和好演员的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