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社员：话说上集我正在放绳子，结果放了一半就听到砰的一声绳子就断了，我把绳往上一提空空如也，才感大事不妙，于是乎我爬在沟沿上大声呼叫会发……会发……转……转…足足喊叫了十几分钟，只见他头朝下屁股朝上有气无力的回答说：“快！快！回去…叫…叫…人…我…我不行了……”我吓得三魂丢了七魄，颤声说你…你…坚持一会我这就去叫人，我连滚带爬从《庄囗洼》往村里跑去。
我气喘吁吁跑到村里，村中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我这才想起来大人都去地里干活去了，还没到放工时间。突然我又想起来这几天三个队不是抽人在担水沟修路吗，于是乎我又从村里跑到担水沟。住队干部刘队长正带着部分社员在担水沟半坡热火朝天的修路，他正和二队队长在谈什么问题……我见到他们语无伦次大声说：“会…会…发掉到沟里了。”刘队长说：“孩子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掉到沟里了？”一会几个修路的社员把我围在中间问长问短，当听说会发掉到《庄口洼》的沟里时，他们倒吸了一口冷气。二队队长大声吼道：你们干什么去了，会发怎么就掉到沟里了？”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今天我们俩个去《庄囗洼》砍柴，会发捉住绳子下沟，结果…结果…下到一半绳子…绳就…就断…断了……”队长听了我的描述立马就分咐一个人去村里找工具。旁边一个中年人说他看见在西安某医院工作的二毛好像回来探亲，队长说：“长命，你把工具放下赶紧先给二毛打声招呼，要不然人家再去其他地方了，人抬回来大家都不懂医，到时手忙脚乱……”长命走后另外几个小伙在队长的带领下让我带路，直奔《庄口洼》。
来到《庄口洼》沟沿上，队长和几个小伙把老笼用吊水绳绑定，一个人坐在笼里几个人把他吊到深坑，他下去后把会发放到笼里吊上来抬到家中。二毛正等在会发家的大门口，当人们七手八脚把会发抬回来，他跟在后面一块进了会发家，叫另外一个人赶紧去他哥大毛家取药箱，他让社员把会发放在炕上躺平，然后给会发全身仔细检查了一遍，说：娃全身没有骨折，内脏各方面都很正常，心律血压都很好，他让会发张嘴，又翻翻眼皮，然后对站在旁边焦虑不安的四叔和四婶说：一切正常各方面没有大碍，就是腰部软组织有点损伤，你们放心，我给娃开点跌打损伤的药，让他好好休息十几天就好了小孩恢复的快，四叔四婶这才放心。
会发掉到沟里的事风一样刮遍全村，这天下午村里来了好多男女社员，包括他干大干妈，他们都很关心会发的安危，听说无事，大家一颗悬在空中的心才放下。等众人陸续散去，会发他干妈对四婶说：“娃娃受了惊吓，咱们俩后晌给娃到《庄口洼》把魂叫回来怎么样？”四婶说：“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乎下午四婶拿了一把笤帚一件会发的旧衫子，一个擀面扙就和他干妈一块去（庄口洼）给会发叫魂。经过二毛的医治和四婶没黑没明的调理和精心照顾，会发渐渐的好了起来。后来四婶对我说：“好娃哩那天多亏绳子断了，要不然你人小吊不起他，再把你掉到沟里，别人都不知道你们去了那里，大人到那里找你俩。”我听后心里非常后怕，至今心有余悸。
那时我们数九寒天上学少数孩子提个小小火炉，给炉子放点木炭边走边转圈轮，赶火旺了就到学校了。学校是在南村和北村之间，名叫《桶胡洞》，这里两边高中间低，东西二三里两头窄中间宽，象个木桶。所以南北村人把这里叫《桶胡洞》。胡洞中间正好是一条公路，东去能到田庄镇，洛川、黄龙、山西。西去能到中部县城，铜川、西安。
听老人讲清朝年间这地方交通便利，又夹在两村中间，是一个不错的小街镇，胡洞两边还打了不少土窑洞，九叔家最早住在土窑洞里，靠做豆腐为生，这里有一个戏楼还有客栈、寺院，公路两旁还住有好多做生意的和以农为生的老百姓。庙院里有几个和尚，香火常年旺盛，来寺院里的红男绿女有烧香拜佛的，还有求神算卦的，方圆几十里都有名气。每年四月初八不但唱戏，还有庙会，每月初八，七村八沟的人们都来赶集逛街买东西。这里南来北往的客户都来推销自己的产品做生意挣钱。所以那时这里热闹非凡。
后来（闹回回）回族出了一批土匪，到处杀人放火这里交通便利首当其冲。他们把路两边的房子都烧了，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这里就荒废了。再加上庙里的和尚不安分守己勾引客栈老板娘，逼的老板吊死在庙院里的大槐树上，几个村里的群众一怒之下赶走了和尚，拆了庙院，把庙里的破砖烂瓦修建成两孔砖窑几间瓦房，办成了学校，后来听说学校阴气太重半夜常常闹鬼。学校再无人敢来教学，再后来几间瓦房无人管理，也破旧不堪塌陷不成样子。
解放后两个村为了孩子上学方便把房拆了，做了院墙，把院子里重新修好，留下两孔窑洞，就成了现在的学校。这个小小的院落两个破砖窑洞，左边砖窑是老师的卧室，窑洞里有一个小土炕，靠墙边放一个三斗桌子和一把椅子，另外把四年级也安排在这个窑洞里。
右边是一二三年级的教室。来到学校值日生先生土炉子，窑洞里污烟瘴气，孩子们拿上书本都站在院子墙边大声郎读课文。一会炉子生好烟味跑光了，同学们走进教室老师开始上课。因为教室里太冷，孩子们开始搓手跺脚，满教室响声一片，老师站在讲台上等孩子们跺完脚再讲课。
记得我们第一任老师姓孟名（冬至），黄陵县城二队人，（已经亡故）他体罚学生有一套，他让你背课文如果那个不认真背，就让你站在院里冻几十分钟，然后让你坐下，刚坐下又让你起来如此反复，把学生整的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第二任老师姓苏名（桂林），他是黄陵县以北仓村乡苏家险人，对学生要求非常严格，不太整人和体罚学生，但学生如果犯错偶尔也会发脾气。第三任老师姓趙名（来全），黄陵县潘庄人。他与前两任不同的是总是幽默风趣，平时爱讲故事笑话。
记得才来学校，也听说学校里夜半三更闹鬼，一个人住心里还是有点发怵，所以让我们几个小学生晚上给他作伴，睡到夜半三更，隔壁教室突然砰砰砰…砰…乱响，把我们从梦中惊醒，趙老师说可能是院里进来鬼了，我们听了非常害怕，赵老师穿了件衣裳拿了把手电筒说你们不要害怕我去把鬼赶跑。他慢慢下炕开门来到院里，沿墙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把那边教室门打开检查了一遍，进到这边窑洞里说睡觉吧同学们鬼被我吓跑了，刚躺下一会，隔壁教室内又砰砰砰……砰乱响，趙老师又出去了，一连几次几夜都是如此，吓的我们谁也不敢再到学校给老师作伴了。
那时冬天大部分孩子的手脚都冻的又红又肿，都裂开口子，我的手又肿又黑又脏，老师开玩笑说你吃饭拿上糜子馍可不要把手咬了。
赵老师多才多艺，他不但书交的好，而且还编快板、诗歌、相声、 三句半，交同学们唱歌跳舞，他自己把乘法口诀编成儿歌，让一二年级同学唱，这样好记又好懂，他编的《十盏灯》还在延安地区得过奖。六一儿童节到了，赵来全老师让孩子们排节目，他们安排会发和会武两人说象声，大概内容没有记全，开头有这么几句：（甲：老兄是不是赶集？乙：买驴就是买驴……）让另外一个小同学说快板，内容是：（田庄的会真不错，内容丰富花样多，有驴有牛有猪婆，大小奶羊一百多……）还让铁蛋说快板内容是这样的：（当…当…当当当从巨头到田庄，南沟有个脏婆娘，说起脏实在脏，腔子（胸口）前面硬梆梆，眼睛象胶锅，鼻子像蜂窝，虱子能扫半勺勺……）还让我和另三个同学说三句半……老师交女学生唱《十盏灯》、《高楼万丈平地起》、《国歌》、《花篮花儿香》、《社会主义好》等歌曲还交她们跳舞等等。再就是拔河比赛、踢键子、滚铁环、跳绳、赛跑等等。
放假了，我们给队里饲养室割草，上树掏鸟窝，下河摸螃蟹、钓鱼、捉鳖、捉蛇、游泳，记得我们在北沟水覃里游泳时，我发现水里有一只老鳖，就把它捉上岸用草绳拴着提在手里，一转身发现地头有一个桃树，会发大喊快来吃桃，我们几天小伙伴光着屁股兴高采烈往桃树下跑去。大家你争我抢，我早把手里还提鳖的事忘到爪哇国去了，一只又大又红的桃子刚摘到手。突然我感觉腿上钻心的疼，低头一看鳖咬住了我的腿，我情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劲一拉，一块肉带血被鳖咬了下来，鲜血淋漓。会发说你按住，他从地上抓了一把土给我按在伤口上，然后让几个小孩去找一种能止血的（刺节草），再给我止血。
停了好大一会草也没割成只好一瘸一拐往回走，刚走了没几步，只听灵娃尖叫一声，就像狼咬住了，我们几个赶紧到他面前一看，一条草绿色的大花蛇被他踩住了尾巴，蛇受了惊吓，调转头把灵娃的脚脖子咬了一囗，这可不得了了，今天草谁也割不成了，因为蛇咬了和鳖咬了不一样，灵娃坐在草上脸色煞白疼的滿头大汗。会发对狗蛋和猫蛋说咱几个轮流把灵娃背上，让铁蛋赶紧回村找大人，我们几个走走停停，刚上原村里大人在地里送粪。听说灵娃让蛇咬了，二话没说拉上架子车把他送到县医院，灵娃的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其次在生产队放羊、犁地、割麦、拉架子车、碾场、锄地一天每人才挣四分工，会发给我说上工不划算咱们给队长建议不干其它活了，专门给饲养室割草。20斤草一分工，一天割两次一次挣三分一天也挣六分，而且自由还能玩好，于是乎小伙伴们非常赞同，我们给队长说好，队长饲养员都同意了，以后的日子我们几个每天都去割草。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
作者李明芳
二0二一年十一月卄四
农历十月卄
丙子日于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