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公的地方,就是充满爱的童年

卷首语:

年华斑驳,我一路走来从不彷徨,你用和煦的目光寄我以希望,你用细微的爱使这一路充满阳光。

晨曦微红,那抹蔚蓝巷穹,不知被谁抹上一抹绯红。好似酒浆,以醉人的姿态肆意流淌。空气发酵,到处都是悠长的醇香。

晨辉里风吹光影碎而狭长 ,我踏出家门回头向你招手,你凭窗眺望,目送我离去。夕阳里落日悬河,斜阳陌路。我奔回家,抬头看去,你还是凭窗眺望,迎我归来。

每日都是如此,你在窗前看着我,目光温和,眼里是遮不住的宠溺。那天我不知怎么回事,按捺不住好奇。

一:看懂外婆,读懂珍贵。

问道:“外婆,你在看什么?”你轻轻地拍拍我的头,说看风景。说完笑了笑,眼角的笑纹,仿若镜湖泛起的涟漪。浮游不定的光线,拢住你的发丝。在地面上就像,好酒一地碎掉的光影。年华斑驳了旧时光,也斑驳了你光泽的青丝。

我望向窗外,窗外只有一棵梨树,过了春花的季节,满眼萧索。只有寒风还在,肆虐地嘶吼着。光突突的树枝无力地敲打着我的窗,用嘶哑的声音和我交谈。

心中疑惑是什么风景让你如此着迷?

在你的目光中,在你对我细微的爱中,我长大了。门前的梨花也年复一年,花开花落,季季重复。

那一年春风起,在很轻很轻的门前,那高大的梨树已是满树馥郁。好似被打翻的香料罐子,微风轻排,暗香散落。我从繁花中,穿过向前走去,花瓣抚摸着我的发梢柔情似水。似乎忘了什么,回眸我愣住了,一一透过花影。我看见你在窗前,眼里透着细微的爱。

春风拂动你的发,春阳丝丝倾酒,笼罩住了你。甚至,我闻到了你身上,春天般温馨的气息。久久地注视着,心情宛若清浅岁月,说不清道不明。

你的目光,带着你对我最细微的爱,越过满树梨花望向我。我突然明白,年复一年。你在窗前张望,看着我来来去去,把我的春夏秋冬,看成你的风景。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已经推开你的窗户。冲我挥挥手,过马路记得小心点。

去学校记得听老师话,不放心地叮嘱我几句。那一刹那间,心里被细微的爱填满,不要把爱的标准定得太高。爱在细微处,生命中的任何一件小事,只要你仔细品味过,都可以说与爱有关。也许只需要一个回眸,爱便会出现。

那一刻我起身立于窗前,伸出手感受远处梨花盛开,向着记忆的印象凝望。看那些流年带不走的阡陌记忆,细数时光打磨出的轻浅痕迹。这无微不至的爱,这才是最值得珍爱的。

二:回忆外公,触动怀念。

有些味道,过去了就尝不到了。有些人,离开了就回不来了。回想起来,那些天午后,夹杂着旖旎阳光的麦芽糖清香,才是值得珍爱的。

厨房里又传来每年春节前夕,最熟悉的声音。同时飘来的还有一阵,猪油特有的香气和花生的香味。兴奋地跑到厨房门口,外公有力的手腕带动刀板,一次次有节奏地拍打着砧板上,金黄色的花生碎。细小的碎粒在阳光下跳动着,翻滚着似乎一群淘气的孩子。

外公回过头来,又露出那憨厚的笑容,“小淘气,就你吃的时候最起劲!边说边笑着,那边又把花生碎装进透明的小碗。”

又是一把芝麻被撒入锅中,翻炒中仿佛海边的浪花,一层叠过一层。香味慢慢溢出,和花生猪油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和午后的柔光交织在一起。

一小碟白糖和一碗透明晶莹的麦芽糖,从橱柜中端出,下一个步骤便是制作糖浆。外公一手煮着锅里的白水,一手将白糖回旋着慢慢撒入,紧接着用力搅拌着锅里的糖水。

没过多久就把黏稠的麦芽糖倒进锅里,一丝丝的糖浆牵连着,缓缓流进锅里。诱人的清甜味就在,厨房雾气缭绕的氤氲中散开。

香味一次次刺激起我的味蕾,忍不住一次次,问外公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外公总是带着微笑,不厌其烦地回答着,快好了,一边不紧不慢,有条有理地忙活着。

多年后回想起外公时,脑海里总会浮现出这一幕。厨房里一个慈祥的老人,带着恬静的微笑。阳光下的银丝闪着金光,脸上是盖不住的欢乐与宠溺。外公那时常说,糖浆要熬得恰到好处,达到一定的温度和火候。才能做出最醇香的花生酥,小小的我总希望能做的快一点,再快一点,总想快点吃到香甜的花生酥。

那时的午后,总有一个孩子托着脑袋,出神地看着锅里金黄发亮的糖水。外公大而粗糙的手拂过我的脑袋,嘴里总是轻声念叨着:“真希望糖水熬得慢一点,真希望岳沅能慢点长大。”

经过和糖水的混合,香甜的花生酥终于出锅了。外公招呼我过去把花生酥切条,我的手却早已不听使唤地,抓起一小块酥就要往嘴里塞。

急什么,小心烫,外公装出生气的模样。一把把我挡在身后,三下五除二把花生酥,做成了规则的方形。随后小心地递给我一把小刀,立即用大手抓住我的小手,一点一点地切出 ,一条细细的花生酥再切成块。

终于到了尝味道的时候,外公总把当中那块,最大的花生酥塞进我嘴里。第一口咬下去,满满是猪油的香气,花生碎充满了整个口腔。迫不及待地下咽,一阵麦芽糖的清香,才慢慢在嘴里蔓延开来。

外公在我没多大时便去世了,从那之后再吃到花生酥。总觉得没有麦芽糖的清香,没有阳光的温度,只有一台冰冷的机器味道。又是春节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当这一切在记忆中再次浮现时,恍惚间明白。那天下午和外公一起做,花生酥的每一分一秒,才是最值得珍爱的。

有外公的陪伴,我的童年时光才会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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