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婆去世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外婆是一个孤独无助,却又假装坚强的女人
外婆去世在一个早晨,前一天的晚上外婆已经开始精神恍惚,我和姐姐原本要留下来,但是一屋子的大人都让我们回去。最后我和姐姐那天晚上在家里的床上聊了好久,我问姐姐,外婆为什么会从以前慢慢的变得现在这样,我在床上和姐姐诉说着我对舅舅一家的不满,但是姐姐告诉我,她也不知道,她也觉得不对,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天晚上我们说到了很晚,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
第二天,爸爸从外婆家赶回来告诉了我们外婆去世的消息,我和姐姐还在床上,两人一时愣住了,接着就是鸡飞狗跳的一顿乱收拾。我家和外婆家离得其实挺近的,爸爸载着姐姐两人骑着小电动,我骑着自行车,拼命的往外婆家里赶。但是到的时候外婆的手已经有点凉了,其实全程到尾我都处于懵懵的状态,一屋子的人哭的哭料理后事的料理后事,舅舅给我的感觉有点过于冷静,他在门口和运冷冻柜的师傅抽着烟,一边不知所云的聊着什么。反正我没有仔细听他们在谈什么。妈妈和大姨在外婆的房间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表哥在客厅给来的亲朋好友泡茶,我和姐姐一时真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不知道是早有预料还是一时接受不过来,我进了外婆的房间不久后感觉头很晕,有一种要晕倒的感觉,最后我和姐姐跪在床边,泪水就这么开始掉,一掉就停不下来。
后来外婆的丧事在来家里的婆婆阿姨的眼里办得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我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干嘛,外婆的丧事办在一个下雨天,那天雨也不是很大,但是就是没有停过。其实,他们来家里的时候,距离外婆过世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我也记得不是特别清楚,只感觉在他们一众人的说话声中我像处在真空中一样,后来我就上了楼,没有载听他们的讨论。
我的外婆,在我记事的时候她好像就一直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太太的模样。在小的时候,妈妈常常会在她没有加班的夜晚,带上我和姐姐和爸爸一起领着我们走过乡村的几条小路,去到外婆家。在我家否已经换上了液晶大电视的时候,外婆家还是一台破破的带有后脑勺的小电视,当时还小的我经常因为那个小小的电视里没有喜羊羊而待不下去。
而那时我的舅舅和舅妈,他们在泉州打工。我每年见也见不到他们几次,经常就会在快过年的时候全家都到舅舅家里去,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爸爸和舅舅在算田租,但是总会有那么几年,舅舅总说不要,嘴上也说着,先抵着。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舅舅还欠着我们家钱,后来我还和爸爸说过,为啥不把钱要回来,爸爸也总是对着我敷衍过去。
在舅舅舅妈没有回家的日子,家里的一切全有外婆操持,经常邻居好友就要结婚生子什么的,这些在我们这全都要包红包的,而且基本都是二百起步,再哪户人家有点喜事丧事,那也都是要随礼的,而我的舅舅一年也才寄回家一千块钱,实在是不够花,所幸我的外婆,还是村里的清洁工,每个月还能有六百的工资,但是当时,我的表哥,没有读书,也没有工作,每天就是出门和朋友玩,这就少不了和我的外婆要钱。于是每个月的钱总是没剩多少,更不要说后来表哥喜欢上了玩游戏抽烟,更是一个接一个的要钱的大坑。所以有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在我家借点儿钱,虽然我没见过她和我妈妈提的时候的场景,但我想她一定难受极了。
在这十年如一日的生活里,安稳被某个清晨外婆的求助电话打破,外婆在以前家里养猪的地方,从两米高的地方摔下来,这一摔彻底的宣告着这个老人的不年轻,外婆的脊椎骨骨裂,需要做手术,爸爸先把钱给垫上了。后来外婆就在床上躺了一年多,这一年多里,我的舅舅从泉州只回来了一次,就待了不到半个月,走时他拜托我的妈妈照顾好外婆。我的妈妈是一个在我们这开发区上班的工人,平时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中午自然回不来,于是当时上小学六年级的我担任起了每天给外婆送中午饭的任务,每天中午放学就回家把家里的饭菜打包好再从家里走路去给外婆送饭。
就这样坚持了一年多,外婆的身体才好得差不多。只是后来在复检的时候又查出来了糖尿病,我以为只是普通的病,可是外婆变得频繁的住院,到后来的医生说在家就好了,我以为没事了。
但是外婆开始每天吃得很少,一天比一天瘦,脸庞以可见的速度变得凹下去。后来才知道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这个病不能多吃饭,每次都不能吃太多,我经常劝她多吃点。再有一天她和我的妈妈说帮她买点儿芭乐,原来之前看房子那边的一个奶奶和她说吃芭乐对这个病比较好,所以她就开始隔几天就买点儿芭乐。
再后来她身体一天比一天不好,后来干脆都起不来了,在我们去看她的时候她总是用难过的表情和妈妈说当初建房子的时候她一直让舅舅把旁边那块地留给我们,但是舅舅还是卖出去了,她总说她对不起妈妈。而这时舅舅在客厅的话,总会把电视声音调大一点。
再外婆去世后我们一家就很少和舅舅联系,外婆在去世时就只有五十几斤,我至今还是不怎么想和舅舅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