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审讯室里刺眼的灯光直直地打在纪春野的脸上,他不适地闭上眼睛,感觉眼皮在强光照射下变成血红色。
“你是叫纪春野吧?”
纪春野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微微眯着,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人。他眼前坐了两位警察,一位略年长些,表情和善,正抱着一个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嗦着热茶;另一位二十出头,紧紧皱着眉头,满脸严肃地看着纪春野。
“嗯。”
“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年轻的警察姓唐,今年刚从警校毕业,正年轻气盛,看到纪春野这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不禁有些恼怒。
“是。”
“四月十七号放学后你去了哪里?”
“四月十七……是周五吗?”纪春野思索了片刻,问。
唐警官点了点头。
“回家了。”
“回家之前呢?”
“在回家的路上啊,”纪春野轻笑了一下,微微上扬嘴角显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
这丝嘲讽被唐警官捕捉到,他更是来气,提高了嗓门,“说仔细一点!经过了哪里,遇见了谁,干了什么!”
“长青路附近路过一个小巷子,遇见了一个同学,我们打了一架,”纪春野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什么同学?叫什么?”
“孟君齐。”
“是这个人吗?”唐警官从桌上的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拿到了纪春野面前。
纪春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是他。他怎么了?”
“他死了,在四月十七的晚上。”
老警察在茶杯后抬起眼睛,热腾腾的雾气遮挡在他的脸前,但纪春野依旧感受到了他带着光的眼神。
“不是我杀的,”纪春野皱了皱眉,迎上他的目光,“我们打完架我就回家了。”
“为什么要打架?”
“他说我是没爹的孩子。”
“你们怎么认识的?据我所知,他比你大三岁。”老警察放下了茶杯,两只手肘撑在桌子上。
“我们都是槐北镇的,槐北镇很小,彼此都见过。”
“你们几点打的架,在哪打的,打了多久?”
“我记不清了,我在放学回家的途中,走到长青路的时候……大概放学后十五分钟吧,六点四十五左右,”纪春野挠了挠后脑勺,“没打多久,五分钟大概?”
一旁的唐警官飞快地做笔录。郑警官,也就是老警察,又拿起了他的保温杯。
“你都打了哪里?”
“记不清了,我不是他的对手,当时他把我按在地上掐我脖子,”纪春野掀起毛衣,露出了腹部的淤青,“他还踢了我的肚子。我知道打不过他,就找机会跑了。”
“你回家的时候几点?”
“七点零三。”
“记得这么清楚?”正写着字的唐警官听到纪春野的回答,立马抬起头抛出了质疑。
“因为我要看新闻联播,”纪春野平静地扫了他一眼。
“你爱看新闻联播?你这么大的男孩子爱看球赛的比较多。”郑警官笑了笑。
“哦,因为听别人说,他们的爸爸都爱看新闻联播,我没有爸爸,我就自己看。”纪春野脸上挂上了一抹苦笑,他慢慢垂下了脑袋。
“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郑警官放下茶杯,拿着一张照片走了过来。纪春野抬起头,沉默地摇了摇头。
“她叫白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