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月饼及其他

今晚,月色不明,园子里静悄悄的。秋风似乎敌不过燥热,空气中夹杂了些须沉闷,一双大手牵了一双小手,慢慢地走。

还是脱口而出的那首歌,“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也许,世间万物都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联系吧。要不,怎从月亮的清辉里聆听到母亲轻柔的呼唤呢?

现时的节令是无论如何难以忘却的了。大街上霓虹广告的闪烁,商店卖场火热的炒作,百货架上琳琅满目拥挤不堪的商品,不由得不让你觉察到又是一个节日的来临。明天,就是中秋了。

午休时分,锄刀与毡板演奏二重唱呢,有勤劳的老人在剁馅包烧饼。事易时移,谁料河东河西?原本不登大雅之堂的烧饼如今的卖座率居然高出名贵月饼之许多。且不说漂亮精美的外包装充斥了垃圾箱,单说那广式月饼几乎失却了名姓,现在的小孩称之为“蛋糕”,且将错就错,屡教不改。这不能不说是现代物质文明日益丰富隐含的悲哀吧。不知道,月饼是不是我们的国粹?我们民族所特有的文化精髓是否正在一天一天一点一点逐渐被我们的子孙后代所不知不觉地遗弃?

但于我们七十年代的这辈子人,对于月饼,还是怀了特殊的感情的。月饼的香甜许是烙上了一个时代的印记,童年多少甜蜜的梦想蕴含在了那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馅仁里。吃的最多的是椒盐月饼,素色五仁的。圆圆厚厚的身子,上表层是涂了香油的脆皮,下表层或白芝麻或黑芝麻,还必贴了小小正方形油纸,上书生产日期、保质期,制造商什么的。吃法亦是有讲究的,要么先去了皮单嚼要么轻咬小口一起品尝,那样才不致于让又脆又香的表皮失落浪费。但更多的时候,是被切成了四角或六角放在小碟里。呵,碟底的脆皮屑没少引起兄妹间闹趣的战争。

中秋傍晚,母亲照例会在灶台间生了火,火光映的她脸色通红。她来来回回锅上锅下忙碌着,大小不一的烧饼平躺在尖底铁锅的四壁,间或被翻滚,轮流被搛起搁在平筛里。小孩子照例在院落里欢呼、跳跃,光脚早已换上了新布鞋,他们在等待“拜月”那一神圣时刻的到来。印象中的中秋夜凉风吹着渐觉寒意,母亲亲手织的毛线背心暖暖地护着身子。

月上中天,小圆桌连同‘拜物“已在天井中间摆放有序。石榴,预示着火红的日子吧;菱角,但愿心灵的许愿能够兑现;月饼、烧饼,是象征着千家万户的团圆了。酒水一杯,是佐餐之必备之物。母亲双手合十,朝着月亮公公,虔诚地拜上三下,嘴中必念叨着年年重复的话语。孩子也过来拜祭,没有了大人的庄重,多了的是好奇和欣喜。

遍寻城市的高楼是难觅举杯敬月的景象了,只是,“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在如我一样念旧的同时代人的内心深处,定会有着绵延不断的月饼以及关于月饼的情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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