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我们的红楼梦

当《枉凝眉》的旋律响起,眼前就浮现了《红楼梦》,这是87版《红楼梦》的经典曲目之一。87版《红楼梦》无疑是难以逾越的经典,虽已开播30年,却还是很多人每年必看的剧。

为纪念《红楼梦》开播30年,欧阳奋强(贾宝玉扮演者)写下了《1987,我们的红楼梦》,分享了红楼拍摄前后的小故事,很有趣,读起来像是在跟人聊天一样,内附很多珍贵剧照。

图片来自欧阳奋强微博

1、卅年一梦不曾醒,都作红楼戏里人

当时拍摄技术有限,能拍出如此优秀的作品来,真真是耗费了大量心血。

82年开始筹备,87年才上映。得到了周汝昌、曹禺、王昆仑等红学家的协助;为了选景几乎跑遍了全国各地;服装、建筑都经过反复考究。据说史延芹(服装设计)为全剧设计、制作了两千七百多套服装。人物的阶层不同,服装的颜色、刺绣等就不同,各自所穿的服装就代表着各自的身份,不能不细细考究。


图片来自本书

当年面向全国选拔演员,无论角色多小,也力求能无限接近原著。跑成都、跑安徽、跑杭州等地,拜访各大剧团,不辞劳苦,只为选到最合适的人。

没演过戏的,辅导老师手把手地教,一点一滴地提点。安排角色,都是经过不断地、反复地推敲过后才能决定。

王熙凤由邓婕饰演,都知道演得很好,可谁能想到当年邓婕差点没角色可演呢。

据说大家初见邓婕有点失望,没法把她与精明泼辣的凤姐联系到一块。邓婕当时皮肤有点黑,个头也有点矮。演丫头气质太大了,演夫人小姐个头不够,差点没角色可演。

好在邓婕是个有才华的,最初试尤三姐的戏。没想到化妆以后的邓婕非常上镜,就暂时留下了。后面试戏的时候,可能是心里有压力,不太理想。当时甚至被劝退,最终还是王导拍板,这才有了邓婕版“朱唇未起笑先闻”的凤辣子。


图片来自本书

经过不断筛选、否定、肯定,最终大观园里这一大家子人齐了。

当时很多人为曹雪芹先生的《红楼梦》着迷,进剧组不是为了名利,做红楼戏里人,只为圆一个“红楼梦”,这是一场红楼迷的盛宴。

那时候经费有限,不像现在动不动砸几个亿。剧组里年纪稍微大点的除了演戏,还帮剧组分担一部分工作,没有什么经纪人、团队。选演员,安排后勤,照顾年纪小的演员,都是心甘情愿帮忙。

在戏里他们演一家人,或关怀备至,或勾心斗角,戏外他们却彼此帮扶,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结下了30年的红楼不了情。


图片来自本书

2红楼一梦30年

红楼成了一条线,把这群人紧紧牵在一起。30年过去了,改变的是年龄,是容貌,却改变不了那份家人般的情,见面还是一样亲切,时间没让他们疏远,反而让他们更亲密了。可惜没能聚齐,喜悦中还是掺杂着点遗憾,而且是不能弥补的遗憾,有些人再也不能来了。等到40年再聚首,50年再聚首,我相信能来的一定不会错过,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能来多少人。

曾经看到一个故事。一位老兵是二战时期的军人,二战之后每年的5月9日,他都和当时的战友们到约定好的地点聚会。每一年都会参加,从来没有失约过。

直到2011年的5月9日,只有他一个人按时赴约,其他人都已不在人世,再也不能来赴这个英雄之约了。虽然他知道,但他还是坚持赴约,而且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是一种哪怕漂洋过海也要赶来想见的感情。

能看出大家见面有太多的话想说,尤其是年事已高的前辈们,手越牵越紧,泪越流越热。人生无常,也不知道和谁就会成了最后一次见面。

30年,红楼拍摄结束以后,这群人并不是都留在了舞台上,他们走向了各行各业。

有人已经定居海外,与世无争,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普通生活。身体健康,家人都陪伴在身边,就是最好的生活了。

有人选择征战商海,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从演员转变成了董事长,你可能会在某本财经类杂志里见到他们的身影。

有人成了戏曲老师,为自己钟爱的事业奉献一生,并且把这个事业教给更多的年轻人,让戏曲艺术得以传承下去。

有人从台前转到了幕后,可能成了导演,可能成了编剧。

有人还继续活跃在观众的视线当中,继续在演员这条路上走下去。

而有的人却已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成了人们的记忆中人了。

陈晓旭后来的表演都没能超越林黛玉。在大家心里,陈晓旭就是林黛玉,成为一体了,其他角色若是演得不如林黛玉,会让人觉得她的表演在走下坡路

不疯魔不成活,要想把角色演活,就得把角色当成自己,林黛玉就是陈晓旭,陈晓旭就是林黛玉。晓旭做到了,无奈入戏太深,出不来了。连陈晓旭自己也说《红楼梦》给她开启了一扇大门,同时也给她关上了这扇门。


图片来自网络

晓旭让我想到了费雯丽,有人说费雯丽是为角色而死的“戏疯子”。

《乱世佳人》中郝思嘉的人生可谓是大起大落,父母去世、女儿意外身亡等一系列普通人根本受不了的打击。费雯丽为了演活郝思嘉,把这一切都嫁接到自己身上去了,自己就是郝思嘉。费雯丽凭借郝思嘉这个角色获得了奥斯卡奖,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费雯丽本人却因入戏太深,身心受损。

费雯丽还演了《魂断蓝桥》《汉密尔顿夫人》《欲望号街车》等,接连演了好几个比较悲剧的角色,这下子更出不了戏了,最后导致本人身心都不好了,郁郁而终。


图片来自网络

陈晓旭也像费雯丽一样,为了林黛玉这个角色达到了忘我的境界。在红楼这场梦里,晓旭是醒不过来了。

不只是陈晓旭,红楼的很多演员都沉浸在红楼这场梦里。妙玉的扮演者姬培杰,因为太喜爱妙玉这个角色,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姬玉;欧阳欧强的微博名叫欧阳宝玉1987。演员爱角色至此,怎么可能演不好戏呢。

不管他们身在何方,从事着怎样的职业,我相信红楼永远是他们心口的朱砂痣,是他们的床前明月光,是“但愿长醉不复醒”的梦。

3伊人,像风一样离去

这本书快结尾的部分是缅怀逝者。

李頡老师,既是贾赦的扮演者,也是好几位年轻演员的表演辅导。于2016年10月在家中病逝,享年92岁。宝玉再也无法听到这个心中的“可爱老头”的谆谆教导了。

板儿扮演者李玥,开车护送朋友的途中遭遇不幸,牺牲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别人,终年29岁。

还有贾母李婷老师,黛玉之父林如海的扮演者郑乾龙老师,贾瑞扮演者马广儒,大观园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还有让大家念念不忘的林妹妹陈晓旭。“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又回到天上去了。

书中提到陈晓旭后来经商很好,却不幸得了乳腺癌,身体上精神上都受到了很大打击。也许是为了得到心灵上的平静,即使大家一直劝阻,陈晓旭还是在长春百国兴隆寺剃度出家了,法号“妙真”。

晓旭开始研究佛学,深入向佛陀学习,提升智慧,准备专事讲经说法,做一个多元文化的义务教育工作者。可惜因为身体原因,这个愿望没能实现,晓旭到底还是去了。

晓旭在深圳出殡,欧阳因事没能出席。前一段时间看一些新闻,有一些人因为这个事怪欧阳,不过我始终相信他不出席一定有他不得已的理由吧。从书中看来,欧阳与陈晓旭关系挺好,晓旭离世,他自然是心痛万分,也许相见不如怀念,晓旭永远是宝哥哥心中那个多愁善感的林妹妹,永远是红楼“梦中人”。

每每唱起《葬花吟》,就会思念林妹妹。只要相聚就会提起林妹妹,只要提到林妹妹大家就会忍不住哽咽。大家的想念,不知林妹妹可收到了。30年再相聚,这一次宝钗来赴约了,林妹妹却不能来了。

伊人像风一样离去,徒留故人念念不忘,世间再无陈晓旭,世间再无这样的林黛玉。


图片来自本书


最后建议大家一定要看一看欧阳奋强的《1987,我们的红楼梦》。《红楼梦》是所有参与人员的,同时也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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