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水流下冲洗着袜子。瞥见洗漱台上沾满泡沫的肥皂,也把它取了冲洗。新拆的肥皂还很大,有些滑,冲着冲着刺溜一下,掉到盥洗池里。啊。她叫了一声。却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太真实,显得有些太活泼。但是仿佛,宿舍里压抑的空气因这一声轻呼有些流动起来。因为她觉得,今早,包括昨晚的自己都有些活力缺失了,大概让舍友也小心翼翼。舍友是很体贴的,她心想,她想起舍友嗔怪过她“有事都藏在心里不说”。
拿起袜子去晾,转身走两步就正经过舍友的身后。舍友不知吃着什么,颜色像小时候散称的最老式的油油的鸡蛋糕。舍友正盯着电脑屏幕,是写论文的时候了。反正,大概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包括那一声轻呼。不过,舍友一无所知的专注的神情是有些可爱的,揣着心事的她像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她看着舍友,就有一种沧桑对单纯的感觉。然而这些情绪都是很平滑地掠过,不起什么波澜。她晾完袜子,又回到了盥洗池那里。
她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饱满的有弹性的脸颊,是有些好看的。但是好看又顶什么用呢,在这个社会里,人家不会因为你好看就给你一个职位呀。她想起昨天的面试,女经理抓住她在自我介绍时提到的害羞不主动这个点,不惮质疑她大方表现的能力以及与人交往的能力。她昨天只觉得可笑。这印象未免来得太迅速太刻板,只凭只言片语难道就不结合临场表现?她确也有过反思,初次见面的好印象还是要依靠自己好好展示,不是每个人都有双慧眼,而自己也不是英雄。而今天,她想,关于性格,自己是真的做得还不够好吧。情绪低落时,怀疑自己是真的孤僻,想着性格无法隐藏,而孤僻也从来不能被包容。仿佛就真的没有什么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