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听从叔叔的劝告背了一屁股债在镇上买了一套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子,村里有好多亲戚朋友都说我脑子被驴踢了,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却要瞎折腾,世上没有后悔药,从此被压在阴山下这辈子别想再翻过阳身。
面对各种冷嘲热讽和幸灾乐祸,我憋着一口气和妻子领着一对儿女在新疆乌鲁木齐承包木工活,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打拼了整整三年,借款还清了,房子也装修了。我用行动向曾经耻笑讥讽我的那些人诠释我的选择是非常正确的。看着他们脸上强行挤出的笑容和心口不一的称赞,我感觉到我们的关系被隔了一道无形的网再也回不到从前。
今年春风过后我带着孩子们去山里上坟,妻子提醒我说:"上坟是要给坟堆上培土的,记得把背篓和铁锹带上。
我不屑的说:“不必了吧,山上家家户户都有背篓,随便借一个就行了。”
上山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借铁锹和背篓,人往熟处走,我去了从小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一起打工的田兵家。
田兵正在吃饭,看到我微微一愣,随即请我进屋一起吃饭。
我说饭就给你们节约了吧,把你们的背篓铁锹借一借给坟堆上培些土。
田兵面露难色的说:"真不巧,饭吃完我打算要给地里背几趟马粪种胡麻呢。"
我说:“行,我去别的地方借,你忙吧。”出了门心想姓田的也太生分了,当初你结婚时我眼也没眨就把钱借给你了,今后我倒要看看你还有没有用着我的时候。
第二家我去的是虎成家,虎成的妻子和我妻子是两姨姊妹,我们搬家后将山上的房子用极低的价钱卖给了他们。
虎成一看见我露出惊讶的神色说:“啊呀呀,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川里人吹上山来了。
我说:“你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好不好,我是来上坟的,把你们的背篓铁锹借一借,我和孩子们给坟堆上培点土。”
不等虎成说话,妻子抢在前面说:“家里只有一个背篓,前几天干活把背带挣断了,寻思这一半天要去川里去割两根新背带呢。”
我听完二话没说就走了出来,几个侄儿见我空着手就问是什么情况?我说:“没什么,咱们去坟地吧。”
到了坟地里,我指挥大家插好纸幡,摆好祭品,然后用食品袋提了一些新土洒在坟堆上,虽说不上满意,也算是象征性完成了培土的工作。
这件事好一段时间成了我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后来和一位学识渊博的长者偶然谈起,我说:“我也感到他们在心里嫉妒我,可是我一没偷,二没抢,而是领着全家人用辛勤的劳动换来了今天的光景!”
长者笑着说:“你没有错,但是在他们看来你是有错的,谁让你有先见之明买了房子而将他们远远甩在了后面,有史以来,优秀者都是与孤独为伍的,木秀于林,风必催之,高处不胜寒嘛!你要是和他们一样还在原地踏步就没有这种烦恼了。”
我说:“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让他们诽谤和挖苦也不愿回到从前的日子。”
长者朝我竖起大拇指点头微笑。
此后我心里释然而不再为此事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