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闫进斗
秦岭东麓怀抱中有一小村,村小得连称“庄”都不够资格,就是四五户人家的小村。因其小,就连叫得响的村名都没有。村子就在山沟尽头的岸上,沟的尽头有一眼水井一年四季涌溢着水,形成一条汩汩不竭的河流,这个小村就叫井河。
别看村子小,但不可思议的是一一这里却是杨村舞龙的鼻祖,不仅舞地龙出自这里,就是高跷龙也是出自这小不点的村子。传说中这小村可有来头,还是在长平大战时一支秦军在这安营扎寨。这支队伍善长用高跷作战,屡出奇兵破赵军城池营寨。从那时起踩高跷的技艺便流传下来。
别说是踩着高跷舞龙,就是踩看走几步也夠让人心惊胆颠的啦。高跷分高跷、
二跷、低跷三种。低跷就尺把高,二跷一米多高,高跷三米有余。做高跷的木头多是用长的鲜气笔直,顺丝无结的榆木和槐木。跷腿上扁下园,在上方一米处横镶一踏板 ,表演时脚踩着踏板用二指宽的布带将踏板以上
的部分绑在小腿上。坐起时
由于重心在前,紧紧地走那几步就让人心惊肉跳。
大凡都是从低跷,二跷到高跷的。真正会踩高跷,能表演舞龙没有三冬三夏功夫不行。踩着高踩能准确地走过五十米长三十块砖的间隙为一考。再踩着砖走回来为二考。这两关考过就该练摔跤啦。
惊蛰以后,土地熏松地像出笼的面膜,踩着跷走在里面一踩尺把深,这就降慢了跌倒的速度。练摔跤者总是朝着一堆堆热畜粪扑下,既提高了腿力又练习了摔跌的技巧。最后就是踩着跷到宝应寺庙后的试心石上烧香了。试心石是庙后小路上方悬在崖外离地三四米高的一块巨石,踩跷者把点燃的香插在石上的小凹里为第三考。三考顺利无误过关才能参加舞龙。
高跷龙一般在下午表演。龙九节二三十米长,没有引导的蜘蛛,有一个雷公一个忽闪婆引导龙前进。舞者们各自找合适的地方绑好高跷,有的在屋檐上,有的在楼窗,有的在高墙头。绑好跷后按次序在场边上站成一队,由下面的人用高杆把龙头龙身龙尾接给他们。
鼓乐响起来以后先是布云彩。由二十四人拿着画着云彩的板子在场中穿花舞步
,然后按二十四星宿位置站定。此时龙就出场了。三米多高的跷,一米多高的人,再加一来多长的龙杆,龙就在五六米的高空舞动着。人们仰着头观看着那龙左滚右摆,上下翻飞,尽管鼓乐很响,但人们全然不觉,只顾侧着身,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份壮观,担忧着那份惊险。最吓死人的动作是响雷打忽闪。双贵扮演雷公
,只见他左手拿钻右手拿锤用力一打,身子猛的一转,单跷腿着地,另一只跷腿划一大圈站定,保保演的忽闪婆,随雷公转定后,他拍一下小钗也转一圈。观看的人群悄悄唏嘘着,有的甚至回过头不敢观看。二红虽算不上身高马大,但舞着龙头那叫个气吞山河。由于龙在高空,舞动的幅度大,云板逆着龙行进的方向旋转着,勝起的烟雾里,你看那蛟龙时而仰头冲天,时而俯身嬉水,时而甩尾雷动,时而游若山峰。
鼓乐在震天地响,蛟龙在尽情地舞,人们在忘情地看。
那年,那元霄,那高跷龙,那份激情,那份纯真时常走进我的梦境。
戊戌年甲寅月庚寅日写于怡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