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已经忘了,忘了那久远的记忆。直到今天,在三楼的会议室同事拿吧吉他在台上清唱,她甜美清晰的歌词把她带到那个久远久远的地方。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那时她十七八岁,在离家四十多公里市里上学。那年她考生了中专,爸爸骑着他的自行车,行走了一上午才来到她的校园,安顿好,爸爸就又骑车赶回家。从此她又有了一个家,一个209寝室,住着八个姐妹。天南海北的聚集在一起,说着不同的口音。一个是青岛的海青,温尔文雅,说一口普通话,很好听,高高的个子,瘦瘦的那种,由于太瘦,她真害怕一阵风把海青刮跑,她年龄最大,是大家的大姐。和她相邻的是兰英,她们正相反,兰英矮矮的个子,胖胖的,一说一笑,她俩经常形影不离,一瘦一胖,一高一低,绝美组合。一块上课,一块吃饭,一块回寝室。是她们寝室的二宝。只有她和同桌是一个县城的,是老乡,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她俩自然的更亲近了一层。在一块也多了起来。仿佛两个亲姐妹,常常手拉手一块走在街上,不知道的人也都说我们是姊妹俩。
在校两年很快过去了,第三年是实习阶段,大家各自联络实习地方,她留在市医院实习,记得第一次实习是扎针,按老师讲的两快一慢进行。平常实习都是在布上扎,今天是第一次在人身上扎针,那个紧张,她推药的手直颤抖,好长时间才推完,迅速的拔下针头,端起治疗盘就跑,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大笑。那个被她打针的男孩叫胜。胜弹一手好吉他,叮叮当当美妙的音符就从他吉他里蹦出来。胜不打针的时候,就抱着他的吉他弹唱 ,病房里病友都是他的听众。大家忘了身体上的疼痛,一个病房里常常欢笑不断。她也很喜欢听,农村来的她没见过什么乐器,胜见她去了,弹奏的声音更大了,唱的也更加动听了。她走哪他跟着,一次她偷偷的从后门溜走,没想到胜在大门口堵住了她,大胆的说:“我喜欢你。”她害羞了,脸蛋红红的,夺路而逃。
这是第一次有男孩说喜欢她,她不知所措像个受惊吓的小兔子。从此每看见他就逃,而他呢,在她作治疗时,就专门弹奏着吉他唱歌给她听:“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那忧郁的歌声,温柔的眼神有时也会为之心动。
他会为她做她爱吃的炸酱面送给她。带她去没见过的地方游玩,而她也只有把他当朋友。很快她毕业了,她没有和任何人告别,一个人收拾行李悄悄的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她日夜相伴的同学,老师,也离开了他。
没想到的是第二年,他骑着摩托车找到她的家乡,他推着摩托车,她们沿着麦田地走了很远、很远……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她自己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那天的太阳很暖,麦苗很青。
只是今天看到台上演奏的女孩,她又一次想起他,那个忧郁的男孩和他的吉他。
叮叮当当……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