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一个小晴天,得有一点点太阳光的那种。
寻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上一次见到他是八天前,那就是一个有一点点太阳光的小晴天。
他举着一根粗木棍,上面插着红彤彤的老式糖葫芦,就是即便没吃过,看也知道非常粘牙的那种。
我找他是因为他一直对着来往的路过学生笑,应该是耳背到几乎聋掉了。我爷爷就是,人家跟他讲什么他听不到,但大概知道以自己的年纪别人来跟他们讲话大抵都是问候祝福,所以一直笑就好了。
我找他是因为他的身型,应该就是年轻的时候应该不矮但现在还没我高。我爷爷就是,原来老缩水可以缩成这样。
我找他是因为他就在花坛旁的石凳子边站着,应该是出于希望过路人来买一根的诚意。我爷爷就是,九十多的年纪,因为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所以长短腿,但是只要屋里的有客人站着,他多半会站很久。
我找他是因为他穿的干净整齐但却便宜,像这样连一双简单的老式解放鞋都干干净净的老人应该家里不缺钱且儿女孝顺。我爷爷就是,他出来卖糖葫芦应该就是寂寞了,我爷爷八十多还在大街上跟职业拾荒的年轻人抢瓶子。
我那天来来回回经过了他身边三次,我想买,而且那样甜腻的东西我是不排斥的,可是我刚从健身房出来,你叫我吃我有点下不去口,虚伪自私实锤,自己永远最重要。你叫我买了送出去我不知道送给谁,要怎么解释。我在这里还不认识什么人有什么朋友,而且现在的年轻人应该没有谁会吃那种能把牙黏掉的老式糖葫芦。
我那天基本上是落荒而逃,我因为纠结路过了三次,老爷子每次都冲我咧着嘴笑,我受不住了。对了没有牙,我爷爷也没有。
可是八天了,我每次路过思群操场都会梗一下。我先立个承诺,下次能遇到我一定会买一根;如果各位看到了,算是替我买一根,带给我吃也好自己吃也好,我给你打钱。不要扔了好不好,我觉得既没有意义还浪费人家的手艺。
这些都是我瞎猜的,说不定人家听力很好、年轻就驼背、家境不好儿女福薄就是需要赚这个钱,就是个奸诈又倚老卖老的小贩。而且想想说不定这个糖葫芦真的好吃,年纪这么大了会做糖葫芦,说不定是几十年传承下来的老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