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知音传奇》第六章:宫廷雅韵

话说晋国君主对俞伯牙的琴艺早有耳闻,那盛名如袅袅琴音,在朝堂内外传得沸沸扬扬,遂遣使相召。一日,伯牙得讯,未有丝毫犹豫,飞身上马。他身姿挺拔如松,马鞭在空中猛地一挥,“啪”的一声脆响,宛如天际惊雷,骏马长嘶,四蹄生风,一路尘土飞扬,如离弦之箭般朝晋城疾驰而去。

一路上,伯牙身子前倾,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前方蜿蜒的道路。此刻,他剑眉紧锁,犹如重峦叠嶂;嘴唇紧抿,恰似钢铁铸就,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

“这宫廷,究竟是我琴艺升华的殿堂,还是权谋倾轧的樊笼?我这饱含心血的琴音,能否在这堂皇之地觅得知音?”

他的思绪如乱麻,在脑海中肆意缠绕。

晋城渐近,高大的城墙在落日余晖中,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静静盘踞,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严与神秘。伯牙勒住缰绳,骏马缓缓停下,马蹄刨地,发出沉闷声响。他挺直脊背,深吸一口气,气息中带着征途的疲惫与对未知的紧张,眼中期待与担忧交织,如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辰。

“既已至此,无论前方如何,且去一试!”

他暗暗给自己鼓劲,可心中仍难免泛起一丝忐忑。

踏入宫廷时正值草暮春时节,奢华之气扑面而来,瞬间将他淹没。朱红宫门庄重威严,深沉的红色如岁月沉淀,金色门钉整齐排列,颗颗闪耀着尊贵光芒,如璀璨星辰镶嵌其中。兽首门环冷峻肃穆,仿佛在审视着每一个踏入之人。伯牙微微仰头,神色平静,可内心却如紧绷的弓弦,暗自警惕:

“这宫廷看似华丽,实则暗藏玄机,一言一行都需万分小心。”

他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衫,手指轻轻拂过衣角,动作优雅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随后稳步迈进宫门。

沿着青石大道前行,道路两旁华表傲然矗立,如忠诚卫士守护着宫廷尊严。华表上云龙雕刻栩栩如生,龙身蜿蜒,似欲冲破束缚,直上云霄;云纹飘逸,仿佛在诉说古老传说。伯牙漫步其间,脚步轻盈而缓慢,时而驻足,微微眯眼,细细欣赏,眼中闪过一丝惊叹,转瞬又恢复平静,心中暗自感叹:

“皇家手笔,巧夺天工。只是这宫廷之中,人心难测啊。”

他微微皱眉,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忧虑。

庭院里,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绽放。彩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宛如灵动仙子,轻盈穿梭,时而停歇花瓣,时而振翅高飞。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尽显皇家尊荣。廊柱上金漆绘制的图案精美绝伦,从开天辟地的神话到盛世繁华的画卷,无不诉说着皇家的辉煌。伯牙漫步其间,脚步轻盈,时而停下欣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欣赏之色。然而,表面的镇定下,他的内心却如波涛汹涌,

“如此盛景,能否容下我这颗追求纯粹琴音的心?能否找到真正懂我之人?”

他轻轻抚摸着廊柱,感受着那细腻纹理,仿佛在与历史对话,又似在寻找慰藉。

夜幕降临,如黑色绸缎覆盖宫廷。大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舞动,似神秘精灵演绎千年传奇。微风穿堂,发出“呜呜”低吟,宛如老者诉说宫廷往事,透着无尽沧桑。

王公贵族们身着华丽华服,齐聚一堂,神色各异。

“听闻这俞伯牙琴艺了得,且看他今日如何施展。”

紫袍贵族轻抚腰间玉佩,嘴角上扬,露出傲慢不屑的神情,眼神中满是轻蔑,下巴微微抬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心中暗忖:“

不过是个想借琴艺博取名利的平庸之辈,能有多大能耐?我在这宫廷见多了这种人,最后都沦为笑柄。”

他微微仰起头,轻轻晃动身子,眼中充满对即将到来表演的轻视。

身旁侍从赶忙赔笑,一脸谄媚,身子几乎弯成九十度,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心里盘算着:

“只要能讨得大人欢心,荣华富贵便指日可待。得顺着大人的意思说话,绝不能出差错。”

他搓了搓手,满脸堆笑地说道:

“大人慧眼如炬,定能辨其优劣。说不定啊,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粉衣贵妇手持团扇,掩嘴轻笑,眼中闪过狡黠光芒。她心想:

“这俞伯牙要是能带来些新鲜有趣的玩意儿,今晚可就有意思了。要是能借此让大家乐一乐,我在宫廷的地位说不定能更上一层楼。”

她轻轻挥动团扇,扇面上图案闪烁,娇声说道:

“且瞧这热闹,若能有些新奇花样,也不枉今晚等待。”

这时,一位白须老者微微皱眉,捋了捋胡须,神色严肃,眼中透着凝重。他暗自忧虑:

“这俞伯牙既有如此名声,琴艺想必精湛。只是这宫廷人心叵测,不知他能否得到公正对待,别让明珠蒙尘才好。”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力:

“我倒是听闻,俞伯牙琴艺精湛,能通天地,感人心,不可小觑。”

紫袍贵族冷笑一声,不屑地撇嘴:

“老大人,您总是轻信传言。这世间沽名钓誉之辈多如牛毛,我看呐,他不过是浪得虚名,哪有真本事。”

白须老者摇头,双手背在身后,挺直脊梁:

“话不可如此说,未听其音,怎可妄下论断?做人做事,要有敬畏之心。”

俞伯牙稳步走向琴位,一袭素袍在光影中飘逸如仙,周身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质。他面容清瘦,五官精致,眼神深邃宁静,如深不见底的清泉。此刻,他神色从容,可内心也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在众多权贵面前演奏,成败在此一举。他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走到琴位前,微微躬身向晋王行礼,动作优雅恭敬。然后直起身子,轻轻抚摸古琴,如同抚摸老友,眼中满是深情,低声道:

“老伙计,今日与我共赴这未知之约。”

他手指滑过琴弦,感受着质感,嘴角上扬,带着自信微笑,心中想着:

“我苦练多年,琴艺精湛,定能打动众人,即便不能觅得知音,也要让这琴音留下独特印记。”

晋王端坐高位,面带微笑,眼神温和期待。他身着华丽龙袍,头戴皇冠,散发着王者威严。他心想:

“听闻俞伯牙琴艺超凡,若真如此,定能为宫廷增添光彩。”

他微微抬手,声音沉稳洪亮:

“伯牙先生,久闻您琴艺绝伦,今日特请先生为我等演奏一曲,以解宫廷寂寥。”

伯牙微微欠身,恭敬说道:

“陛下抬爱,伯牙定当竭尽全力。只是我这琴音,重在传情达意,望陛下与各位大人莫见笑。”

他微微低头,脸上带着谦逊,心中却渴望得到理解与认可。

紫袍贵族小声嘀咕,嘴角撇了撇,满脸不屑:

“哼,传情达意?故弄玄虚罢了,我倒要看看他能弹出什么花样。”

伯牙抬眸,目光平静看向紫袍贵族,神色坦然:

“大人存疑,待伯牙奏完一曲,大人再做评判不迟。”

说完,他转身面对古琴,深吸一口气,双手抚上琴弦,眼神专注坚定,将外界的纷扰抛诸脑后。

编钟鸣响,声音洪厚悠长,“嗡——”的余音在大殿回荡,仿若远古的呼唤,墙壁也微微颤动,似在回应。伯牙听到这声音,微微点头,眼中闪过欣慰,心中稍定:

“前奏气势已足,且看琴音能否打动众人。”

鼓点骤起,“咚咚咚”,如战鼓擂动,震撼人心。鼓音在石板地回荡,“轰——轰——”,仿若千军万马奔腾。贵族们眼神兴奋,不自觉地随节奏点头。伯牙随着鼓点起伏,双手如飞,《水仙操》的旋律流淌而出。

起初,琴音清幽,如深山清泉,叮叮咚咚,在石间跳跃,带着山林的清新宁静。

“这琴音,有几分空灵之意。”

白须老者微微点头,眼中露出赞赏。

粉衣贵妇轻摇团扇,颔首道:

“嗯,有些别样韵味。”

紫袍贵族冷哼一声:

“不过是平淡调子,没什么稀奇。”

琴音渐强,如海风拂面,带着咸涩。高音清脆,似海鸥鸣叫;低音雄浑,如海浪拍岸。伯牙身躯大幅起伏,与大海融为一体,紧闭双眼,脑海中浮现海边景象:狂风呼啸,海浪汹涌,而内心如平静深海。

殿外风声呼啸,月光洒下,透过雕花窗户,在地面形成斑驳光影,与琴音呼应,如梦如幻。

“这琴音,有大海的磅礴!”

年轻贵族赞叹道。

中年贵族附和:

“是啊,能看到波澜壮阔的大海。”

紫袍贵族撇嘴:

“哼,不过是技巧,谈不上高深。”

伯牙听到议论,心中无奈,却未分心,手指在琴弦上快速跳动,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脸上仍保持专注。

旋律推进,琴音悠扬婉转,如仙子起舞,音符似蝴蝶穿梭,编织如梦画卷。伯牙沉浸其中,眼神迷离,嘴角上扬,陶醉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高潮处,多种乐器齐鸣。琴音激昂,如万马奔腾;鼓点密集,似暴风骤雨;编钟雄浑,若雷霆万钧。“铮铮”“咚咚”“嗡嗡”之声交织,气势磅礴。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伯牙缓缓睁开眼睛,汗水湿透了衣衫。他微微起身,向众人鞠躬行礼。大殿内一片寂静,片刻后,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紫袍贵族依旧一脸不屑,小声嘟囔着什么;白须老者微微点头,眼中似有深意;粉衣贵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在众人之间游移;晋王脸上带着微笑,但那微笑背后的心思却难以捉摸。

伯牙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这一场演奏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答案。然而,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一道难以解开的谜题,让他无从判断。

“伯牙先生,此曲果然不同凡响。”

晋王终于打破了沉默,可那语气却让人听不出是真心赞赏还是客套敷衍。

伯牙再次躬身,说道:

“多谢陛下夸赞,伯牙学艺不精,若有不足之处,还望陛下与各位大人海涵。”

此时,大殿内的气氛有些微妙。伯牙心中暗自思忖:

“这宫廷之中,人心如此复杂,我在此处,究竟能否真正施展才华,觅得知音?是该留下,继续在这看似繁华却暗藏波涛的宫廷中寻找机会,还是就此离去,回到那宁静的山林,继续与琴音为伴,追寻属于自己的纯粹?”

这个问题如同一团迷雾,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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