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们想过这样一个问题,你当下的生活是你一次次偶然的选择的结果,还是一种必然的结果,这是一个问题。
就在昨天,我下了一个决定,我要杀了他。要知道这决定太疯狂了。
能做出这个决定,我必须要承认我是个恶毒的人,可我的恶毒跟我即将要杀死的人来比简直不值一提。
我觉得我有必要把这件事在此说明一下,以免大家不会理解我,从而只会在乎这件事的结果,而不会在意这件事背后的缘由,然后会一味地觉得我是个极恶之人,而忽略到死掉的人的恶毒,我想说:他该死!
我叫陈华,是一个厂狗。而即将要被我杀死的人叫刘明,也是一条厂狗。我会说我是厂狗,这是出于对自己的调侃。而说他是一条厂狗,这纠结于他真的如同一条狗。不,说他是狗,甚至都是在赞扬他的品格,而侮辱了狗。不如说他是一只卑劣的恶心的臭虫,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无法忍受的气味,却不自知。或许他知道自己身上散发的臭味,却不会在乎,因为他觉得别人也不会在乎,就算是在乎,时间一长也会习惯的,实在不行的话,离我远一点不就好了嘛!真是一只恶心的臭虫。我极其在乎这气味,也不会习惯,更不会远离他,我要一脚踩死他这只臭虫,要知道,我只是想踩死一只臭虫,这可不算是杀人。如果你不能理解我的这番话,不妨让我说的更具体一些。
我和他是同事,住在一个宿舍的上下铺,他睡上铺,我睡下铺。我们上下班都是形影不离。这一切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我们关系很好,在他眼里看来想必也是这样,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伪装。(由于我幼年时期为了获得父母和别人的夸奖,为了成为别人眼里的好孩子,我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将自我的坏的一面隐藏起来,努力的表现出自己很好的样子。伪装使我不能自然的做自己,这令我很苦恼。后来的我极力的想将自身的这层伪装撕掉,随后又出于自身的懦弱,不敢去面对没有伪装后发生的变化。就这样内心一直矛盾着,令我痛苦不堪。)与他相处时我表面上一直装出与他关系很好的样子,实则内心深处对他恨之入骨,以有他这种朋友为耻。
他在外时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内地里极其邋遢。他的黄色内裤又大又松又垮,上面还破了几个洞。后来才得知他的内裤已经穿了三年,还有刚买来时是白色的。我有一次对其忍受不了随问他:你总买新衣服、新鞋穿,为什么不愿买几条内裤穿。他竟说:穿在里面的别人又看不见,无所谓,穿在外面的不一样。真恶心,我在想他这种人为什么会有女朋友,还有他女朋友和他做爱时看到他的屎黄色内裤难道不会吓得落荒而逃吗?
他上铺的那面墙在属于他之前还是洁白的,干净的。在他搬来之后很快的时间里就已经变成了跟他内裤一样的命运,像屎一样的颜色。我想他是有多爱这颜色,多讨厌白色呀!
他的脏衣服起初随意乱丢,丢的到处都是。让我最不能忍受的是有一次竟丢到了我的床上,我再忍无可忍了,随后说了他不要乱丢衣服,我是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怒气很客气的说的。结果他没在乱丢了,而是一并全丢到了自己的床上。我不在虚伪的对其不好行为直言不讳后,让他发生了变化,我的内心陷入了矛盾之中。我开始厌弃自己狭小的内心并一次次的对自己说:我真是太矫情了,丢个衣服我至于发脾气吗?实则内心深处就是如此狭小,对他极其厌恶。两种相斥,矛盾的力量发生了碰撞,令我痛苦不堪,纠结其原因,竟是一件衣服。呵呵!
打那以后,我一直纠结于此。对他以及他的的种种恶心行为厌恶着,忍耐着。比如他从不买烟一直抽我的烟,还有打车从不主动掏钱,还有一次次的用他那肮脏的身体去玷污我的床,还有……
我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心胸宽广些,这些没什么,他又没骂我,打我,不去想这些他还是很好的一个人的。我越是刻意的让我不去在意他这些恶心的行为,越是反其道而行之,越对其恶心行为嗤之以鼻,恨之入骨。
我想你听到这可能还是不会理解我,甚至会认为我有病,认为我这是在自作自受。你们越是这样想我越兴奋,越是能凸显我的品德高尚,越是能让我觉得我与别人的与众不同。
你们可能会说:干嘛折磨自己,忍受不了又没人逼你,你可以跟他断绝关系呀!不错,你们真聪明,这的确是个好法子,我也曾尝试过。
有一次,他像一头蠢猪一样浑然不觉的触碰到了我一直忍耐的底线,他骂了我,骂我我到不至于生气,可关键的是他以一种自认为很聪明的拐弯抹角的方式侮辱了我的母亲。
事情是这样的
一次下班,我故意的在厂里就留了一会,起原因就是因为我不想与他同道而行。然而还是在停车场碰到了他,而他见我说的第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我。他用一种满不在乎还有点开玩笑的语气对我说:儿子,下班了!我听见了,不可思议的是我甚至还想骗我自己,告诉我自己没听见。可事实是,我听见了,听的清清楚楚。然而我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怒气没去理会他,在停车场抽了一支烟等他离开后我才离开。
再回去的路上,我的内心陷入了无比的矛盾之中,简单点说就是,继续忍还是不忍。经过内心对自我的一番折磨后,内心的天平竟然像忍耐的这一面倾斜了。不过为了夺回自己被侮辱的自尊,我不能让我一直坚持的自认为很坚强底线被他很随意的一句侮辱的话就攻破了。我决定采取一个自认为很恰当的懦弱的方式,那就是骂回来,要骂的比他骂我的更厉害。
我一回到宿舍见到了他就对他说:孙子,回来的这么快!说这话时我很胆怯,但我又刻意的装作很随意的样子,我内心里还是想让他知道我只是和你一样在开玩笑,你别在意,也别再骂回来了。然而,他听到后立刻笑着骂了回来:呦!曾孙也回来了。我彻底被怒火支配了,随后我们便将彼此的祖宗十八代的女性全侮辱了一遍,当然最后侮辱的还是我自己,因为他一直都是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骂的,我的骂他并不在意,而他却以为我跟他一样只是在开玩笑从而完全感觉不到我的气愤,这令我心中的怒火烧的更旺了。
我最后气愤到想动手打他一顿,却还是被自己制止了,而是脱口而出了一句我一直都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绝交!
随后,我们都不语了,我回到我的桌子前坐下装作很平静满不在乎的样子吃着自己打包回来的饭。我发现我在解开塑料袋的时候,我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吃完饭后我坐在阳台抽烟,他走了过了拿出了一支烟递给了说:我错了,我想了,刚才确实是我不对。你可知道,你刚才说绝交的时候我都哭了。
我看到了他的眼眶里确实含着泪水。我真是得病了,而且已经病入膏肓了。我竟然又伪装了自己说:刚才是气话,别在意!随后便接了他递过来的烟。他认为我们和好了,他笑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能够拜托他的机会竟然又因为我的病让他溜走了,这种病我把它称为无我的极端的善良综合征。
我要治病,治病就要除掉病根,病根就是他,只要除掉他,我的病就可以痊愈了。我知道我这样很天真,我甚至知道我的病与他根本无关,或者可以说他是发现我的病的医生,而我却逃避我的病将矛头对准了我的医生。不是,他不是个好医生,发现了我的病却不给我医治,而且竟让我继续对其隐瞒,装作视而不见。
我要杀了他,这个念头一直都在,不过因为我极其懦弱的自尊心所带来的卑微的道德感一直将其石沉在内心最阴暗的深处罢了。不过我的裸露的卑劣的自私的恨让他浮出了水面。
给你们说说我的计划吧!
我从他口中得知他明天要出去一趟,要做公交车,公交车站在马路对面,而且他要横穿的马路没有红绿灯。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要抓住它。我要趁他放松警惕过马路的时候开车撞死他,把这一切都伪装成一场意外。虽然要背负违反道德和法律的罪名,还要让父母为我感到痛心再让他们背负保险溢出后的金钱的赔偿。我想我可以再买些保险,不行,这样做太刻意了,事后会被查到的。一切自然就好,自然点就好!就这样办!为了治病,给我治病,给这个社会治病,我要踩死这只臭虫。可是,咳!管不了这多了,我这样做是对的,一起都是为了正义!不能在动摇了,老是这样,可成不了什么大事。
当天我拐弯抹角的询问从他口中得知了他出门的大概时间是10:30。于是9:00我就把车开去一个朋友家,10:00从朋友家离开。因为从朋友家回来最快要15分钟,路况要是差的话大概要20分钟,我是抱着路况差的打算计划的。从朋友家离开时我故意落下了一样东西。在回来时,我找了一个观察那条即将要躺着一具尸体的马路视野最好的地方把车停在路边,车子没有没熄火,我怕别因为打火而错过了最好时机,我拨打了朋友的电话说我好像在你家落了一样东西,你帮我找找。出此下策是因为那附近全是摄像头,为了不会让突然靠边停车显得刻意,必须这么做。他在电话那头说,你等等哈!我找找。我看了看时间10:25,快了快了,我的心情无比激动,死死地踩着刹车的左腿和把脚轻轻放在油门上随时准备着的右腿不停地颤抖着。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路上的人,一切万事具备,就等他出来然后横穿那条马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电话那头沉默着,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只能听到我的心跳,扑通扑通,跳的好快。
突然,电话听筒穿来了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找到了,你现在要来拿吗?还是改天?我看了看时间10:30,那个令人恶心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此刻我的内心不知为何的感觉到了一丝释然。我说:我现在过去拿,你等着。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再等等,他这个人干什么事都很晚,31.32.33……40,时间的流逝从慢变快,我的心情也没有那么的激动了,我放了首歌: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我的大众车的丹拿音响非常适合这首歌,高音甜,中音准,低音沉)他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一直等到了10:45他还是没有出现。我很确信他没有出现,而不是他出现了我没看见。
计划失败了,或者说我放弃了,即使他现在出现了我也不会将车子驶向他了。我将车子熄了火随后瘫坐在座椅上,我的心里没有一丝因计划失败而产生的气愤感和失落感恰恰相反的是我的心情变得无比释怀,紧张感也荡然无存。我关掉了音乐,听到了车外车来车往的噪声,突然感觉到这噪声比音乐还优美动听,令人感动。
我的勇敢果然也是伪装出来的,我的懦弱已经深入骨髓,变得无法舍弃掉一星半点了呀!
随后我发动了车子,去往朋友家。在路上的时候回想我的计划,粗制滥造,漏洞百出。再想想自己的行为,令人可笑。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听听这座城市的声音,于是便打开了汽车广播,广播里传来了这样一则消息:
今日上午10:30左右,某某道路发生了一起车祸,造成一名男子当场死亡。具监控所示,该名男子是在横穿没有设立斑马线的马路的时候被从左侧飞速驶来的一辆大众牌轿车撞出五米之外,因失血过多,当场死亡。警方在其男子身上发现了一张身份证,经调查该身份证是死者的,姓名是刘明,请认识该男子的人得知此消息迅速和警方联系。某某交通新闻为您报道。
“什么吗?原来这一次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