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个老旧的小区里面,树里面偶尔钻出一只黑猫,四处看看,又钻了进去。
他似乎从梦中惊醒,但是又没有完全醒来。
他似乎发现自己不能动,但是意识非常地清楚。他想呼喊,但是却丝毫动不了。似乎负罪感一时间涌上心头,阻断了所有控制运动的神经。恐惧的潮水把他逐渐淹没,从嘴和鼻子里面疯狂地灌入进他的肺里,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是血液的味道,他分毫都无法动弹,任凭自己呈一个大字型被铁链捆绑在冰凉的铁板做成的床上。
刺眼的灯光打过来,旁边穿着黑袍子的人似乎像古时候的吉普赛人一样,唱着令人头昏的咒语,他想向一个小孩子求救,他觉得小孩子应该还有一丝善心。但是小孩子抬起头来,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一丝眼白的存在。
他似乎感到自己在呼吸,但是却不是自己的胸廓在起伏,而是自己的胸廓被硬生生地拉起,压迫,再拉起,任凭血腥的空气粗鲁地进出自己的胸膛。似乎自己只能接受一点点氧气,只能勉强让自己活着,但是时时刻刻都处于濒死感当中,因为那些氧气十分吝啬,就好像自己被人硬生生按下水面,只在自己将死的一刹那让自己喘一口气。
突然,一把拿着镰刀的黑袍死神出现了,他似乎完全没有顾忌自己的想法,拿着镰刀在自己的肚皮上直接划开。
他似乎觉得就好像人体被撕裂了一样,似乎想闪开,但是一动不能动,自己被牢牢锁死在这里。自己想大声喊,但是却只能大大地张开嘴,嘴里似乎塞着什么东西,却怎么也呼喊不出来。旁边人的黑袍人淡漠地走来走去,没有一个人在乎他。
他想哭,但是没有眼泪,他想动动手让别人发现他,然而,也没有人发现他。他就躲在一个世界的角落,任凭刀子在身体上划开皮肤,皮下,肌肉,神经,血管。他内心的忍耐一点点加强着,似乎还能坚持到不晕过去,但是他似乎觉得,能晕过去就算结束了吧。
然而,黑袍人放下了镰刀,开始拉拽起来自己的肠子。他能看到,似乎肠子全被翻了出来,肠子是粉红色的,通过一个黄色的系带连接着自己的身体。
当那个系带被黑袍人毫无征兆地拉紧的时候,他似乎觉得自己苦苦忍耐着的心被瞬间击垮了,似乎自己的肚子在被无数的人拉扯,一种甚至远远超过睾丸被拉扯的感觉似乎发生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疯狂地摇摆着,虽然仍然动弹不得,但是那种绝望的疼痛让他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他突然看到了一双惊恐的眼睛,那个人似乎站在天上,眼睛和自己是相反的。但是两双相反的眼睛相遇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救救我,杀了我吧……
他突然醒了过来,发现从后背到床单,完完全全地湿透了。
这已经是多少次梦到通一个场景了,他在床头拿起一片药吃下,在床边坐着大口喘着粗气。
城市的另一端,R医院已经开始了新院区的建设,从一大早,工人们就开始了辛勤的工作。孙建业和刘国贤从旁走过,会心一笑。
他们看到远处走来一个女孩,女孩向两位领导鞠了个躬,然后说了几句话。
孙建业冲刘国贤点了点头,看向这个蓝衣服的女孩子,似乎觉得,上天似乎没有辜负他们两个。命运以一种神奇的方式,让他们相信正义的存在。当然,他们的前提是,自己是所谓正义的。
晚上八点,各个手术间英牧野再一次换好刷手服,这次他换得十分郑重,选了一件最合身的,把帽子整整齐齐地戴在眉弓上方。
牧野把胸前的项链放在刷手服里面。还记得今天早晨,牧野光着上身,跪在云帆的床前吻她的时候。云帆从旁边找出来一条黑色的细麻绳,把自己佩戴的戒指用黑色麻绳穿过,轻轻地用手拥抱着这个半跪着的,只穿着短裤头,一身蒜瓣肉,头发非常利落有型的,微笑的男人。然后她把麻绳麻利地系了一个结。
“这样显得比较man一点。”云帆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牧野笑着低着头,手里把玩着云帆的礼物,抬起头神情地看着这个似乎还有些睡意的甜美的小公主,然后牧野突然看像她的脖子,笑容里多了一丝小小的得意。
云帆敏感地发现了他的眼神,赶紧拿过旁边的手机当做镜子照着自己的脖子。原来面前这个坏小子在自己脖子上种了一颗草莓。
云帆羞得一脸通红,一巴掌对着牧野的肩膀就打了过去。牧野笑了笑,温柔地摸了摸云帆的头,云帆羞得赶忙推开,用被子捂住自己。
牧野走到衣柜前,穿起了衣服。远处被窝里面穿来云帆温暖地发酥的声音。
“今天要小心哦,护身符拿好。”
“嗯。”
牧野把刷手服的裤子带系好,把一个小瓶子装进自己的裤兜,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转身走进了手术间。
手术间正在进行一台心脏的搭桥手术,现在已经临近手术的末尾,信主任在台上完成了着最后的操作。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事情做的他示意护士帮自己脱掉手术服,走下台来。
过了十来分钟,病人已经处理完毕,被护士推出手术室。
这时,他看到牧野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似乎心里有一些发慌。昨天不明不白的醉酒让他心里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但是晚上回家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觉得就是自己喝日本清酒过于上头了。
“信主任,我是来这里劝您投案自首的,关于叶伟成案。”牧野特别强调了“案”这个词。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身边的护士和小大夫,似乎也放慢了手底下的工作,一只只耳朵都竖了起来。
牧野完全没有理会信主任,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警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就差您去自首了。”
“当时您以体外循环设备检修为理由,故意拒绝给叶伟成进行体外循环,间接地导致了患者死亡。我这里有您与丁院长所有的对话记录,还有您对于叶伟成的恐吓和威胁,都在您自己的手机里面。虽然您应该已经全部都删掉了,不过我这边都有拍照的存档,另外,您给叶伟成的账本,以及您,丁院长和叶伟成私下的交易,也都有照片格式的存档和具体的明细。”
信天城突然晃了一下,扶了一下旁边的墙。这些证据,确实都在自己的手机里,是昨天那个女人!
“另外,您把自己的病人当做培养皿,放进和叶伟成同一间房间,是因为您希望造成叶伟成意外感染而死的假象。所以在医院的垃圾堆里面,我翻出来了,这个东西。”
说着,牧野便把一个装着金黄色浓稠液体的小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上面应该是有您的指纹,您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细菌,特地为了叶伟成准备的吧?”牧野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狡黠的意味。
“血口喷人!我没有!”
“您这些话还是留给警察去说吧,至少在您和丁院长的聊天记录里面,您可以不是这么说的,我给您念一段吧。”
“丁头,事情我已经办妥了,叶伟成这次感染得很厉害,估计是醒不过来了,现在孙院那边不足为惧。”
信天城觉得后脊梁一阵冒汗,脸上红一阵紫一阵的,他一声一声的抗拒着,但是周围的人似乎都呆滞地看着这个心外科的大主任,什么也没有说。
牧野突然很大胆地走近了信天城,然后一下子用手拉住信天城。信天城看到牧野动手,似乎内心上来一股狠劲,直接把牧野推开。牧野怎么能这么容易让他挣脱,两个人撕扯在一起。
“你滚开,你胡说!小王八羔子!”信天城帽子掉了,头发散乱着。
“大家帮帮我!先让这个人出手术室再说!下面有警察!”牧野手被信天城反着把持住,忍者疼喊着边上的人。
两个男护士看了一眼,赶紧去把信天城拉开,信天城像一只气急败坏的疯狗一样挣扎着,但是越挣扎,两个身强体壮的男护士是就越是加大了手中的力气。直到三人一起把信天城反手把持住,向外押解着。牧野走的时候,喊了一下边上的女护士帮忙把沿途的门打开。一群人围着信天城就走了出去,夜里的手术室非常空旷,似乎这一遭让手术室平日平淡的氛围增添了太多戏剧化的成分。
信天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离成功只差两周,却最后会坏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里。那些手机里面的证据,是他为了防止丁仪过河拆桥使的,却没有想到,却成了两个人共同犯罪的证据。他用力却又无力地嘶吼着,也不知道是在抗拒牧野和几个帮手,还是在抗拒自己面对现实的内心。
一群人走后,手术室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突然,放着细菌小瓶子的桌子突然晃动了一下,小瓶子啪的一声打到了地上,打碎了。旁边的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许是自己无意中撞掉的吧,他想。
突然,手术室的自动门再次打开了。
牧野再次出现了,他的眼中似乎有一丝不可思议,也有一丝悲伤。
“吴老师,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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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后一节大结局了,这样的胎教我觉得只能造成一个结果,我迟早被我儿子写的鬼故事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