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今年六月中旬毕业正式成为沪漂,不到一个月搬家两次,入职、租房、转租,每一件事都好吃力。混合在一起,有几天累到回家不想卸妆直接睡觉。但是这个过程中接触了好多人,也让这个过程变得有意思。
先来说说转租。
第一个来看房的租客,在犹豫走还是留的问题。女生,94年,今年28岁,因工作面临疫情和办公室政治的双重打击,疫情期间大概只有2000块的保底工资。于是果断在前段时间离职了,在考虑要不要去苏州发展,也在计划着要不然就去金山的沙滩边摆个小摊,或者开始做自媒体创业。她的父母则在催着她回中国中部的老家,她的好几个朋友也因为疫情对这座城市感到失望。去年,一个朋友离开上海后选择回家摆摊,收益也不错。毕业五年,她的同学中在事业上比较成功的,一般多是自律的或者转行成功的。
第二个来看房的租客,是一个聊得比较投机的小女孩,看朋友圈的状态多是在琐碎的生活中捕捉的点滴小美好,是大城市中无数个渺小的自得其乐的小我。
第三个来看房的租客。男生,98年,23岁。刚从苏州过来。说:在苏州007工资还低,那不如来上海卷。他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喜欢调酒、做菜、闲逛,以及租房从来不找中介。我和他坐在我的小房间里一起聊了很多职场上的事情,他是第一个认为我是个会来事的人,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说在职场一年后会对自己的性格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说大城市给他的一个很直观的印象是,到处是比自己学历高的人,他自己是211本科生。但是他也在担心,凭他现在的工资很难在上海定居。坦白说,他的工资并不低,但是上海的房价像一座大山。
从第一个租客到最后一个租客,像是一个轮回,大城市永远不缺年轻的劳动力,走或是留对于一个人而言或许是重大的决定,然而城市早已习以为常,很难说第三个租客在若干年后不会面临第一个租客的选择困境。离开也没什么,我总觉得人生重在体验,相信我们都会有更好的生活。
说完租客,再来聊聊中介。
第一个遇到的中介。安徽人。初中学历,33岁左右,来沪10多年了,月入1w。第一次租房的我过于乐观,仅视频带看了一下就定了,也没讲价,付了一个月的房租作为定金。他听说我要叫货拉拉搬家,说可以来帮我,于是帮我搬了家,当时我就觉得他人太好了。但是搬完家之后,之前沟通的35% 的中介费变成了50%,15%的房租可远远超过货拉拉搬家的价格,才明白过来他大概也是为了利益吧。同时,我之前跟他说过好几次我短租,他却没有明确告知我合同只能签一年这一点,意味着如果转租不成功,我的押金就打水漂了。在我知道这一点找他理论的时候,他也只是一味告诉我这个房子很好转租,他也会帮我,他的确也帮我转发了,却在半个月里一次也没有带人来看过房。
第二个中介是巴乐兔上的管家。女生,可能比我还小一点,我原本一直以为是专职做中介的。直到后来聊到才知她本科是学表演的,签了娱乐公司,疫情期间快饿死了,才出来做房产中介作个过渡。我有些好奇她是哪个学校的,毕竟在上海,学表演,让人很自然联想到那所大学。但她还是没说,说不想给母校丢脸。艺术是她的梦想。但是很多时候梦想不能换成面包。她说她这个行业,少部分在天上,大部人在地下。工作需要经常去外面接活动,她和朋友吐槽自己每天像披着理想的外衣为资本家赚钱的工具。当中介,也在工作中也受了很多气。但她也做得自得其乐,朋友形容她做一行爱一行。出于兴趣,她想考上海某985 的心理学研究生。毕业后,能够在残酷的现实中,保有自身的理想主义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接下来聊聊带我到现在的房子的中介。他们是一对夫妻,也都是安徽人。走出校园后,感慨上海的安徽人之多。妻子温柔,丈夫心底善良。因为我将近半个月都在处理租房、转租的事情,以及和同学交流租房心得,渐渐对这个市场有了一些了解,因此这一次租房比较顺利。对比前一次,定金是55%的房租而不是一个月,讲价后房租也适当便宜了点,中介费是35%的房租。我搬家的时候,他们也过来帮我搬行李上楼。两夫妻开了个中介公司。因为男人的表姐在这边做二房东,在她帮助下,他们在疫情期间才勉强过得下去。疫情期间,他表姐亏了100万。他们也在亏钱。夫妻俩之前在北京做了10多年的物流生意,他父亲则在京工作了30年。他们在京买了个房,买的时候大概几十万,现在市价也快千万了,大概是他们这些年辛苦劳动最主要的回报了。辛勤劳作加上刚好投资对了地方,赶上房地产市场起飞的势头,所以日子过得也还不错。我在想,这可能也是他们后来决定做房地产的原因之一。看完房,他骑着电驴送我到地铁口,正是在这里他跟我说了做物流的事情,因为我哥之前也做物流,我就向他讨教经验,他点了根烟,在地铁口外对我说了很多。他说赚钱还得靠自己做生意,上班是赚不到什么钱的。
为了生存或者是更好的生活,我们都要做一些选择,有时候需要降低自己的期待值,有时候需要突破自我走出舒适区,这个过程会让人看到真实的世界,也会看到自己的无限可能。一个基本的常识,风险不一定是坏事。按部就班也不一定是好事。愿我们都能避免做被温水煮的青蛙,避免囿于自己的沉没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