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成都中和镇府河路上来了一位新医生佟鑫海。佟鑫海总是穿着白色外套,戴着白色口罩。不戴口罩的时候,佟鑫海总是微微笑着,眉眼温柔。三个月内,方圆知道了佟鑫海在方圆五公里内的存在。一开始,是邻居。在这条略显安静的成都老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首先注意到了南桥动物医院的门牌。即使在晚上,它也会亮起来飞起来。后来诊疗范围逐渐变大。原来一波顾客消费后挺满意,强烈推荐。
在本地生活APP的“口碑”里,南桥动物医院是五星级医院,佟鑫海是医院背后的五星级医生。五星医生话不多,只用三句话介绍自己:“我叫佟鑫海,做宠物医生九年了,治疗猫狗近万只。”
“佟鑫海医生,快来看看我的狗怎么了。这几天眼睛都红血丝了。”
中午时分,一个长相粗犷的中年人牵着一只金毛猎犬匆匆进了门。在他到达诊所之前,他大声叫医生。
佟鑫海轻轻捏了一下金毛的左眼皮,仔细的上下左右看了看,然后又捏了一下它的右眼皮做同样的检查。然后佟鑫海松了口气,“没什么严重的,我想我没有好好休息。回去再观察几天。”
男人一听,眉毛一扬,高高兴兴地领着狗出了门。不要多问,因为你和佟鑫海博士在一起很安心;佟鑫海博士放心,因为他才来三个月,靠手艺积累了不少口碑。在口碑评价中,“专业”二字是被称赞最多的一个字,通常会附上一段关于治疗过程的文字来证明。
从一开始就不是这样。
2007年,佟鑫海考上了农业学校。原来的专业是美容。但是佟鑫海不感兴趣。学校是畜牧农业,所以佟鑫海改了方向。大三下学期实习有考生,养鸡养鸭养猪。经过深思熟虑,佟鑫海决定去宠物医院:首先,佟鑫海喜欢猫和狗;其次,比较轻松。
佟鑫海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进入了正题。随后几年,宠物行业开始流行。没想到,这个行当一点都不轻松——每天至少12个小时,佟鑫海都在面对各种情况下的宠物。
刚毕业时,佟鑫海在另一家诊所当医生。
那天来了一只猫,由于贪玩的行为,缝衣针卡在了上颚。针很明显。佟鑫海认为可以不用麻醉直接夹出来。在取的瞬间,猫拼命挣扎,不仅把针弄断了,还把针吞进了肚子里。虽然胃手术很顺利,但佟鑫海再也不敢把猫当人看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经验为佟鑫海节省了技能和金钱。几年后,佟鑫海和妻子开了一家宠物医院。2019年,在这个镇上开了第二家。佟鑫海老婆负责老店,佟鑫海负责新店,粉丝多了。
宠物诊所里来来往往的主人,常常会急得哭出来。刚开始实习的时候,佟鑫海想不明白:不管是猫还是狗都不是亲人,为什么会哭的那么厉害?
但现在,佟鑫海不仅深有体会,还因为养了两只狗三只猫,成为了“爱宠”人群中的一员。
养宠物的人不一样,宠物的身份却出奇的一致:家人。
一个独自在城市工作的女孩带着她的病猫。猫住院的那一周,她每天下班就来门诊,站在猫笼前说一个小时的话。她问了猫的经历,也给她讲了经历的事情,好像是老朋友一样。离家在外,不知道是她陪着它,还是它陪着她。
一个60多岁的老人,他的孩子已经在国外定居了。七年前,他养了一只狗,从此形影不离。我很节俭,但我对我的狗从不吝啬。我花了一半的退休工资在这上面。每天进出的时候,他都会给狗狗擦脚,时不时带它去宠物美容院做个SPA。他希望它过得好。
一对年轻时决定做丁克的中年夫妇热爱旅行。他们经常带着狗狗出行,但也减少了出行范围——不去只有坐飞机才能到达的地方。原因很简单。如果上了飞机,狗需要检查。在托运过程中,很多狗狗会有应激反应。他们舍不得狗,也舍不得让狗受这份罪。
工作更温柔;原本很有耐心的他,在工作中变得更有耐心。
生与死,佟鑫海对待猫狗有多认真,知道它们的深情。但宠物医生和人类医生一样,“偶尔治愈,经常帮助,永远安慰”。
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抱着一只猫跑进了宠物医院。
她哽咽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她打开阳台门,正要晾衣服,突然那只猫跳了出来,向深处跳去。就在她抱怨的时候,猫的瞳孔散大,心脏停止跳动,体温也消失了。
手术室里,女孩哭了很久。
我父亲,自始至终陪在我身边,劝了我很久,没有任何效果。他无奈地出来:“佟鑫海医生,请你指教,她大概会听你的。”
一向笨手笨脚的佟鑫海,莫名其妙地说起话来和蔼可亲。佟鑫海说猫在发情期很容易跳楼,以前也有从20楼跳下过。佟鑫海说就算她今天不开阳台门,猫想跳也随时可以跳。
女孩慢慢止住眼泪,抱起尸体走了。不久,她又养了一只猫。
不是所有的告别都是突然的,比如只得了肿瘤的德国牧羊犬。店主是整形医院的老板兼医生。狗狗生病后,他托人从国外买药,每天回家给它喂药,陪它聊天。但还是越来越严重——肾衰竭,尿血,吃不下饭。
他们决定让它沉睡。
别墅的客厅里,全家人围着牧羊犬穿戴整齐。八十多岁的爷爷,五十多岁的夫妇,还有几个姐妹一一到场。窗户旁边,那只牧羊犬就躺在那里。
佟鑫海听说在他来之前,男主人已经和狗谈了两个小时了。佟鑫海注射的时候,男主人在旁边说了一句话:“你下去陪奶奶,下辈子就是我的狗了。”
佟鑫海先给狗注射了麻药缓解疼痛,然后推了一管安乐死的药。佟鑫海抚摸着牧羊犬的头:“亲爱的,睡吧,睡吧。”牧羊犬静静地闭上眼睛,悄悄地离开了。
这些年来,佟鑫海慢慢明白,有时候被对待的不是宠物,而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