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篇 从军记(一)
每个男孩都有一个驰骋疆场的军旅梦,那戎装在身的荣誉感与肩负重任的使命感,总会让人在平淡如水一般的生活里,内心燃起熊熊烈火。
1978年1月,我在上海市水产局下属上海绳网厂读技校时正好赶上征兵,报名后从近百名学生中筛选应征入伍。
录取前,杨浦区武装部在杨浦体育场召开了近三百人的应征宣誓会,我作为应征者代表上台。望着台下一群和我一样等待录取的年轻人,想到自己应征的艰难,激动地照着稿子大声宣誓,当走下台阶的那一刻,眼前浮现出自己报名参军的过程。
投笔从戎,实现自己从小的心愿,我瞒着父母偷偷报名,体检通过后政审。背景调查时被父亲知道了,父母考虑到我已在工厂了就反对我当兵。当天夜里,我走了五里路,找到驻地征兵办的部队首长,向他们反映我父亲阻止我当兵的情况。部队首长听完后问我:你有什么特长,我回答说,我会写文章、绘画、篆刻、装电视机等等,部队首长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部队很需要你这样的多面手,你放心回家吧,我们会按录用条件考虑的。
两天后,当我接到校长给我的入伍通知书时,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回家撬开箱锁偷出户口簿去派出所迁户口。当我兴高采烈地回家时,却看见母亲坐在床边偷偷掉眼泪......
临走那天,母亲一路上眼中饱含着泪水,依依不舍地把我送上军车。
我们坐上军用卡车一路颠簸到达部队时,天已经黑了,远远地看见训练场上有辆坦克车,大家兴奋的叫了起来。我急忙从车上跳下跑过去一看,傻眼了,原来不是真坦克,而是水泥的坦克作为训练用的。我的心一下子拔凉拔凉的,第一感觉是上当了,我们不是坦克兵,而是步兵。
由于来得晚了,我们没有吃到鸡蛋面,而是吃的大白菜面。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我们几个坐车一起来的上海兵再也吃不下去了,直接去了连部,仍下背包对连长说:来上海征兵的是坦克部队的,我们以为是来当坦克兵呢?并且我们为什么没有鸡蛋面?
这时候,指导员见我们激动的样子就站了起来向我们了解情况,并介绍了部队,我们的部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一军,第一任军长是贺龙,现在世界上其他国家第一军全部没有了,而只有我们中国还在,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部队,你们应该感到光荣......
听着听着,我的血一下子沸腾了,仿佛贺龙军长在看着我。由于天已经很晚了,我们也没再吃饭就去睡觉了。
早晨,一阵“打他——踢他——踢他——打他”的起床号把我从梦里惊醒。河南籍老兵班长连推带拉地把我从被窝里叫起来,我迷迷糊糊地穿起衣服、打起背包跟着其他人奔到了训练场。连长点名后说,你们按集合时间晚了10分钟。
由于是第一天出操,连长还是很照顾我们新兵的,没有安排我们跑步,而是让我们大家互相检查着装和打的背包。我一看鞋带没系好,袜子少穿一个,衣服扣子也没扣好。我抬头看了其他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大家和我一样。
第二天开始,我和大家一样,晚上睡觉不敢盖被子(怕起床号来不及打背包),大冷天的好几天冻得睡不着觉。一年后,我才体会到有一句军谚:“新兵怕号、老兵怕哨”的含义。
接下来,新兵三个月的训练开始了。早上,听到起床号进行早操,早操后,整理内务、清扫室内外和洗漱。听到开饭号后,以班为单位带到就餐点(当兵四年“食堂”没有桌子和椅子,蹲着吃饭,为此得了胃病在部队医院住了一段时间)。早餐后听到操课号后,迅速集合,检查着装和装备,被带到训练场训练。训练结束后列队唱着歌返回。午餐后听到午睡号午睡(午休),下午重复上午内容。晚饭后课外活动、点名,听到熄灯号就寝。
每周班务会,由班长主持,我就是那个时候学会了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