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大迷惑纳闷,满怀好奇的样子,李德林说,你听我慢慢给你说吧。社寺,寺就是庙。有一座庙就有一个社。一个社总有一座庙。几个村庄拥有一个社寺。一个社寺属于几个村庄。社火流传至今,有些变化。过去一个社寺办一家社火。如今一个村庄办一家社火。正月初九日,头一晚,社火出灯,不出社,先在本本社寺进庙表演,举行拜神烧香的仪式,叫烧马。正月十七日最后一晚也是在本社寺进庙表演,毕了,进行卸降烧社火。这和给先人烧纸的道理一样,把社火导具上所有的纸料撕下来烧了就等于把一堂仪仗送到了天堂或者地府的神圣灵前。中间七个夜晚,要出社,前往邻居的七个社寺表演。每夜晚的去处,约定俗成,沿袭成规。这就是社火的“老路子”。尽管当今社火蜂起,却有从属关系。只要按老路子走,就不难决定当晚的社火去向。轮到自家接演时也不会失一家社火。如今,知道社火的老路子的人越来越少。不知道社火的老路子,走“人情路”、“权势路”,很难决定当晚社火去向,走错了路子轮到自己接演社火的那个夜晚不但会失掉几家社火,还会被别人耻笑。再一个,把方圆十几家社火接到咱们社寺,入场演出的时候,分几股头子演呢?阿门演呢?要由精通此道的“股头”牵头不断变换队形组成“蛇蜕皮”、“钻花眼”、“二朵梅花”、“缠缸”、“九连环”、“太子游四门”等图形。这些我不懂,咱们社寺只有路无为即懂老路子又会演社火。李德林说:“路无为我可以替你去找他。可是,还有一个人,就是庙里的神头。社火相当于一场醮筵。要进庙烧香敬神,祈祷表演,实质上,首先敬的是人——庙里的神头。社火最终要接受神头的旨意。你也知道庙里的神头是我们李氏的活先人李老爷,我不大方便吧,还是你去找他说话。
“……”我大听着,双眉紧蹙,沉思良久。尔后,我大问:“决定社火的去向不是在社火扎滩后,各社火头家吃锅子的时候商量定下的吗?”
“嘿嘿!”李德林笑了,说“头家吃锅子商量下的哪能算数?只有七个夜晚,十几家都想给自己争一个晚上,怎么可能呢?”
“那是怎么定下的呢?”我大莫名其妙,如坠五里雾中。
李德成林说,“不是有懂社火的坐庄头家么?人家暗中约定——走老路子。”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大似乎破天荒知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心里想“这样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加剧了矛盾嘛!”
李德林似乎看穿了我大的心思,笑着说:“嗯,社火本来就是个气皮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