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北京下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
雨来得不疾不徐,淅淅沥沥,却一点都不觉寒冷。下午去朗园Vintage参加读库的年会,路上的人们打着雨伞,树叶偶尔会在伞边掉落。红色的枫叶落在地上,浸在雨水里,连那红色都变得晶莹剔透了。
走在园区,雨水打过的爬山虎墙壁,像极了大学校园。恍惚间,我感觉自己又成了一名学生,在赶赴一趟课。打在伞上的雨水,模糊了时间。
到会场时,已入座了一半。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了一会儿,六哥来了,身后还跟着窦文涛。这应该算是今天的彩蛋吧,没人知道窦文涛要来。
两个人从金钱和理想,谈到人生的意义,再谈到现在人们的精神状况。两个活得很明白的人,总是有很多话能击中你的内心,让你惊呼,对,这就是我想表达的。
谈到时间,窦文涛说,我们总是被一些东西操纵着,它们抢夺我们的时间。我们关心这个明星的私生活,关心那个人的东家长西家短,但是,我们为自己做了什么?我们每天乐此不疲地关注同一个话题,就好像我们能一直活着一样。
在这个娱乐至死的时代,每天都有各种信息充斥着人们的眼球,时时都是爆炸性新闻,都有无穷的料可谈,如果你愿意,你能一整天在刷各种八卦中度过。可是,刷过之后,你得到了什么?也许除了人本能的偷窥欲,还有八卦的快感,你什么都没得到。
生活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那些与你毫无交集且此生也许根本不会产生交集的人,他们的喜怒哀乐,对你也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当然,我们活在人的社会中,不可能遗世独立,但若是将自己生活的全部精力放在关注其他人的私生活上,未免舍本逐末了些。
关于时间,老六说,他以金钱去衡量。而窦文涛说,他以生命去衡量。他已年过半百,时间就是他的生命,他不会将生命浪费在无意义的人和事之上。
年轻的时候,觉得时间很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而当年纪越来越大,就会发现可供自己支配的时间越来越少,便开始慢慢为自己的生活做减法,只保留几个交心的挚友,其他人,则几乎从自己的生命中删除。
社交活动也是一样。不再像年轻时那么热衷于聚餐、聚会,更愿意独处,或者只是周末窝在家里,看几个电影,或做一顿饭。以前周末不出门见朋友总会觉得缺点什么,现在却很享受这种感觉。
也许真的是年纪越大,才活得越明白吧。你会发现,之前你所在意的、你所汲汲追求的,未必是你真实想要的。
4点20左右,年会结束了。走出会场,雨还在下。和好友约好去她家坐坐。她就住在附近,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在她家坐了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沿着马路溜达了十几分钟,吃了两个多小时,又沿着马路边走边聊,一看时间,已经9点多了。
我们认识十年了。十年前,我们上班的地方离得不远,下班后经常一起约着去北大听讲座、看话剧、电影。一起疯过二十几岁的年纪,压过凌晨2点的马路,去过后半夜的后海酒吧,一人点一杯牛奶。
她是个有梦想的人,想做记者,如今如愿以偿。她特别开朗健谈,但如今话不多,喜欢安静。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让人一点点转变。在生命中,有些事被格式化了,有些人被从自己的生命中剔除出去了。
我们很像,甚至连对人生的态度,也惊人的步调一致。
我们聊到现在还能保持联系的那些人。她说,常联系的,不超过20个。我数了数自己能经常联系的,还不到20个。之前总觉得认识的人越多越好,后来发现,那些人不过是个人名,像僵尸一样躺在你的通讯录里,几年都不会诈一下尸。即使联系,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本就不是一类人。
我退了好多个群,发现没有它们,我也没缺什么。我也删了好多人,那些曾经是同学但上学时都不曾说过几句话的,删了;那些加了你一句话没有,你问的时候记不起你到底是谁的,删了;那些加你只为推销产品或拉你进这个群那个群的,删了;那些你发消息不回的,删了,因为我觉得回消息是最起码的礼貌。
删了之后,觉得也没缺少什么。你的生命中本不需要那些人的存在。一个人的精力很有限,把精力集中在你应该珍惜的人身上,才是最重要的。
她信命,我也信。她说生命中你该遇见谁,你该与谁相识、相知甚至相恋,都是上辈子的因缘。人的一生很短暂,精力有限,活得越简单越好。
就像窦文涛说的,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人或事之上,你对不起自己的生命,也对不起时间。
既然是这样,又何必在意那些毫不重要的人呢?他们的喜怒哀乐,跟你又有何干?忽略、删掉,世界一片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