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斋医稿(8)

  临床所见,哮喘病青少年与中老年患者以芷象学说来辨证,青少年以肺经证候为主,很少及肾,一般预后较佳,易于根治;中老年患者多见“上实下虚”证候,较难根治,这是久病由实转虚,由肺及肾的规律性,肺肾为母子之脏,肺损及肾,肾虚亦及肺,另一方面,肾为先天之本,五脏之阳非此不能发,五脏之阴非此不能长。青少年是“肾气盛实,齿更发长,天癸至,精气溢泻”。由于肾气盛,故证候以肺经为主;中老年时期“五八肾气衰,齿搞发墜,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发须皆白,七八。。。。。。天癸竭,精少,肾气衰,对哮喘的病机和预后有着密切的关系,兹举不用年龄不同病机的哮喘案例于下:

例一:朱X,男,7岁,患儿在出生四个月时患肺炎,后在半年中连续发生肺炎四次,即成哮喘,每年在劳动节和国庆前后发作,在三周前因哮喘性肺炎住院达十二次,小时奶癣多,平时鼻塞多涕。多嚏,形成鼻翼湿润,面色少华,舌质红,苔薄白,脉细小数,病由容邪犯肺,失于宣达,邪郁化热,渐至肺卫不固,一遇新感即引动宿复发。肺为娇脏,不耐邪侵。拟先宣肺透邪,佐以益气化痰之治。

南北沙参各6克,清灸麻黄5克,甘草3克,桔梗3克,牛蒡子9克,前胡9克,姜蚕3克,白前9克,百部9克,桑叶6克,芦根一支,枇杷叶6克

连服上方三十余剂,哮喘未发,仍有鼻塞多涕喜嚏,脉细小,舌净质红。原方除牛蒡子、前胡、加辛夷,继续调治,当年“五一”节前后,哮喘未发,于前方中加入党参10克,白术10克,黄芪10克,当归6克,白芍6克,麦冬6克,五味子4克等益气养血,补肺培本之治,改为丸剂,此巩固疗效,随访二年,哮喘未发。

例二刘XX,女,13岁,患者二年来因连续感冒咳嗽而成哮喘,每于气候转变时发作,发作时先鼻塞打嚏,后咳嗽气急,喉间有哮鸣音。今已发作半月,夜间为甚,咳痰色黄,有腥味,气急不能平卧。口唇热疮、苔薄黄、舌质红尖刺。脉小数,禀赋肺胃火旺,风邪外侵,失于宣达,郁而化热,挟痰浊阻于肺络,呼吸升降不利,先拟宣肺透邪,豁痰定喘

南沙参10克牛蒡子10克前胡10克僵蚕10克蝉衣4克桑叶皮各6克百部10克紫花10克杏仁10克甘草4克桔梗4克三剂

药后气急较平,胸闷得舒,咳嗽痰咯较利,痰色转白,苔化,舌质仍红,脉数减,原方加南沙参12克,象贝6克,续服五剂,随后原方加减调治,哮喘静止,随访二年哮喘不发,体力健好,夏令参加游泳,亦未见异常

(按)上举二例,起病都在儿童时期,前者发病于肺部,反复感染之后,辨证为肺气虚而内有伏热;后者则发病于连续感冒之后,辩证为肺阴虚而内有痰热,病都由于客邪侵肺,早失宣透,邪郁肺系,逢气候交替,由新感而诱发,见证都属本虚标实,治则采取先治标后治本,我对这一类型哮喘治疗,大致可归纳为三个步骤:一是宣肺以透邪,二是祛痰以平喘,三是扶正以培本。但邪正虚实之辨,缓急先后之治,须因人而定,不可执一不变。

例三李XX,男,38岁,农民,哮喘多年,发作频繁,1955年冬,阴劳顿感寒而大发,在农村多方医治,喘势不平,由家人扶持来申求医。据述病发已十多天,每晚端坐呼吸,势甚危重。当诊脉象虚数,而尺细小,舌苔白腻,痰鸣气促,汗如雨下,神情欲脱。细审病机,哮喘宿疾,由风寒外侵而诱发,感邪之后,未经宣达,寒饮痹阻肺络,气机升降失常。欲平其喘,必先温化伏欲,但汗多脉细,肺肾元气大虚,急须扶益元气,以防脱变,须标本同治,非大剂不为功。当拟参附合小青龙汤加减,方用别直参6克,附子9克,干姜5克,甘草6克,麻黄6克,桂枝6克,细辛5克,五味子6克,白芍9克,半夏9克,杏仁9克,远志6克,龙骨15克,牡蛎15克等当晚煎服,天明喘略平,汗渐收,咯吐痰沫甚多,仍守原方,三剂,后其势大平,除附子、细辛、麻黄、龙骨、牡蛎等,别直参改为党参15克,加入肃肺降气之品。携方回乡调治,嘱在喘平后,可常服全匮肾气丸,六君子丸以巩固疗效。后悉其病逐年减轻,并能从事农业劳动。

例四洪XX女60岁哮喘已二十多年,发时痰鸣喘急,汗多欲绝。多方求治,效果不显。起初每周气候变化,或起居失调而发,以后不分寒暑,发作频繁,渐至形肉消瘦,行动喘促,当诊脉形细数,舌质先红,痰咯稠厚,皮肤干燥,日夜端坐呼吸,如能咯出稠痰,则喘急稍平。辨证以肺肾阴虚,痰热胶阻,当拟七味都气加紫石英15克,摄纳肾气,佐以沙参10克,麦冬10克,远志6克,川贝6克,枇杷叶6克,甘草6克,桔梗4克,清肺豁痰,药后症状缓解,时值冬令,即据前方改剂为膏剂,次年发作减少,体力渐复,后连进膏方三年,病竟痊愈。

(按)上述两例中老年哮喘患者,系多年宿恙,属虚喘范畴,前者为阳虚寒喘,故用参附合小青龙汤加减;后者为阴虚热喘,证见肺肾阴虚,痰热胶结,故用七味都气丸摄纳肾气,佐以清肺豁痰收功,虽方药各异,但都从肺肾同治,标本并顾,而以治本为主,与前两例青少年哮喘着重宣肺透邪大异,远是依据肺肾同源,病初在肺,久病及肾等理论而来。芷象学说确是前人在长期临床实践基础上所总结出来的,它贯串了整体观点和脏腑相关学说,为指导临床遣方用药的基本原则,因而有必要加以继承发扬,整理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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