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理智

　　昭卿回到府里后，看见子洵坐在院子里，发现今日他和往日有所不同，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事发生。子洵看到昭卿，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情绪，平静地说道：“你今日去哪了？”昭卿说道：“昭卿今日去给沐苍公主送药了，我见哥哥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子洵见她没有主动提在射箭一事，心里顿时猜到了七、八分，说道：“我还有些事情，你先进屋休息吧。”昭卿欲言又止，看到他面带愁容，就还是先回屋了。

　　子洵在树下踱步，月亮拨开乌云，慢慢露出月牙。他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昭卿毕竟到了出嫁的年龄，他有什么理由再去管这些事呢？他无非是想看到昭卿幸福地生活下去，之前兄妹在一起的日子就很舒服。可是当他看到昭卿和别的男子有身体接触时，就会产生难以抑制的嫉妒。子洵抚着自己的额头，叹了一口气，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吧。

　　玄武国内，已是深夜，东乾还在书房里看着兵法书籍。有个太监来上报：“启禀皇上，抚州柳知府大人之女如莺姑娘求见。”东乾头也不抬一下，说道：“朕今日还有事，让她先回去。”太监也是很为难，说道：“这......皇上，如莺姑娘在门外都等了足足三个时辰，无论奴才们怎么劝，她就是不肯离开，说是一定要把亲手做的糕点呈给皇上。”东乾并不喜欢这种方式，任何人打扰到他，他都不会高兴。他摆了摆手，说道：“让她进来吧。”如莺今日做了桂花糕，口味偏淡，因为她知道东乾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这些糕点都是她花了好几个时辰才做出来的，为了能让东乾吃上这个时节最新鲜的桂花糕。但是她没见到，她在门外苦等了三个时辰，大门始终紧闭。糕点本来是温热的，后来渐渐变凉了。自从秦帝驾崩后，东乾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已经不再是她从前所认识的那个东乾。她知道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可东乾除了上朝，就整日把自己困在书房里，谁都不见，如今她想求见东乾一面竟成了奢求。

　　“如莺姑娘，请吧。”太监出来对如莺说道。如莺本想放弃，却不曾料到东乾会见她。“多谢公公。”如莺提着篮子就进去了。书房里的油灯很暗，东乾在翻阅书籍，连如莺进来了都不曾察觉。“如莺给皇上请安，如莺做了皇上最爱吃的桂花糕，还望皇上尝尝。若口味不合适的话，如莺回去再做一份给皇上送来。”如莺小心地说道。“你没看到朕在忙吗？把糕点放下你就可以出去了。还有，从今以后你就不用再送这些糕点过来了。”东乾从头到尾都没有正视过如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如莺听到这番话身躯猛地一震，从前的他那么爱吃桂花糕，此时却要赶她走，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是。”如莺转过身，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声音变得颤抖，不想让他发现。她说完就跑出去了，在偌大的宫里漫无目的地跑着。终于跑到一处没人的竹林里，一路上她放声大哭，想要把心中的情绪宣泄出来。她没有看到脚下的一块石子，重重地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很重，她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站起来。

　　一双干净的手伸到她面前，如莺难以置信，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面前，奕临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如莺只好把手伸过去，奕临慢慢地扶起她，说道：“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如莺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很狼狈，说道：“一点小伤无妨，你怎么会在这里？”奕临说道：“今日听府里的人说你在皇上的书房外等了三个时辰，我放心不下，才想来看看你。”如莺想到这里心情就更加难以平复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走吧。”奕临没有管她说什么，扶着她走到一个亭子里，坐下来检查她的伤口。如莺的小腿流了一点血，不过幸好只是一点皮外伤，并没有伤到骨头，做一些简单包扎即可。“伤口不大，但还是会疼，如果觉得痛就喊出来吧。”奕临说道。“这点小伤比起我心里的伤，又算得了什么呢？”如莺凄凉地笑了一声。“你就那么在乎那个人吗？你难道为了他要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吗？”奕临觉得东乾不值得如莺这样做。“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要为了他，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如莺有些疯狂地说道。“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从前的你那么独立坚强，你瞧瞧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奕临听不下去了，抓住她的肩膀大力地摇晃。如莺甩开他，说道：“你放开我！不用你管！”她说完就一路小跑离开了。奕临看着他倔强的背影，手中握紧了拳头。

　　子洵不想再拖延时间了，他想奉命即刻启程去青龙国。于是他去到书房求见燕帝，说道：“皇上，子洵想明日就启程。”燕帝对此事有些诧异，说道：“为何如此之快？此行一去就得数月，要和爹娘分离，你都想好了吗？”子洵没有丝毫犹豫，说道：“是，臣已经想好了，请皇上指示。”燕帝高兴地说道：“好！不愧是朕钦点的人！既然这样，事不宜迟，那你就明日启程吧！”“臣遵旨！”子洵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也是给爹一个交待吧。

　　“什么？子洵明日就要离开？”独孤夫人听后震惊地倒在了椅子里，“不行，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没和为娘商量过，我一定要亲自问他。”子洵刚回到府里，独孤夫人就抓着他的手问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明日就要启程？”子洵见此事瞒不住了，只好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说：“是！孩儿不孝，没和爹娘商量，是为了怕你们担心。”独孤夫人心急地说道：“傻孩子！你知不知道这一去有可能就回不来了！”子洵轻描淡写地说道：“娘，孩儿心意已决，已想好万全之策。若此行未能回来，就托付昭卿好好照顾你们。”独孤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没有人敢违抗圣旨，只能听天由命了。你在路上千万要小心，娘只希望你能平安回来。”子洵说道：“娘，放心吧，孩儿必不负皇上之托，也谨遵爹的教诲，这样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昭卿听到子洵明日将启程前往青龙国的消息时，差点没把刚才喝进去的茶水吐出来。“小姐！千真万确！消息都传遍宫里了！”映月急匆匆地跑进来说道。昭卿心想，这不会和她有关吧？哥哥昨日就不对劲了，会不会是一时冲动做的决定。子洵明日若真的离开了，她还有些许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