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女人的痛苦洗礼

到楚雄的第二天，在雨风和她的小侄女的陪同下，天香还能到山里、乡村欣赏蓝天绿树，山间美色不染纤尘，洗涤繁杂，净化心灵。

似乎，行走在山间林荫路，天香的痛苦化作风，飘散了，飞远了。

但是，第三天，天香拿着三粒小药丸左思右想，迟迟不肯咽下。只要吃下它，那个肚子里的孩子从此与她无关，只剩下疼痛。

雨风在一旁不说话，怎么劝都是天香的痛。

思忖良久，天香喝了一杯水，然后把小药丸放进嘴里，一仰脖，咕咚一声，药物和水一同被灌进肚子里。

天香钻进了被窝。薄被有潮湿的味道，山里不但冷，而且湿气大。

雨风给天香掖了掖被角，坐在一旁，和天香一样心事重重。

两个人不说话，等着那个不成熟的小生命，一枚苦涩的青果，硬生生地被剥离母体。

半个小时后，天香开始肚子痛，她捂住肚子，“雨风，我疼！”

雨风很是紧张，她也对药物流产一无所知，“怎么办，要不我去找医生？”

“不用，我咨询过了，每个人都会痛的，只是有人痛感强，有人痛感弱，我属于痛感弱的，一会儿就应该好了。”话虽然这样说，天香的额头、鼻尖明显冒出了汗滴，而且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嘴唇也开始发白。

雨风紧张地在屋里转来转去，“我怎么办呢？我去端小米粥……”雨风蹬蹬跑了，跑到楼下去了。

楼板是木质的，雨风跑下去的声音沉闷。屋里只剩下天香一个人了，或许刚才是碍着雨风的面子，肚子疼得不是那么厉害，雨风刚离开，天香的肚子疼得天翻地覆，下坠地疼。

她忍着痛，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扶住床沿，从床底下拽出痰盂。

一阵一阵痛，从体内一波一波袭来。每一次的痛，都让她沁出汗珠。“蹬蹬”，雨风的脚步声由楼下传来，这次声音慢了些，想必是端着小米粥。

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后，痰盂中的鲜血满了。天香似乎不再感到痛了。

雨风走到楼上，看到天香蹲在地上，忙把热腾腾的小米粥放在桌上，“你怎么啦？”

雨风扶起天香，她们同时看到痰盂中鲜血的红，似乎里面还包裹着一个毛茸茸的小球。

她们对望了一眼，难道这就是那个被硬生生剥离的小生命吗？

“快躺好，应该没事了吧！”雨风说。

“应该没事了！”天香虚弱地给雨风一个微笑，“谢谢你，雨风。”

“唉，可怜的女人！”

“我会记住一辈子的！”

“作为女人，不应该糟蹋自己。”

“哼，我要让这个男人付出代价。”天香恨恨地说，然后闭上眼睛。

三天后，在雨风的照料下，天香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毕竟是年轻，天香倒不觉得身体有什么大碍，再呆下去，会骚扰雨风一家的。

她用自己的方式，把第一个没有成形的孩子，第一段投入的感情，埋葬在青山绿水中。

在雨风的陪同下，她们踏上了返程的火车。期间，云志的电话一直处于被拉黑的状态，他被天香屏蔽了。而一剑，却时不时地有问候的短信过来，让她寒冷的心得到一丝温暖。

当熟悉的街道、她经常路过的商店，涌到眼前的时候，有泪甭的感觉。

恍如隔世一般，为了那段被欺骗的感情，为了给自己疗伤，她逃离了父母，逃离了她爱的城市。如今，她又回来了，重新回到这个有爱的地方，有家的城市。

回来的她，似乎重生了一回。

母亲芦笛并不清楚自己的爱女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惨痛，一次人生的洗礼，只是看到女儿的脸色有些苍白，还关心地问，“怎么啦，出去几天脸色不好看了呢？”

“没什么，在外面吃不好喝不好都是正常的。”

去上班的那天正好是星期一，天香去的早。云志已经站在写字楼下了，一连几天的失联，让云志更是对天香加深了感情，有了更多的牵挂，不只是天香一个人让他牵挂，他牵挂的还有天香肚子里的孩子。

“天香，你回来了，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我都急死了。”

在写字楼外，天香没有看到云志常开的那辆黑色宝马，只看到了云志，几天不见，云志有些憔悴。

天香连正眼也没瞧一眼云志，径直走进了写字楼。

云志紧紧跟了上去，他看见天香的脸色有些萎黄，“天香，你还好吗？”

天香没理他，习惯性地甩了一下长发，长发飘逸。高跟鞋踏踏地踩在木地板上。有几天没穿高跟鞋了，再次穿上，她觉得脚有些不舒服，而且后腰还有点痛。可能是药物流产导致的后遗症吧！

“天香，我给你买了一盒阿胶，放在茶水间，你想着吃，好好补补身子。下午，我再来接你！”云志跟在天香身后的不远处。

天香回过身，极其严肃认真地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分手吧！阿胶，我留下，你请回吧！”

或许看惯了天香的温柔，甚至有时候的霸道，对天香的一副郑重其事，云志心中极为忐忑，难道天香动真格的吗？

天香把话说完，自顾自走开了。

公司里上班的员工陆陆续续地来了，害怕别人瞧出端倪，云志沮丧地走开。

天香从楼上望下去，看到云志钻进一辆出租车，向城北开去。心里不是滋味。

小胖子提着葱花鸡蛋饼来了，见到天香站在窗口，惊喜地问，“尹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给你捎一份。”话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鸡蛋饼。

“我吃过了，谢谢你！”

“尹姐怎么出去看世界回来就变样了，变得彬彬有礼了！”

“切，去你妹的！”天香从窗户旁边走回办公桌。“这几天，有人来找我吗？”

“有，一个模样英俊的帅哥。天天来，早晨来，晚上有时候也来。”小胖子盯着天香的眼睛，小声说，“你的白马王子吧！不错呀，挺有眼光。你们吵架了？”

“哪里那么多废话，吃你的饭！”天香说着，拿着茶杯去了茶水间。

下午，还不到下班的时候，云志的宝马已经在外面等候了。云志的电话在天香那里依然是被屏蔽状态，手机打不通，但办公室的电话还是通的。

在这个社会，找一个人还是满容易的，只要不是失踪。

天香，透过玻璃看到云志的宝马，嘴角露出不为人注意的冷笑。

等到天黑下来，下班的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员工一个个都走了，云志也没有看到天香的身影。他从车上下来，望望楼上的灯光，整整衣服走进了写字楼。

很遗憾，天香早就走了。他不知道，写字楼还有一个后门的，即使知道，他也忘掉了。

第二天一早，云志的宝马又等在天香所居住的小区门口了。天香远远地瞅见，干脆拐弯从另外一个门走开了。

猫捉老鼠的游戏，就看谁会有打盹的时候。

一连三天，云志不是蹲守在天香的小区门口，就是等候在写字楼下。

不亏是天香看重的人，云志的个性还真地很是执着。再继续下去，虽然天香是主动玩的，可也会烦和累。她不打算将游戏进行下去了。

第四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天香主动来到了云志开的宝马面前。

几近绝望的云志，突然看到天香的到来，她身着一袭黑色蕾丝长裙，越发飘逸、风雅。云志一阵惊喜，连忙为天香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说，“您请”。

上了车，天香也没说话，云志也不问，直接把车开向了“四海”茶楼。他曾经答应过天香的，他要做给她看。

一路无语，气氛沉闷。

在一个雅间，云志请天香坐下后，从提包里取出一份购房合同。“你看，我先前买的房子，已经预付了首付30万，100平方，两室两厅，17楼层，南北通透。”

天香没有动手，只是拿眼睛漂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到了旁边的一株绿萝上，绿萝垂下枝条，绿莹莹地。

“装修，你喜欢什么颜色，什么风格的？中式还是欧式？”云志满脸堆笑，他还是那对漂亮的眼睛，依然迷死人。

天香翘着二郎腿，头稍稍扬起，眼睛盯着窗外。她还是不说话。

“对不起，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吧！”

“你错在哪儿？”这是天香对云志说的第一句话。

“错就错在我欺骗了你，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天香的眼神里喷射出愤恨的目光，云志不敢迎接，只好低下头去。

“你以为我是老板，看你非常在意，我就将错就错了。”云志叹了口气，“不过”云志突然抬起头来，“陈经理答应我做销售经理，我有这个能力的。”

“那就等你当上销售经理的时候再来找我吧！”天香站起身就要离开。

恰好，服务小姐端来一壶咖啡，外加两碟甜点，都是天香爱吃的小蛋糕。

云志也站起身，服务小姐看到两个人都站起来，诧异地说，“二位请坐，还有什么需要的？”

“天香，你坐！”云志劝说天香，守着服务生，天香不好发作，只好坐下。云志又对服务生说，“谢谢，不需要了！”

服务生走开，云志轻轻抓住天香的手，“原谅我吧，以后我不会欺骗你了，我是真心爱你的。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都快急疯了，每一天都是百抓挠心。我这才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天香把手从云志的手中撤回来。

“天香，房子已经下来了，我们一起好好装修一下，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们就装成什么样子的。”

“你能好好讲一讲你的家庭，你的父母，你的同学，还有你的未来吗？”天香话锋一转，说的又认真，另云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