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快毕业时，同寝室的马二娃因为上学时自己搞过一个小店面早早就被公司签走了，而小敏因为不知自己能干点啥，就准备不找工作继续考研。时间飞快，同寝室人个个都被公司签走了，小敏也没什么心思复习了，每天都跑去图书馆上网。那段时间，上网人非常多，小敏还以为大家都跟她一样没心学习。其实去上网的人分为两拨，一拨是为找工作，一拨是为考研，只有小敏是为了打发时间。天天上网，日子一久，还真碰上了两个聊得来的。每天聊得热火朝天，小敏越来越不想复习。
一天马二娃来了个电话，问小敏愿不愿意去她那儿实习，小敏觉得自己考研肯定是没戏了，就一口答应了。第二天就拖着行李上了火车。一天时间不到就到了马二娃上班的地儿，来接她的是个小个子，热情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来到了一个居民楼。让她先休息，明天再跟她说工作的事。小敏也没多想，坐了 一天火车挺累的，吃过饭就睡了。
第二天天刚亮，就听马二娃叫她。小敏以为是做梦，没搭理她。马二娃又叫她：“小敏，我上班去了，你跟我一起去不？”这下小敏被叫醒了，坐起来半天没回过神：“再让我睡会儿，这也太早了。”马二娃没搭理她，自顾自走了。马二娃一走就是一天，晚上回来还带来两人，这两人很热情，洗菜做饭还带唠嗑。小敏就整不明白为什么人马二娃才来没两月，怎么就跟公司人这么熟了呢。下午吃过饭，马二娃和同事带着小敏在街上逛了一圈，小敏有些不喜欢这里。穷乡僻壤，她不明白马二娃一城市娃来这乡下做什么工作，转念又一想，可能刚毕业也就能找个这样的工作，想想自己还没工作呢。就问马二娃：“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们这儿做什么的？”不说还好，她这一问，马二娃给她讲不清了，小敏听不明白马二娃说的工作到底是个什么工作，决定第二天跟马二娃去看看。第二天又是天没怎么亮，马二娃就起来了，两个同事早出门了。小敏不禁决定还是学校好，这刚上班就每天都得这么早就去公司，太累人了，这她还没工作呢，光看着就累得慌。心里已经不想做这工作了，但又答应了马二娃，就也跟着起床收拾了一下去公司了。
马二娃把小敏带到了另一栋楼里，上了三楼，推开了一间门，里面坐着黑压压的一屋子人。最前面还有个人在上面热情似火地讲着些什么。小敏不知道一堆人大清早不睡觉在这儿干啥，但来都来了就找个位置坐下。不听不知道，一听才明白了：原来台上的人在讲经济学。小敏最不喜欢就是听经济学，在学校就是不想听经济学才跑出来的，现在倒好自己找一地儿听来了。一坐一上午过去了，听得也是云里雾里的。马二娃过来问她感觉怎么样？小敏想说这哪儿是上班啊，这是要命啊。但又不能明说，人这么热情地讲了半天，自己什么没听懂，说出去不是要闹笑话。只是笑着说：“还不错，跟在学校学的有点不一样。"马二娃见小敏没说些什么有用的，就跟她说：“明天你再来听听吧，明天的课更精彩。”小敏稀里糊涂地被两个马二娃的同事又给带回了他们住的地方。小敏觉得人生地不熟的，想出门转转又跟她们不熟，就问两个同事，马二娃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两问都没问就说要晚上才能回来，有什么事找他们也是一样的。小敏就问他们两：“你两怎么不上班去啊，在这儿守着我干嘛？”两人说他们今天的班儿上完了，明天才去。小敏实在搞不明白，怎么同样是去上班，马二娃就非得上这么久，每天起早贪黑的。就问他两工资是多少。他两摇头说他们也不清楚。小敏这两天都整得稀里糊涂的，完全搞不清楚马二娃到底做的什么工作，也不知道她这样在这儿算不算是在实习。但有点好处，就是能每天有人陪着，还给做饭，跟在学校时没多大差别，要说差别就是不能上网。小敏刚想起这茬儿，就问他们哪里有网吧可以上网，他们都很诧异地摇头说不知道，他们也是才到这边对这边也不熟。
下午来了两个人，问小敏习不习惯，课听懂了没。小敏就觉得奇怪，这老问这课干嘛，又不是要考试，怎么都问课的事儿，难道上班跟这课有关系？也不敢直接问，第二天又去听了一天的课，听到了些让小敏不敢相信的话。“我们不是传销，你们是不是都上网查过啊，我当时来的时候听完课，也查过。我的学历不比坐在下面的你们任何人低...电光火石之间，小敏好像有点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但她知道了马二娃这两月根本没上班。
第三天，马二娃问小敏要不要考试。小敏想考就考吧，考完了自己就回去了。就说下午给我安排考试吧。下午还真有好多人在一个房间外面排队，小敏被马二娃搞了下关系，直接就进房间第一个考试了。说是考试没有纸和笔，也没有人在里面。过了好半天进来一个人，还是个大叔。问小敏：“你怕不怕？”
小敏想我考个试我怕啥，在学校不知道考过多少次了。就回答说：”我不怕。“
那人又问：“那你为什么要考试啊？”
小敏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考试，但马二娃让她考试，那她就考呗。就说：“我想试试我到底学到了多少。”
大叔又问：”那你觉得我们是在干什么？“
小敏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但可能是考验她吧。等她合格了才让她上班去，就很随意地答道：“教知识。”
大叔倒被逗乐了，“那你还是回学校去学习吧，我们这里可不似来学习的。”
“那你们天天上课干嘛呢？”
大叔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说：“马二娃没告诉你实情啊，她是怎么把你叫来的？”
小敏怕影响到马二娃的工作，就说：“不是她叫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我还没毕业是想来体验一下上班的滋味，来了也没体验到。现在看来你们这个考试我可能也没过关，我估计明天要回去了。”
大叔一听要回去，就说：“那你回去怎么跟其他人说我们啊？”说你们的事儿了。”
大叔说：“你的考试结束了。出去吧。”
小敏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想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就被大叔请出去了。
马二娃晚上告诉小敏，她通过了考试。小敏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聊了会儿天就算考试啦？还通过了？就问马二娃“你考试了吗？考得啥？马二娃也不含糊，说：“我当时又上网查，又记笔记听了一星期课才考的试，你倒好三天就考试了，还过了。没看出来，你还是匹黑马。”小敏苦笑，这有什么好考得啊，就是进去聊天了啊。不过现在小敏想的是怎么回去，她出来没跟她爸妈说，马上快一周了，钱也快用完了，到时候爸妈该找她了。马二娃说要不你先回学校，到时候我通知你再过来上班。小敏也是这么想的，在这边每天也没人带她，她也不熟，第二天就回学校了。
这样大概过了2周，马二娃打电话说让她过去，直接可以上班了。小敏有些激动，现在她也是有工作的人了，想着马上可以自己赚钱离开学校不用再复习，心里乐开了花。
马上买了车票带着自己的行李就去了马二娃那儿。这次是马二娃来接的她，把她直接带到了一个跟上次上课差不多的一个教室，说是教室其实就是个居民楼里的一个住房，里面又是黑压压一片在听课。台上讲课的人，不是小敏上次听课时的人。小敏坐在最后一排，基本听不清台上在讲什么，但她也不想听，就那么坐着。好不容易下课了，围过来一堆人，大家七嘴八舌“你听过课了没，我都来过一次了。”“我今天第一次来，他们这是干嘛。看上去怎么那么像传销？”“我们还是走吧，看来就是。”“
也不知道走不走得掉，我听说传销是要打人的。”上次来听课，小敏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听，没跟人交流过，这次来了好多人，听到大家的说法顿时小敏的脑袋里炸开了锅，原来上次她脑子里的想法就是现在这些人说的这个。可自己是自愿来的，没人强迫她，她走也是自己走的，也没人打她，显然不是她们聊的那个玩意儿，而且马二娃也不会这样对她。小敏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就想去找马二娃，可这人山人海的马二娃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又上了两节课，终于上午的课都上完了，马二娃来带着小敏会宿舍。宿舍也不是上回的那个宿舍，这次是个高级一点儿的小区，不是上次的旧居民楼了。这才离开2周，怎么变化这么大。小敏还没问，马二娃就说，上次你来的那个宿舍住满了，今天你跟我住这个宿舍。“看来你们公司人还不少，我回去也就2周，宿舍就都住满了。”“那是，要不是跟你关系好，我才不叫你。我现在每天也忙得很，你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明天开始我们去不同的课堂，还有你通过考试要缴费。你带钱了吗？”“交啥费，我来上班赚钱，还要缴费啊。”小敏不解。“你吃的喝的，还有住宿不要钱啊？你是不是傻，公司是要给你工资但那么多人，也不能免费给你提供吃喝吧。“小敏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但没听说正规公司应聘要先缴费的啊。小敏又想，人马二娃过来人肯定都是清楚的，就听她的，可自己一个学生哪儿有什么钱啊，就说：”可不可以先欠着，等发工资了再缴？"马二娃一听，没钱。“没钱你就跟你朋友借一下，先把费交了，等发工资了你还他们不就好了吗？公司是讲人情的地方吗？你也看到了，那么多人来听课，你不缴费位置就被人挤掉了，你考试白考了。”小敏不想再重考一次试，就想着找她姐借点吧，就问马二娃要多钱。马二娃说要三千，小敏借到了钱立马就交了费，开始了她的上班生活。
每天早上天没亮，就跟着一起起床，收拾一下就去上课，可上完了就跟着买菜回宿舍做饭，下午又去上课，然后就做晚饭，日子过得有条不紊。突然有一天，马二娃问：“小敏，你怎么也不着急啊。”“我急什么？”小敏不知道马二娃到底要说什么。“小敏，这么好的工作机会，你不多介绍几个朋友来这儿上班？”“我也没觉得是多好的机会啊，况且我的朋友都在很远的地方，有的已经工作了，有的还没毕业，叫她们来这儿抢我饭碗啊。”马二娃听完都要哭了，本想着叫她来是给自己读找点人，没想到她完全不上道。1个月过去了，马二娃见小敏一个人都没叫来，就跟小敏说你可以回去了。小敏问：“那我工资呢。每天起早贪黑的，怎么还不发工资？“马二娃都要被气哭了，一个月了她还不上道，还想着要工资，这样的傻家伙留着也没什么用，让她回去少碍眼。给了她一些路费，叫小敏回了学校。
这1个月，小敏没跟家里联系，家里人都疯了，四处找小敏。小敏上网看到家人网友的留言，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1个月，学校也毕业了。小敏一时不知该去哪儿，回家吧，不知道怎么面对家人；不回家吧，又没地方去。带着她的背包去了网吧。上网看到那个以前聊得还不错的老奈在线，就跟老奈打了个招呼。老奈倒是回得快：“你去哪儿了？怎么1个月不见你上网？“小敏说自己去工作了，没领到工资，现在不知道该去哪儿，准备找房子。老奈那边直接发来了一个住处，说是自己在那边住着，应该有房源，可以过去看看，他也可以帮忙找找看。小敏从来没自己找过住的地方，在网上一通瞎找，不是地方远，就是价钱太高，一时竟真的找不到住的地方了。实在没办法就想在网吧凑合一宿。
一连在网吧住了3天，还是没找到住的地方，就像去老奈介绍的地方看看。坐车到了凤凰路，一看确实不少房子，要么是住满了要么是要一下交满一年的费用，小敏哪儿来那么多的钱啊。就给老奈打了个电话，问老奈能不能介绍个暂时住的地方，老奈说他现在就在家，一会儿到楼下去接她，让小敏找他去。小敏找到了老奈的楼下，房子看上去真是破得让人担心，小敏想着自己也就能付得起这样的房费了，暂时住着改天回家去。不一会儿从楼里出来一个大叔，个子矮小，戴副眼镜，满脸坑坑洼洼，方形脸，像个会吃人的怪物。小敏刚想转头，却被叫住：“小敏，来上楼。”什么，这就是老奈，跟照片相差不是十万八千里啊，小敏心里直打鼓，但又不好直接走掉就跟着上了楼。
楼道里还算干净，虽不是电梯公寓，但好在楼层不高，不一会儿就到了。老奈打开门，里面放着一间床，有一个厨房，还有一个小房间。小敏闻到了一股馊味儿，也不知是醋的味道，还是菜的馊味儿。老奈给她个板凳让她坐，老奈问吃饭了没。小敏尴尬地摇头。老奈说那我们出去吃饭，便吃边谈吧。小敏巴不得能早点出去，屋里的味道实在让她受不了。说着来到了一家湘味居，老奈说这儿已经是这里最好的饭馆了，叫小敏不要嫌弃。小敏哪敢嫌弃啊，3天没吃饭，肚子早就对食物没了挑剔。进了饭馆老奈叫小敏点菜，可小敏哪儿会点菜啊，就点了两个凉菜，老奈见小敏不点就自作主张点了几个主打菜。因为不是饭点，菜很快就端上了桌。小敏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小敏虽是西南人，却不嗜辣，真不是客气，是真的辣。老奈以为小敏不好意思，自己也不好意思吃了，看着点了一桌子菜却没人吃，太浪费了。小敏告诉老奈自己想先找个住的地方，过两天回家去。老奈一听，就说既然你不是要常住，那就在我那儿凑合一天吧，我到我哥们儿那儿住两天。小敏一听有住处了，自然是很高兴，但又一想，两人既不认识也不熟，这样打扰别人不合适，但又一想只是住一天就回去了，再说人大哥都说了去他哥们儿那儿住，平时聊天都聊得挺好的，可能只是照片骗了人，其他都没事。这样一想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就答应了老奈的提议。吃完饭回了住处。
虽说在网吧睡了两天，但始终是没怎么休息，一到住的地方就有点昏昏沉沉，就算有一股子酸臭味，却也还是忍不住打瞌睡。老奈见小敏瞌睡得紧，就说自己出去走走，让小敏在房里休息一会儿。小敏想正好自己想好好睡一下，就关了门，睡了。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一下被尿憋醒了，打算起来上厕所，感觉到身边有个人，小敏吓了一跳，但房间里太黑，看不清是谁。她摸索着下床，却被拉了回去。小敏顿时清醒了，大叫了一声：“谁？”“是我啊，老奈！”老奈怎么会和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明明他说去哥们儿那睡的，明明自己记得他出去了，自己锁了门睡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