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勋说唐诗》中,蒋勋用十个章节来讲述他心中的最精彩的一百首唐诗,他心中最好的唐朝诗人,从魏晋到晚唐,从文学到美学,从张若虚到李商隐,充满诗意,充满禅机,娓娓道来,好看,好读,好美。
蒋勋对王维的分析很妙,列举出了他的《辋川集二十首》,其中的《文杏馆》一诗,最后两句是“不知栋里云,去做人间雨”,一般人们对它的理解是:不愿做雕镂画壁上勾勒华美精致的云朵,而想要化作雨滴大济苍生,充满了舍我其谁的豪情。而蒋勋对其的解读是,那云可能不愿意只做栋梁的装饰。以王维的才能本可以做栋梁之才,赢得金钱,满足欲望和物质条件,过上富裕的生活。在人们都在追求这些的同时,王维选择了放弃,他宁愿做一朵云,将来化为雨,滋润凡间大地。
王维经过政治带给他的恐怖经历后之后,发现人的是非、人的变迁,在大自然里面非常渺小。所以在王维看来,青山与白云才是永恒的。人在自然中几乎是看不见的,只是一个非常卑微的存在。在时间与空间上,有一天我们都会变成陌生人。在佛教的因果中,如果有一天我们的轮回当中再次相见,大概不会认识对方。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一切风云诡谲之后,大地、宇宙、自然还是原来的状态,宇宙不会因为人事而变迁,只是人自己在夸大喜悦和哀伤而已。王维用完全平静的方法,进入宇宙真正的内在世界。进入以后,他就产生了绝对平静的心情。对他来讲,晚照、秋山、飞鸟、夕岚,有它们自己的状态。这是经过繁华之后的平淡,有特殊的意义,精简、不累赘,单纯地去描述生命的状态。因为太单纯,所有的色彩、华美都拿掉了,只有一个非常单纯、安静的生命,就好像打坐打到最后的那个状态,绝对的静定。
我想我们也许需要这种宁静的生活,来放松一下这样快节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