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阳光正晴好,她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大树下的长椅子上看书,阳光透过树荫缝隙落下来,落在她白色连衣裙上。她看的很专注,仿佛忘掉一切。
一个穿着蓝色T恤的男生骑车经过,看到树下读书的她时停下来,也没作声,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她终于感觉到有人注视的异样,猛然抬头,发现了还跨在自行车上的男生。男生的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
于是欢快的笑容涌上她脸庞,她走过去问:你去哪?
我去买东西。
哦。那你去吧。
对话很简短,也没有什么营养,就结束了。
有一天她说她周六想去国家图书馆看书,男生说他有图书证。她就跟他借证。其实去看书是不需要证的,她只是想:这下两个人可以一起去了吧?
很快到了周六,她正在宿舍里,听着房间的传呼器响,是宿管阿姨的声音:XX,有人找。她像小鹿一样的飞奔下楼。男生还是穿着蓝色T,安静的站在那,脸上仍然挂着亲切的笑。看她过来了,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蓝色塑料皮的图书证,递给她。
哦,怎么跟她想象的情景不一样?这个时候男生不是应该说:走吧,一起去。她迟疑的接过来,脸色一定是沉了下来。她想问为什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背过身去,轻轻说:你不去吗?
我在踢球,没法去。
听到答案的那一刹那,失望在她心里翻了一重又一重的山,又爬到了她的脸上——原来,他并不是很重视这样的机会……原来……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突然间就生了气。
男生的表情很窘。他脸上还滴着汗珠,估计是从奔跑的球场上刚刚下来,记着她借证的事呢,给送过来。可是她还是无法收回她的不高兴:这也,太不重视可以在一起的机会了吧?机会还那么少。她还是很生气,也觉得很羞耻,她竟然是这么盼着,对方却没有。她一点都没办法变高兴起来。
不欢而散。
那个借出的证儿很久都没有还,因为他们俩很久没见到了。她很盼望能偶遇到他,那一咋见的惊喜,她在心里回演了很多遍,窃窃的甜蜜。原来他们的校园这么大啊,竟然不知在哪里能偶遇到对方。
有一天她在食堂买饭,排着长长的队,要买一杯汽水,排的都有些心急了,突然发现他排在队的最前面。那一刻,她心里有千百种滋味飘过,但是面上很平静。他也看到她了。后来他买好了汽水,端着路过她身边时,还跟她亲切的笑。可是她突然在心里恼了:还以为…..还以为他会帮自己一下,也帮自己拿一个出来,就不用排那么久的队了,都那么久没见了,就不能……就不能关心一下自己吗?哼!所以她看着他的笑脸,又一次生气了,冷脸相对。
那个借出的证儿仍然没有还。他们俩在上课的时候偶尔能见到,他却好久没和她说话了,有时她看他一眼,对方也没有反应,他一定是故意的。这个想法让她很难过。她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局面。她每天都换好几身衣服,而在有另一个人呼吸的空间里无论隔得多远,都会感到手足无措,心里却空空的。
一直到他过生日那天。下课的时候她鼓足勇气迎着下课的人流和注目,在教室门口等他,告诉他买了一本书想送给他。他依言到女生楼下来取书,旁边还有个陪同者。她其实有很多话要对他说,想问问他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希望是单独见面。而这一刻有第三个人的在场,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看来他完全不重视两个人单独见面的机会,也完全不在意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恶劣到这种局面。在他接过书的那一刻,她感觉被接过去的是她的心,她的心很玻璃,已经碎了,有裂痕。他看的到吗?这个人可以信赖吗?她忍不住说了几句情绪很重的话,也不顾旁边有第三个人在。
又过了几天,男生打电话给她,约她谈谈。这是这么久了他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她很开心,看来两个人可以和好如初了。她又欢快的像小鸟,在心上压了那么久的阴霾仿佛拨开一丝缝隙,透出一点阳光来。还是在那棵有浓密树荫的大树下,男生跟她说:做朋友吧。她当时有些意外,这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不过她以为他说的是真的要做朋友,他们还可以从做朋友开始,慢慢了解。
原来不是。
过了几天开始看到校园里他和另外一个女生出双入对的身影。这是故事的真相吗?
很多年后她明白,做朋友是很多人有经验的人用惯了的分手词。
那年夏天,那一场烟花还没有开的绚烂,就提前凋谢了。那年夏天,所有的阳光晴好,最后都转成了压在心头的乌云密布。